袁玉莲：婚前婚后（樊湖副刊2012年第8期）

桃花客 · 发表于湖北省鄂州市 2012-2-24 09:58:02

新婚那天，他说，我会让你永远幸福。我不奢望他那双不善传情的小眼睛一夜间会变得款款深情如影星，丹唇未启能将汝心生擒。但那天我有看到幸福的定义叫“到手”：茶饭端到手，洗嗽用具送到手，扫帚不准到我的手。他说：呃，别动，你是新娘呢！
汪国真说快乐总是短暂的。婚期一满他就卖给学生了。如果上帝缔造人类时不规定人应如动物要归巢，他简直可以脱产。上班，回家吃饭，两点一线，我们没时间两依依了。常常，我被一个人剩在电视机前，无聊地看着“他好，我也好”的广告，觉得婚后，他一点也不好。
婚前，他弄好饭盛好，为你夹菜盛汤，对面的他不好看但可爱；婚前，你的脚不小心撞了，他赶紧给你揉；婚前，他对你的响动总是很敏感；婚后，他视若不见，听若罔闻，反应总是很迟钝。你捂着受伤的手送他心疼去，他却只潦草地看看，轻描淡写地“哦”几声，继续他的报纸和电视，还要送一句“你总是不小心”；婚前，他强拉你的手，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你是他女友；婚后，你挽他插在裤兜里的手，你想重温浪漫，“投怀送抱”，他却退避三舍，一副“别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的模样。唉，男人，婚前找机会接近你，婚后找借口远离你；婚前想拥有，婚后要自由。女人啊，婚前是窗外枝头的一朵花，怎么看怎么鲜美，婚后就成了阳台上的盆景，越看越缺少生动。
电视里武侠言情泛滥一片。整天把我丢在电视机前看别人谈恋爱，一天，我终于愤怒。门铃一响，我夺门而站一声娇喝：看打，你这冷落娇妻的寡情汉！抡起粉拳一阵乱擂。他呼地钳住我的手，生痛。女人内功比男人强，绝对是书中神话。赶紧换频道到台湾言情：娇身斜倚，声泪惧下：我不要你“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阵阵夏雨雪，乃肯与君绝”，也不要你爱江山更爱美人，但你总得爱江山“也”爱美人呀！
他一楞。不善煽情的他竟倒出大堆对白。很上道耶。我窃笑，切换至大陆片：系上围裙进厨房奏响“锅碗瓢盆畅响曲”。
战后签定爱情保鲜协议。国外夫妇上下班吻别，我们打八折：拥别。
可是，他太忙了。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工作起来总是惯性太大，常忘了刹车回头看看家，和家里的她。炊烟该起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饭后狼籍的碗筷在桌上“等”人收拾的时候，他又要上自习看他的童子面茶花。很快，八折保鲜法都无法维持了。偶尔记起，也是公式一样急匆匆一靠，老让人想起唐僧别女王：恐留。
一日，对镜顾盼欣赏新装。忽然发觉，好久了自己在镜前都是孤芳自赏，好久了镜前已没有了他环腰的双手，和凝视镜中可人女子那双柔情的眼。什么时候起，日子的甜味在一点点慢慢地褪掉，似久爵的口香糖，怎样都难以嚼出当初甜味。回头，日历敲醒我婚礼才不过数月。
放学，一阵寻饭的声音在屋里逡巡，最后在床头找到大闷瓜。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摸摸额头问：不舒服啊，你？
还永远幸福永远新娘呢！眼泪哗啦哗啦的淌。
他一拍后脑勺：哦！晴天转小雨，今天我掌厨。
他又拍背又擦眼泪，又削苹果往我手里塞。系上围裙，撂起袖子钻进厨房搞得热火朝天。他不时跑进屋殷勤殷勤，卷进一阵油烟。当他黑着鼻子“唱”销他的作品时，我忍俊不禁。我们抢步桌前，面对面逐一干掉他的“杰作”，对视笑了。
这就是他，能看透你，然后对症下“药”治好你的“病”。冲这，当初我下嫁于他。冲这，我不悔嫁给了他。
孔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其实，女人比宠物好养。一句贴心话，一个细小的举动，足以打动她“易”动的心。女人眼里，婚前，爱情是玫瑰+巧克力；婚后，爱情是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例。再忙，记得刹车回头看看家，陪陪她。哄女人只要你有心，用心。哄好女人也就稳定了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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