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屋角的天空（024）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06:47

第024章

程浩然醒来时，看到的却是陈信与明珠关切的目光，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了，于是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在叶明珠与陈信的悉心照料下，程浩然身体很快就复原了。当他得知陈信已经与嫂子结婚时先是一愣，接着便笑说，恭喜你们了。再听到叶明珠身体有孕时更是高兴，让一个孕妇照顾自己二十多天，程浩然心存感激，对陈信夫妇说：“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将要出世的娃娃，只有祝福你们，也祝福他，以后有机会见面，这个礼是一定要补上的。”

陈信说：“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程队长吉人天相，步步高升，宏图大展。”叶明珠一只手搭在陈信的肩膀，一只手抚在隆起的肚皮上，微微地笑着。

程浩然养好伤后便要走了，陈信和叶明珠送出庄外，看着程浩然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中两人才转身准备回屋。

忽然，叶明珠惊叫了一声。

陈信问：“怎么啦？”

叶明珠指着不远处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说：“信，你看！”

陈信看去，原来是一只大金钱豹带着三只小金钱豹子正往他们跟前来。

陈信连忙将叶明珠护到身后，一边向院子里退着，一边说：“珠儿，快去叫孩子们躲进屋子里，把门窗关好，不要出来。”

叶明珠答应一声，却哪里迈得开腿？只是抖动着两腿，不停地说：“信，怎么办？怎么办，信？”

陈信一时也打不定主意，只护在她的前面，如果豹子要攻击他们的话，也只能先攻击他了。

那豹子一行走到陈信面前约有三四米的时候停住了，抬头望着陈信，发出一声低低的啸叫。

陈信看着这只豹子似曾相熟，试着与它对起话来：“豹子哥，是你么？你想做什么？”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07:22

那豹子回过头去瞄着几个才学会走路的小豹子，扭头对着陈信低着头吼了三声。
陈信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倒是叶明珠说道：“是不是豹子妈没有奶呀？”
陈信一直叫着那只豹子叫豹子哥，没曾想到它却是只母豹子，应当叫豹子妈了，听着叶明珠这么一提醒，立即明白过来，也许小豹子要吃奶，而豹子妈又没有，它们来求他的帮助来了呵。
陈信高声说道：“豹子妈，是不是小豹子们饿了要吃奶呵？”
豹子妈昂起头长啸一声，似乎是对他的回答表示赞同。
陈信回头对叶明珠说：“珠儿，这豹子妈对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得帮助它们呵？”
叶明珠看了他一眼，提醒说：“信，豹子就是豹子，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留在家里相当危险呵。”
陈信点点头：“也是。”转而说道，“可是我们不帮它们，小豹子说不定就要饿死了？”
叶明珠说：“信，你决定吧，你决定的事情我都不会反对，我们生死一处。”
陈信指着院内说：“豹子妈，到屋子里去吧，我们帮你。”
说着，拥着叶明珠率先走进院内，豹子妈也带着三只小豹子跟着走进来。
几个孩子看着突然走进来的豹子十分惊奇，却不知道豹子是十分危险的动物，纷纷拥上前去，要和那几只小豹子玩耍。
“危险，慢着点。”叶明珠喊着。
春花与刘源两个顿时站住了，春雨却不管不顾，仍旧走到小豹子跟前，伸出手去摸那小豹子的头。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07:43

陈信看着春雨走过去，正要喝阻，却来不及，看到春雨伸出手去摸那小豹子的头，心便提到嗓子眼上去了。
豹子妈站在一边冷静地看着，一动不动。
那只小豹子也伸出爪子与春雨撩拔着，还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另外两只小豹子也走过来，嗅着春雨身上的气味，显示很亲密的样子。
陈信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地来，这几只豹子都是没有恶意的，他们之间应当能够和睦相处。他看着叶明珠说：“去割块肉给豹子妈吃吧？”
叶明珠这才松开紧攒着陈信胳膊的手，走到后院，将前几天打回的新鲜野猪肉切了一大块下来，拿到前院来，放到地上，对豹子妈说：“吃吧？”
豹子妈扑上去，大口大口地撕咬起来，看那情形，好象是饿久了的样子。
一会儿地上的野猪肉就被吃光了，豹子妈抬起头来对着二人吼叫了一声，象是说着感谢的话。
陈信说：“珠儿，你看这几只豹子可能要在咱们家住些时日了，我去给他们在后院里搭个窝儿，你看如何？”
叶明珠笑着说：“信，你是家主，你作主就是了。”叶明珠现在对陈信可真是百依千顺，温柔有加了。
陈信很快就用几根粗木在后院的一处角落里搭好了一个硕大的棚子，上面还用油布盖得严实，再大的雨也不用怕漏的，棚子底下还垫了些软草，看起来很舒适的样子。
陈信对豹子妈说：“以后你们一家就住在这里可好？”
豹子妈将几只小豹子一一咬着进到那棚子里，几只小豹子进去才呆了一会儿就跳出来，跑到春雨他们跟前，跳跳蹦蹦的，很高兴的样子。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08:03

叶明珠看着三个孩子与三只小豹子耍得那么愉快，心有所触，感叹地说：“豹子也通人性呵。”陈信说：“豹子天生是食肉动物，还是得当心才是。”叶明珠说：“我就怕孩子们玩得不晓得危险，最后弄出个什么事儿来那就后悔莫及了。”陈信说：“我们注意一点就是，肉食动物只要吃饱了就不会伤人的，何况这几只有灵性的豹子。”
从此四只豹子便在陈家庄住下了。
每天，陈信出去狩猎的时候就带着豹子妈一起出去打猎，三只小豹子就和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叶明珠始终在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直到陈信带着猎物和豹子妈回来才放下心来。
陈家庄与豹子共处一室的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凤凰山区，周围十里八乡的爱看热闹的人便纷纷赶来，往日沉寂的陈家庄顿时变得热闹异常，象赶庙会一样。
叶明珠怀孕三月有余，肚子渐渐有些显了，每日里与那些来看热闹的人周旋，时间久了便觉得很累，烧茶倒水自不必说，偶尔还要供他们饭吃，有些路远的甚至于就在陈家庄住下，一时之间，陈家庄倒像个旅馆一样。叶明珠受不了了，几个孩子可都高兴坏了，原来只有他们三个耍，现在每天有很多不认识的小朋友也来陪他们一起耍了。小孩子们只要到一处，不到半天就混得熟悉了，耍得也是相当开心的。
人多了自然矛盾也就出来了，首先是叶明珠身体受不了，她对陈信抱怨过多次，陈信总在劝她，都是乡里乡亲的，来看看热闹又如何呢？你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其次是三个小孩子与外来孩子之间有矛盾，春雨是最不饶人的，刘源力气又大，只要春雨受了气，刘源便出头，对于那些三四岁的小孩子，刘源还不算吃亏，往往还略胜一筹，但比起六七岁的孩子来，刘源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往往三个孩子受了欺负，一齐哭着向叶明珠哭诉。叶明珠哭得心烦，又向陈信抱怨。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08:23

陈信不怕孩子们打架吵闹，经常笑着对叶明珠说：“珠儿，不打不闹不是孩子嘛。”还说他小时候除了与大哥之外，与其他三个兄弟都打过架的，小时候还打得很厉害。他怕的是人多搅乱了豹子的生活，豹子喜静处不喜热闹，如果恼了豹子，他怕弄巧成拙，万一伤了人，最后不好收场。
陈信说：“要不干脆从明天起我们就把院门关了，谁来也不开门？”叶明珠说：“这样不好吧？他们来了不让他们看总是说不过去的，不如我们把豹子送走吧？留着总是心里悬吊吊的，怕万一出个什么事情不好收场呀。”
叶明珠的一席话说到陈信的心坎里去了，他看着叶明珠，怀孕的女人天然有一种母性的柔美，宽松的衣服罩在身上，可依然掩饰不住她高耸的胸脯和渐渐凸起的肚了。陈信怜惜地搂着她，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说：“珠儿，你辛苦了。”
叶明珠一听此话心里十分受用，偎依着他说：“为了你，这点辛苦算什么？”
第二天，陈信便做了几个大牌子，上书，本庄无豹，游客请回。放在东西南北几个必经之路口。
牌子一放，来人果然少了一些，但仍有些人不死心，甚至于暗夜里前来。
这天夜里，陈信与叶明珠已经熟睡，忽然听到院子里一阵豹吼，又听到一声惨叫，两人同时惊醒，暗道：“不好，终于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陈信一起来就奔到院里，只见院子里一片血腥，再向棚子里看时，豹子妈正撕咬着一颗人的头骨，几只小豹子在一边啃着一只人手，血肉模糊，已经辩不出那人的本来面目了。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08:43

陈信头轰地大了，出了人命可不是玩儿的了。叶明珠也看到了这个情景，眼前一黑身子便软了下去，陈信连忙去扶着她，让她在台阶上坐下来。陈信说：“这里先放着别动，我去报案。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叶明珠休息了一下，才慢慢睁开眼睛，泪水止不住房滚落：“公安局要是将你关起来，我与三个孩可怎么办？”陈信安慰说：“没事，不是我的责任，他们不会关我的。”
吃过早饭，陈信连忙出门，豹子妈也要跟着出去，陈信摇手说：“豹子妈，我今天不是出去打猎，我是去公安局报案的，如果你去了，他们会打死你的。”
豹子妈跟着陈信走出老远，陈信几次回身驱赶它，让它回去。终于豹子妈明白了，恋恋不舍地回去了。
傍晚，陈信带着几个公安人员来到陈家庄。公安人员勘察了现场，他们找到了迷药，还有套索，铁夹子，还在院墙外面找到了一圈软索，显然是用来攀墙用的，因为陈家庄的院墙很高，徒手是攀不过来的。至于死的人是谁，现场看不出任何头绪，肯定还有同伙，同伙是谁也不能确定。
一名公安人员说：“陈信，这事儿与你本没有关系，刑事责任你是不用负的，但这几只豹子留在陈家庄始终是个祸根，你看你是不是与省马戏团联系一下，让他们收了？”
陈信立即反对：“不行，我宁愿它们回归森林中，也不想让它们让别人看着耍。”
另一名公安人员说：“你也不要那么激动，你的心情我们是理解的，你们与它们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有感情了，这不假，但豹子始终是豹子，是肉食动物，你看你们几个，除了你，不是妇女就是孩子。”那公安人员看着叶明珠挺起的大肚子，继续说，“你看你老婆都挺起个大肚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后悔不及的。”
陈信心里虽然不情愿，但想到安全问题，也只能如此了。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09:02

十多天后，省马戏团来了一些人，他们带来了几只大铁笼子，将豹子们关进了铁笼子，让人抬到山外，然后装到汽车上运走了。
陈家庄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陈信看着叶明珠日渐高隆的大肚子，心里有着做父亲的喜悦，每日陪着她，连打猎也不去了。几个孩子更是围着叶明珠的肚子玩着猜测里面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的游戏。
几天后，省马戏团来人说，豹子自从关到铁笼里不吃不喝，饲养员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求助于他们了，看他们能不能想办法让豹子吃东西，要不然也只能放豹子归山了。
陈信说：“那就放吧。”
来人说如果陈信他们去的话，可以安排他们工作，还有可以给他们解决省城户口。
陈信听了这样的条件有些心动，与叶明珠商量，叶明珠依然说：“信，你是家主，我听你的。”陈信对来人说：“我也只能去试试，如果成了，就按你们说的办，如果不成，就放豹子归山。”来人答应了。
陈信跟着来人来到省城马戏团，一见骨瘦如柴的豹子妈，他的眼泪就下来了。豹子妈见到陈信，也抬起爪子，似乎是在与他打招呼。陈信伸手进笼子里摸着豹子**爪子，流着泪说：“豹子妈，都是我不好，害了你了，但你也得吃东西呀，不然就饿坏了身子呀。”他从饲养员那里抓来一块鲜肉塞进笼子里，豹子妈嗅了一下，仍旧没有吃。
陈信对饲养员说：“你们把笼子打开吧。”饲养员看了他一眼，恐惧地后退几步说：“我不敢。”陈信说：“有我哩，你怕什么？”饲养员说：“我要请示上级。”陈信说：“你去吧，我等着。”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09:24

饲养员去了一会儿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马戏团的团长。团长问：“你有把握豹子不会伤人吗？”陈信说：“我只能试试，我离开它已经有好几天了，不知道它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团长说：“你要一个人试吗？”陈信说：“当然。”
团长见说又提醒说：“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陈信同志，它毕竟是一只豹子，豹子是大型肉食动物，你是我们的英雄，你的英雄事迹我们都听说过，如果你出事了，我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陈信说：“放心吧，团长，刚才我试了一下，豹子妈还是认得我的。”团长笑道：“你叫它什么？豹子妈？”陈信说：“我认识它的时候喊它豹子哥，后来见它带着几只小豹子才知道它是只母豹子，于是喊它豹子妈了。”团长说：“就凭着这个称呼，我也知道你与它们之间的感情很好，但你还是要想到，豹子是兽类，并不具备与人一样的感情的。”陈信说：“它可是比一般的人有情感得多了。”
团长面上一热，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他知道这个山里的猎人不会故意说这种话给他听的，没必要较真。
“好吧。”团长终于答应了陈信的要求，“你可以一个人试试，有问题的话就喊我们，我们有紧急用的麻醉针。”陈信看着周围，问：“那几只小豹子呢？”团长说：“那几只小豹子倒是没有什么事儿，照吃照喝照耍不误。”陈信说：“你也一并将他们放出来吧。”团长说：“好，陈信同志，你要注意安全，有事千万要喊我们。”
团长他们退出去了。
陈信打开了豹子妈的铁笼子，放出了豹子妈。豹子妈冲着他啸叫一声，虽然声音不如往日雄厚但也竭尽全力，似乎是有无尽的欢喜。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09:43

陈信又去放了几只小豹子出来，小豹子们见了母豹，欢欢喜喜地奔过来，纷纷偎着母豹，呜呜叫着。豹子妈也伸出老长的舌头去舔着每一只豹子，眼睛里似乎有泪花涌出。
陈信见了这一幕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去拣了一块大大的新鲜肉丢到豹子妈面前，豹子妈不再客气，张开大口撕咬起来。
躲在外面的一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想不到在他们看来是非常困难的事在陈信面前却是这般简单。
陈信喂养了豹子妈几日，豹子妈都听话地吃了，食欲很好。身上的毛皮又变得光滑亮洁了。
马戏团按照约定，将叶明珠他们从陈家庄接过来，在省城给他们分配了三间房屋，叶明珠虽然觉得不如陈家庄住得宽绰，但毕竟是省城，是他们曾经梦寐以求的地方，再说，孩子大了，终是要上学的，不能老呆在那个山疙瘩里。叶明珠还想着要把儿子陈春雷也从川东外婆那边接过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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