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酸菜杂面条 妻子从超市买回点酸菜和豌豆面,说是要做酸菜杂面条吃。于是,餐桌当案板,擀饺子皮的擀杖短材长用,揉着碗口大块面坨又分成两擀,砥砥档档擀起面来。看着妻子前腿弓后腿蹬的擀面架势,我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做的手擀酸菜杂面条来。 母亲做的手擀酸菜杂面条做工比较简单,但吃出的却是原汁原味的五谷杂粮香味。面是选用小麦面﹑綠豆面﹑江豆面﹑黄豆面等按比例配制而成。酸菜选用腊菜﹑雪里蕻洗净燀熟倒入菜缸用手压实,倒上酸菜引子及下面汤,两三天后就能闻到酸香味了。面擀好后撒上面铺开锅下面,把切碎炒熟的酸菜倒入煮好的面条锅里搅匀,如果想吃酸一点,从酸菜缸盛几勺酸浆倒入锅里即可。面熟入碗淋上香油﹑浇上几勺臼窝里舂制的葱姜蒜辣椒酱就是一碗酸香可口的手擀酸菜杂面条了。 母亲整洁﹑利落,待人热情大方。擀的杂面条厚薄均匀,下到锅里不糊汤,盛到碗里“一窝丝”,卧制的酸菜不白化,没沤麻味儿。那时候,我们村里有个年轻的住队干部轮到我家吃派饭,这名干部走进我家见我家虽然房子外观有些破烂,但屋里却收拾的干干净净,土地面一尘不染,木桌椅擦洗的反光呈亮,特别是厨房里那个用土坯砌成的锅台,灶台下面虽糊的是黄泥巴麦糠泥,锅面上抹的层白石灰膏面清洗的发白透光,锅台旁用土胚支着一块不大的方形案板,案板表面像是在雨地里冲洗了一样。这名工作队员在我家吃了顿母亲擀的酸菜杂面条后,像勾了魂似的第二天就缠着村支书硬要搬到我家去住。哥哥那年正要初中毕业,这名工作队员住到我家后,工作之余辅导哥哥学习,是他那年顺利地考上了本地区一流的高中。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粮食短缺,一家人一个多星期吃顿清水面算是很不错了.我四五岁时,父亲患了胃病,家里因缺生产队工分回的粮食青黄不接,来了客人吃顿面条有时还要到邻家去借。一个月光洒地的傍晚,嫂子的弟弟到我家做客,母亲扫干了面缸给客人做手擀酸菜杂面条吃。面好了先给客人捞了一大碗,我站在锅台前闻着杂面香味眼巴巴的看着母亲盛饭,谁知把锅里的面条捞完搭静给我盛的这碗没客人的满,我扭着头哭喪着脸摔着胳臂蹦着腿,母亲一脸平静地把饭端给客人后,转身蹲在我面前小着声说,今儿家里面少,等明早我到李婶家借些回来再给你擀面条吃,行不,母亲近乎哀求地对我说.母亲的话我一点也没听进去,执拗的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母亲没招了,顺手抱起我走出厨房和客人打了个招呼后,把我抱到村头的大树下坐着,我在母亲的怀里变本加厉越闹越凶,母亲气不过边哭边啪打着我,说我咋这么不成器,想逼死她。生活的艰辛和无奈使母亲憋屈在肚子里的苦水一倾而出,母亲放声的痛哭起来,我们娘俩哭成了一团。事后,村里当爷的和当嫂子的给我起了个绰号叫浑仔(不听话,淘气的意思),这个绰号一直到我十五,六岁时还有嫂子们开玩笑时叫我。 农村土地到户后,家家的粮仓﹑面缸鼓了起来,已近七旬的母亲整日绽放着一脸笑容,母亲知道我喜欢吃杂面条,每年杂面和酸菜准备的很充裕,打工回家,先美美吃碗母亲手擀的酸菜杂面条解馋. 如今,母亲去世了,家乡的手擀酸菜杂面条成了我美好的忆念。 十堰经济开发区白浪中路38号 黄兴波 电话 1597188129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