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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号 05-10 22:18
青 涩 的 梦
最美的时光，最美的记忆。不管她身在何处，我依然在原处守着我那青涩的梦。
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我经过10年苦读，终于圆了父母的梦——考取了一所师范专科学校。这在我们乡村，是破天荒的大事。父母欢天喜地，庆幸自己一生的心血没有白废。
那时，改革开放刚刚起步，农民外出打工还没形成气候。广大农村依然很贫瘠。我的家族，在我们村里算得上是个大家庭，父亲兄弟四人，而我的堂兄堂妹一共19人，父辈都是一些老实可靠的庄稼人。
其实，在我之前，本来是有哥哥姐姐能“跳出农门”的，只是，我家成分较高，他们因为这个的原因而止步于大学门槛之外。就这样，整体成绩不够优秀的我，就成了整个家族唯一的荣耀。
对于考取一所专科学校，我内心一直怏怏不乐。因为，我对当教师根本没有信心。我有时想，哪怕少考几分，读个中专也好。可是，我内心的想法只得服从父母的高兴劲。于是，我背着行囊，只身来到了江南一座中等城市，去完成父母的愿望。
一晃两年过去了，我也步入了20岁。那年暑假，我放假在家，闲来无事，我忽然有了走走亲戚的想法。骑着破旧的自行车，一路颠颠晃晃，来到了20里开外的姑姑家里。姑姑见我到来，分外高兴，放下农活，买肉、切肉、生火、做饭，忙得不亦乐乎。吃过中饭，硬是要留我住一宿。
我家只有一个姑姑，她对我这个侄儿格外痛爱。我清楚地记得，我儿童时候，大部分时光是在姑姑家度过的。姑姑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给人家做媒。我们村子里，总是有人托姑姑给他家的儿子或女儿做媒的，而且成功率很高。
这次，姑姑竟然要给我说媒。说是隔壁饶尔相湾有位姑娘长得可水灵了，叫我千万不要错过。我不敢答应，一是自己还没毕业，工作毫无着落，我怕害了人家姑娘；二是怕父母不同意。可是，当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后，姑姑却说，这些都不叫问题。说“女孩子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怎么能叫害人呢？”还说“都什么年代了，你父母的意见不重要，关键看你的，万一不行，有姑姑我做主呢”。在姑姑的撺掇下，我答应见见她说的那个水灵灵的姑娘。
傍晚，我们早早吃了饭，专等她的到来。不久，一位陌生的姑娘翩然而至，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秀挺的瑶鼻，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面颊晶莹如玉，身材纤细，真是清丽绝俗。
这姑娘落落大方，简单的寒暄过后，她竟反客为主，给我递水倒茶，在与姑姑闲聊之际，我偷偷地瞄了一眼她，我们的四目相遇了，她绯红了脸，垂下那长长的睫毛，抿嘴一下，双颊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我和她来到了野外。夏天的夜晚，晚风习习，平坦的田畴，青青欲滴的软柔柔的稻苗，苍苍翠翠的丛丛蕉叶，在风中摇曳，呈现了一片生意。我们边走边谈，我谈大学里的见闻，她谈农村里的趣事。夜忙未归的农民，在夏夜中扯开了嗓子。我们呢，合着萤火虫的灯笼，在青蛙的狂欢中缓步前行。从交谈中，我知道她刚年满16岁，初中毕业在家，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红霞”。这名字让我联想起“一抹朝霞映红了天际”，抑或是“天边那燃烧的晚霞”。她说她书读得不多，但她很仰慕有知识的人。我说，我一个当教师的，根本不会有什么出息。她说，当教师好呀，有文化修养，还能教育好自己的孩子。看来，她已经将自己读书的希望早早地寄托在下一代了。
夜渐渐热闹起来了，青蛙在水稻田里纵情地歌唱，小虫儿在玉米地呼唤伙伴，蚯蚓钻在地底下说悄悄话。还有那草丛中的蛐蛐，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弹琴。歌声啊阵阵，琴声啊悠悠，把个美丽的夏夜演绎成了一首动人的演奏会。
我和她在阡陌间信步，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坐下。我们抬头仰望天空，看，靠着银河的那几颗闪亮的星，多像一只飞翔的老鹰；那边一只高举双夹，翘着尾巴的大蝎子，我想那是“天蝎座”吧!那颗“牛郎星”多么的闪耀，好像正在呼唤对岸的“织女星”。夜晚的星空，真是一个美丽的世界!她依偎在我的肩膀上，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
透过这漫天的繁星，我仔细端详了她：她弯弯的眉毛柔媚诱人，双目秋水荡漾，盈盈脉脉，柔嫩的肌肤如白玉一般，特别是一张樱桃小嘴更是红艳欲滴，无比的诱惑，让人心迷意乱。真想要狠狠的亲吻在她诱人的红唇上。但是，理智告诉我，这是一块圣洁的白玉，是不容许被轻易亵渎的。我只能把眼前这个清秀绝俗，容色照人的美人藏在心里，像一瓶窖酒，暂时封存起来，等到毕业后工作稳定之时再来开启。
夜很深了，稻田里青蛙地叫声略显疲惫，星星也慵懒地眨着眼睛。我们终于踏上了归途，她在她哥哥的接送下，回家了。
那晚，我失眠了，也不知道想什么，总总疑问萦绕脑中：我是不是真心待人家？一个尚未成熟的少女在深夜与我交往，完全抛却了羞涩，她到底图的是什么？她所追求的是不是生活的平静，生存的安宁？我无从得知。
第二天早上，她来送我，她红裙罩身，修长的玉颈下，半遮半掩，长长的睫毛，在密密的闪动着。我木纳地与她挥手告别，那种情形下，我根本不敢多言，更不敢轻易许诺。我怕我的许诺会毁了一颗纯洁的心。在逐渐消失的背影中，我清晰地看见有只葡萄似的大眼睛不时地蓦然回首着，我的眼睛湿润了。
此后的日子，我茫然若失，一点方向感也没有的生活令我窒息，我到底怎么了?竟然对她如此地眷恋。我也深知，许多事情不可能，更不要去多想，她的年纪仍尚小，未来的生活是一个待解的方程式。那时，我真的好可怜好无助，也没有哪位神仙为我指点迷津，我真希望突然有个人把我带走，不管去哪里，我都愿意。
以后几年里，我参加了工作，我心情糟透了。无时不刻地想念着她。
一天，我发疯似的往山上跑，一口气跑到山顶，到了最顶峰，坐在大石头上望着远方，远处的山峦不会说话，河流也不知道我此刻的心。在天边那朵白云处，我仿佛看见那个红裙罩身，脸颊绯红，迷人小酒窝的姑娘……
这个青涩的梦呀，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但愿，在她的记忆里，那段时光也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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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浙江省杭州市 2017-5-11 13: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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