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戏说我的绰号

蔡国章

        学生颇爱给我取绰号，先后以“老顽童”、“老特务”名我。

       顽童者，顽劣之谓也，无赖之谓也。有词句“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为证。老顽童当然就是老顽劣老无赖了。

实话说，十五年前颇有些似我。晚饭后的乒乓球台是被我赖着的，即使有时学生先占，我走到了，眼一瞪，目一横：“走开，我来战两盘！”学生屈于我的淫威，不得不悻悻地离开。有的不服气，对我做鬼脸，我就挥舞球拍追去，直到他们逃得无踪影了，我才罢休。有时也加入到他们下象棋的行列，对即将输掉的喊：“走马，走马！”“架炮，赶紧架炮！”甚至还伸出手去移动棋子，那快要赢的人可怨恨死了，嘴里不由自主地来了一句：“老师真无赖！”我的栗暴子马上就架到他的头上：“谁叫你杀得人家无招架之功？我这就叫拔刀相助，扶弱凌强！”

      嘿嘿，我这有点同情弱者吧？老实说，我对强者向来有点耍无赖！

      “老特务”这个名字有点不好听，但没奈何，学生一般不当面呼我，只在背后窃窃私语，耳朵没听到，可他们避我犹如避“克格勃”一般的神态让我可感。

学生说：要想偷偷地做那么一点坏事，譬如偷偷地抽那么一口烟，刚刚上手，老蔡的那只鬼爪子般的手就伸到了你的面前，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就不得不把烟和火机交到他手上。真不知老特务是什么时候跟上的，可恨死了！老蔡上课可别想睡觉、看玩的书、照镜子、玩手机。如果睡觉了，他会神行太保般轻轻地走到你身边，用书脊不轻不重地来那么一下，然后奸诈地对你笑着说：“看看，挨打了吧？”他居然又埋怨起我的同位：“你也真是，知道我到了，也不帮他一下，如果你暗暗地招呼他一下，他这打就挨不成了。一点爱心都没有。”全班哄笑，同位脸红，我也就无地自容。

       ——挑拨离间是多么可恨，可也是老特务的惯常伎俩，你说老蔡是不是老特务？

       最近学生呼我“甜甜圈”，我可有点纳闷，学生何以如此呼我？细细探究之后，我真佩服学生的想象力。他们象形取意：我个头不高，充其量160厘米，现在又因老矮去了两厘米，肚子却巨大，活像怀有8个月身孕的孕妇。于是他们忽略我的高度，而以我身体的宽度名之曰“圈”，给人圆滚滚的感觉。如此的身形，如果用“碌碡”呼我，不仅不好听，还有点不尊重。于是狡猾的学生就来了一个“甜甜圈”，让我觉得学生还有那么一点爱我，我给他们的还有那么一点“甜甜”的味道。于是我颇为得意了好一阵子：“甜甜圈”也，有形有味，有形有味也！可是进超市一看，“甜甜圈”居然是一种膨化食品，且是垃圾食品。原来如此啊，学生真是太狡猾了！

      现在我真不敢为这个绰号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