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年天空飘雪花 文 / 兰桂腾芳 雪花年年飘,年年不一样。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天天的雪花也不一样。那就是,雪花天天飘,天天不一样了。自从混沌初开,上下亿万年,哪有天天飘雪花。一年分四季,隆冬早春才下雪。酷暑秋老虎怎能飞雪花。因此上,还是,雪花年年飘,年年不一样。 想起青春年少那一年。青春年少也不止一年。究竟是哪一年。的确无法确认,大约是某年。那就是想起青春年少某一年吧。下大雪的哪一年。也不一定那年下的雪最大。反正是下了雪的哪一年。哪一年下的雪也不算小。究竟是下大雪的哪一年,还是下小雪的哪一年,抑或是下中雪的哪一年。真的是弄不清白了。也没有必要弄清白。所以,应该说是,想起青春年少下雪的那一年。 的确,很多年没见雪花飘了。大约是气候也在改革。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已经不再适应历史的潮流。按优胜劣汰的生存规则,载入自然规律的光辉史册上去了吧。当真如此吗,果然如此吗。不知道。几年没见雪花飘确实是真的。完全有底气拍胸脯:有假包换。 青春年少时,年方十六七。知天文地理,识人文古今,晓生产关系;玩转勾股玄,透悉酸碱盐,熟记热力电。之乎者也矣焉哉,得心应手巧安排。自命不凡,自认不俗。自恃清高。给别人的印象是,恃才傲物,玩世不恭,吊日啷当。不过,从来还没有荣获过“调皮捣蛋”的美誉。大概是先天带来的本分,安分守己。也许是前世修来的品格,品行端正。应该是平时炼成的道行,道德楷模。自吹自擂不脸红,反正吹牛不交税。不吹白不吹,不过,吹了也白吹。不管吹牛皮也好,还是讲大话也罢。总之是王婆卖瓜。但是,也的确是走得正站得稳。一身正气,一股傲气,一团和气,不知怄气,不带痞气,不粘匪气,虽不是积极向上,奋发图强之人,也不是饱食终日,游手好闲之辈,纯属于洒脱不羁,自由散漫之徒。看起来好像是个矛盾体。没有阴阳何以成宇宙,没有矛盾哪里有事物。何况人乎。怎能够逃得脱避得开。看来,你也是,我也是,咱们大家都是一个矛盾体。 秋风扫落叶之后,节气到了寒露和霜降,天气由炎热开始转凉。接着,露霜坚冰至,冷冻就要上场。直到冬至数九日,严寒就把主角唱。三九四九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江河湖水,顿失滔滔,茫茫碧野披银装。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清脆悦耳的歌声把人陶醉得心旷神怡,让人沉浸在云里雾里。此时此刻,最容易发思古之幽情。怎么会思古呢,还发幽情?舒画意之诗情,展飞翔之想象。还算说得过去。站在讲台上正准备讲课。忽听得歌声有别于原生态的嗓音。仔细听来好像有夹杂着电流讯号。那时节,还没有电视机,更没有电脑和手机。带有电频信号的歌声从哪里来?收音机作为当时“三转一响”四大奢侈品之一还是有的,虽然很稀罕。听来听去也不是收音机的那种声音。再说了教室里怎么会有手机。有线广播在那年月是最时兴的音频传媒。是的,是有线广播的高音喇叭里传来的广播站的文艺节目。循着歌声向高音喇叭望去,哈,天空中真的是雪花飘。你说巧啊,还是不巧。“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的优美歌声还真是引来了漫天飞雪。 雪花漫不经心的优哉游哉的漫天飞舞,恰似天仙女悠闲飘逸下凡尘。雪花们无拘无束摇摇摆摆软着陆。实在令人羡慕令人向往。不得不引人放飞思想。思维的肢膀正随着狂涌的北风兴致勃勃地飞翔。高音喇叭里节目又换了一首轻快嘹亮的女声独唱: 我爱你塞北的雪
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
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
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
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
春天的使节
我爱你塞北的雪
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用白玉般的身躯
装扮银光闪闪的世界
你把生命溶进了土地哟
滋润着返青的麦苗迎春的花儿
啊...我爱你
啊...塞北的雪 塞北的雪 悠扬的旋律,美丽的诗句,悦耳动听。只可惜,我们不是塞北,我们是江南,长江北岸的江南。虽然有点牵强附会,但是,也只能这样。要不然,我们是哪里呢。江汉平原当然是江汉喽。我们是江汉。只是不知道,江汉平原的雪与塞北的雪有没有不同。是不是都是从天上飘下来的。是不是都是由北风吹来的。是不是都是用白玉般的身躯,轻盈的舞姿,飘飘洒洒漫天遍野地闲逛扑腾。大约的确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雨过天晴,雪过天也晴。风雪下了班,太阳来上岗,雪花把生命溶进了土地,去滋润来年返青的庄稼。 六月的天,少女的心,说变就变,快速反应,时晴时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六月天里不飘雪,怎么扯起六月来。六月天里会下雨,雨雪同宗同源。下冰雹倒是在六月,扯一扯六月也未尚不可,何况扯的是六月的天气。雪花飘也是天气,好像还有半毛钱关系。数九寒冬下大雪,数九寒冬在腊月。腊月的天,老妪的脸,安稳从容,呆滞木讷,气候难改,晴也常态,雪也常态。风水轮流转,天气总会变,晴雪也换班。常态也希望转换成新的常态。 腊月天的太阳火辣起来还是蛮暖和的。火辣时间长了,太阳也会疲倦,也想休息,同样也会想偷懒。偷懒不成便会想到罢工。所以呐,老天爷也时不时的给太阳放假。当然,假期长短不会一致。这要按宇宙规则来定。 学校的寒假快到了,老师们都在忙着期末工作,学生们也忙着应付期末考试。太阳在学生寒假前就获得了假期,开始休假。北风趁着机会开始猖狂的反扑。气温也选择了跳崖。寒冷也不甘落后的来到人们身旁,日夜陪护遭受寒潮冷空气凌辱的生命。北风吹,雪花飘。北风来了,雪花也要跟着来凑热闹。雪花通常都是与北风相依为伍的。北风到了,雪花也不会袖手旁观。 午餐过后,学生们还没有到校。应该还是午休时间。老师们聚在一起日白聊天夸白话,借此来抗严寒化冰雪。暂时还没有冰雪需要溶化。那就是吹牛皮讲大话抗严寒。说曹操,曹操到。说冰雪,冰雪还真的从天上下凡来了。“下雪了,下雪了,哈哈,下雪了。”忽然,人群中爆出一位风华少年无比兴奋的高亢的欢呼声。循着声音寻去,原来是岳口下乡来的知识青年。怪不得看见下雪有点大惊小怪的。是不是城镇里不下雪,只有乡下才下雪,还是城镇里没有下过雪或者很少下过雪。反正没有人问他。欲知事实真相,可能要到城里体验。 往往矫情装蒜欢声雀跃应该是美女的专利。欢呼下雪的知识青年偏偏就是一个帅哥。这位帅哥不是那装腔作势之徒。也不是卖弄风骚的煽情王子。确实是因为那雪花阿娜多姿的风采,轻盈飘逸的舞姿,惹得帅哥聊发少年狂。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肺腑深处的感慨。 “帅哥”“美女”原本是形容词,唯漂亮男女们所专享。时值当下已追逐时代潮流脱胎换骨成了名词,为天下男女们都共享。知识青年帅哥其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确切的说应该是原生态的“青春美少年”。眉清目秀,英俊潇洒,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气宇轩昂,风流倜傥。美少年外表长的真的蛮清爽。美少女门见了会神魂颠倒,男同胞们见了也会心旷神怡。完全对得起“帅哥”的美誉。光鲜亮丽的皮囊里裹着一颗红亮的心,帅哥的内在涵养修炼得炉火纯青。一点也不亏“身心俱美”的口碑。套用当年的一句话;帅哥是个好同志。 帅哥有一身耀眼夺目的皮囊是不假。但是,帅哥穿着却非常朴实。一件褪色志愿军军服穿在帅哥的身上,那气质更添几分灵性。帅哥穿着上衣一般是不扣扣子的,就像穿西服一样。那时候,还没有人穿西服。一双健壮的大手插进军服的下口袋里两臂一伸,犹如一只蝙蝠展翅翱翔。是雄鹰展翅,哪有蝙蝠展翅之说。帅哥很是活泼可爱。青春美少年了,还活泼可爱,天真烂漫还差不多。更是差远了,应该是生龙活虎。对,就是生龙活虎。帅哥除了有一副美丽的身心,还有一个漂亮的歌喉。《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从帅哥的的喉咙唱出来简直可以与电影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里原唱媲美。帅哥唱起《敖包相会》来真是双动。还冰凌喽,霜冻?是双动不是霜冻,就是两动。心动不如行动。也不是。动情动听,此两动是也。帅哥唱起情歌来动情动听。“我愿她那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尤其是这一句帅哥唱的如醉如痴。那歌声宛转悠扬轻快悦耳,那情感满腔热忱激情洋溢。帅哥写诗是一把好手,写诗不能说是好手吧。写诗能手,也不恰当。反正是诗写得蛮好。会唱歌的人大概都会写诗吧。起码都能体会出诗词的情感。要不然的话,不管唱得多么字正腔圆,嗓音多么好听。唱出来的歌是无法感染听众的。帅哥的歌和诗都是杠杠的。 奔腾的激流不受外力的作用是不会停止脚步的,正如物体的运动惯性,静止的物体和位移的物体如果不受外力的作用,永远保持原来的运动状态。静止与位移都是物体的运动,只不过是两种绝然相反的状态而已。人的激情也是如此,不喷发则矣,一旦喷发就犹如高势能下的喷泉,不关闸阀不可收拾。帅哥的激情照样不满足“即景生情”状态,同样有继续向前冲的欲望。望着翩翩起舞的雪花惊呼,完全不是帅哥心血来潮的最高境界。他的更高追求是要到风雪中去浪荡。当然不是风花雪夜中的风流,只是文人骚客抒发情怀的浪漫。春游芳草地,夏赏绿荷池,秋饮桂花酒,冬吟白雪诗。白雪飘飘好吟诗。浪荡也好,浪漫也罢,不是一人单独可以做到的。帅哥必须邀一个同流合污者为伴,方能够浪得尽兴,才能够浪得纵情。貌美如花的青春少女肯定是不可以的。金枝玉叶的身躯怎能够到寒风冰雪里去撒野。噢。不是撒野,“撒野”不说野蛮,起码粗鲁。不适合人民教师,虽然是民办教师。民办教师也是教师。“嬉闹”比较适用。只能在男教师里挑选了。此等人选在男教师里也不是蛮好找的。首先,必须青春年少。其次,还要有浪漫情怀。第三,更需要臭味相投。简言之,就是玩的融洽的一丘之貉。三十多人的队伍里要找出一个这样人来还不简单吗?说不简单,还就不简单。说简单,还真的就蛮简单。其实,这个人就有现成的,根本就不要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与城里的知识青年能够玩到一起的乡下文化人必须要有出众胆的识方可为之。在农村民办教师应该算文化人吧。尤其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容为一体的家伙,更需要有超群的厚黑精神。帅哥冲着眼前一位即意识超前又固守陈规的家伙相约到满天弥漫的雪花中去疯狂。这家伙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两个谦谦君子,不是表面装的伪君子,而是真真切切的正人君子。钻进茫茫雪雾中返老还童。两个十六七八岁的大男孩怎么能说是返老还童。返少还童还差不多。还是返璞归真吧。总之就是童心迸发恣意嬉耍。明明还没有落雪成冰,却偏偏要玩滑冰的把戏。蹦啊,跳啊,跑啦,转啦……。简直就是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儿童玩得忘形,疯得忘情。不怕风吹雪刷,何惧摔跤跌倒。那里还记得学生们还没有放假,老师们都还在上班。只顾自己玩得舒心,只管自己耍得舒畅。其实也不要紧,反正是两个“无事干”,不玩白不玩,玩就铆起玩。 帅哥同样也是穿的志愿军军服,只是由单衣变成了棉衣。同样也没有扣扣子,同样也是两手插在衣服下口袋里,同样也喜欢两手一伸如同雄鹰展翅。这次是海燕展翅了。帅哥用粗犷洪亮的嗓音朗诵起高尔基的《海燕》来了。不是,是帅哥自己根据《海燕》借景生情改编的诗歌。帅哥首先自豪地调侃了一番:你也没有摔跤,我也没有摔跤,我们两个都没有摔跤。可是,大家都在摔跤。我定睛一看,确实是我们两个都没有摔跤。疯狂的只有我们两个。哪来的大家,还大家都在摔跤。帅哥调皮地解释:麦苗啊。我明白了,原来帅哥的诗情大发了,要开始吟诗了。此情此景,不因势利导一下可不行。没有什么利导哦。就是诱导吧:帅哥,来一首诗把我们的疯狂掀向高潮吧。帅哥顺势张口就来了: 在苍茫的原野上 狂风卷集着雪花 在雪雾和麦苗之间 两个精灵 像展翅的海燕 在高傲地滑翔 一会儿脚板贴着雪花 一会儿箭一样滴滑进雪雾 他们高呼着 就在这高呼声里 雪花听到了欢乐 在这高呼声里—— 充满对天空飘雪的渴望 在这高呼声里 雪花听出了兴致勃勃 北风听出了雅颂风骚 麦苗在狂风暴雪中呻吟着 ——呻吟着 它们在原野上摇伏着身躯 想把对暴风雪的恐惧掩藏在雪花低处 树枝也在呻吟着 它们这些树枝 体会不到万里雪飘的诗情 感受不到千里冰封的画意 飞鸟藏起来了 耕牛躲起来了 人们都卷缩在火炉边 靠炉火来驱逐寒冷和倦意 只有两个无畏的青春少年 像两只高傲的海燕 在茫茫雪雾中 勇敢地、自由自在地滑翔 狂风扫晦气 瑞雪兆丰年 让我们高声呐喊 暴风雪来的更猛烈些吧 声情并茂的朗诵,激情洋溢的文字。令人陶醉,让人入迷。还以为貌美如玉的风流才子唐伯虎来为我们助兴了。唐伯虎本是一枚“小白脸”,或许也叫“小鲜肉”,到了我的笔下竟成了貌美如玉了。总之,即景吟诗的帅哥犹如当年的唐伯虎。 后来不久,帅哥投笔从戎应征入伍穿起了真正的军服。虽然,帅哥以前穿的志愿军军服也是货真价实的军服,但是,毕竟不是军人。军装没穿几天又金榜题名了。从此,帅哥便成了华夏的栋梁之材,国家的优良人才。 再后来,再后来就是几十年过去了。帅哥终究应该还是帅哥,只是天空不再是到了冬天就飘雪花的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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