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岘山青霭浮沉间，云气化作酒瓮氤氲的热气。赤松子枕着松根枯卧时，总能听见山风穿林的细语里，夹着一缕竹叶酒的甘冽香气。"偷酒又浇花?"他半阖着眼，看着那个圆滚滚的影子从桃林惊慌窜过。酒瓮里的流霞正顺着裂缝渗进泥土。赤松子并不想追赶那个偷酒的小妖——岚气中浮动的酒香，本就是他故意酿得过烈。
他记得那小东西从昆吾山逃来时，额上还留着落雷灼伤的焦痕，偷酒时撞翻的桂香瓷盏叮当作响，竟比林间雏鸟的惊鸣还要清脆。直到某个梅雨绵绵的黄昏。酒童子抱着空瓮窜进云雾时，撞见了赤松子的真身：青丝垂落古松根须间，半边身子裹着月白色的鹤氅，指尖的流霞正凝成酒器的雏形。他忽然想起昆吾山老仙的警告——岘山的酒神最忌讳旁人触碰他的酒器。
"酒是山灵之泪。"赤松子看到酒童子攥紧了衣角，便悠悠起身，"你偷的不是酒，是三千年的月光。"当夜岘山起了蜃气。酒童子蜷在丹桂下，听见赤松子的鹤氅扫过青石的声音。老仙说的惩罚终于来了——用锁妖链捆住四肢，或者喝下那碗能抹去记忆的忘川水。清冷的鹤羽却落在了发梢。赤松子将酒瓮倒扣在少年头顶，瓮中流霞化作银河倾泻，酒香里裹着老梅新雪的气息："往后把酒香藏在捣药声里，可好？"酒童子看见鹤羽下映出自己的影子——眉间点着酒渍般的朱砂，怀里的小瓷瓶正滴着晶莹的酿露。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老仙总说，岘山的酒比月光更醉人，因为连仙人也会在酒瓮里，酿出不该存在的温软罪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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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25-4-26 20:3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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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 2025-5-2 08:31: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