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关于雨的记忆（修改后）

步地快乐 · 发表于海南省海口市 2018-8-27 23: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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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视中华诗词大会，飞花令中有含雨的诗词，各位选手的精彩表现让人叹为观止。其实，我读诗词也对雨有着特别的感情，巫山云雨激动着少年的风情，总想着长大成年后抱得美人归，雨打芭蕉滴滴嗒嗒的滴嗒声就像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春心涌动，幻想着在遥远的异乡有一个和我一样相思的姑娘和我一起相思，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是梦想着以后有一间休闲的亭子可以供在雨季里与心爱的姑娘一起在雨里欣赏春天的鲜花。那时还是年轻，国家也没有把房地产作为支柱产业进行开发，带有庭院房子是可以做梦的，不像今天梦都做不起。春潮带雨晚来“鲫”可以到河里抓鲫鱼，烟雨蒙蒙炊烟袅袅赤脚走在田埂上是一片田园牧歌，秋雨绵绵一场秋意一场雨，冬天的雨都是与风和雪连在一起的，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有风有雨有雪，冬天来了，春天也就不远了。

春天的雨是温柔的，像是春天的小姑娘，撑着一把油纸伞，找个僻静幽幽的小巷，和心爱的人一起散步，这是春天的浪漫。微风细雨从伞下过去，暖暖的爱意从心头上来，一头秀发夹着雨丝，带雨的空气中也弥漫着甜甜的芬香，无论是少女的体香也是春雨的芳香，都是沁人心脾。年轻时认识师专中文系的美女，美女说她喜欢雨中的小巷里与心爱的人一起漫步，浪漫而温馨。我说不用到小巷，微风细雨中在我家的田野里散步别有一翻风味。春天的田野草长莺飞，滿眼油菜花金黄一片，蒲公英鲜嫩翠绿，细雨中踩在田埂的青草上，学着牧童吹一声竹笛，也是一件浪漫的事。可惜的是，我们这一段无果的爱情没有多长时间就灰飞烟灭，我和未来的老师终究没有机会于微风细雨中在家乡的田野浪漫一下。不过，春天的雨总会在那个季节巧然而至，沐浴着田野。

春天的雨没有沐浴到爱情，却沐浴了整个童年。春天雨后，麦田一片氤氲，一片翠绿，绿得化不开，很有一伸手就有的凝脂。麦田里的雨水就像小瀑布一样潺潺流到河塘里，云散长空雨过，麦青花芳水流，空气清香，一朵朵白云在天上飞扬。半大不大的男孩都在麦田里忙碌起来，哥哥拿起渔网带上我向麦田走去，在麦田找一处流水的地方，兄弟二人在麦田的流水处等候溯水而上的喜头。我们那个地方把鲫鱼不叫鲫鱼，叫喜头。三三二二的喜头用尽全力往上跳，跃出水面，哥哥快速用鱼网捞起来，不多长时间就可以捞到半笆篓。兄弟俩快乐的叫声和着潺潺的流水声，绕梁在春雨过后溥雾轻朦的田野里。春雨是童年的记忆，更是童年的欢乐。

夏天的雨是爆燥的，说来就来了，一点预兆也没有。看中华诗词大会的飞花令，描写雨的诗句大多是浪漫的美好的环境表述，犁花院落溶溶雨是豪宅里无所事事千金小姐的青春时光，山色空蒙雨亦奇是不事稼稷的秀才举人的山水寄情。暴雨在诗人的笔下都是浪费而有情致的。对于种地为生的庄稼人来说，暴雨就意味着与老天抢收的一场比赛。暴雨来临之前，要将已经收割完的稻谷捆成草头，挑到稻场码成草堆子，以防雨水淋湿。正在稻场暴晒的稻谷要抓紧时间抢收回来，这时，全家男女老少都出动，拿锨棚的、背拉纤的，一家人不用言语默契地劳作着与时间与暴雨赛跑。被暴雨淋湿的稻谷发酵变质，既不能交公粮也不能出售。有时夏天的一场暴雨，将一家人的希望化为泡影，随水流去，悄无声息。

夏天的雨也是美丽的。夏天雨后，有耕牛人家都会把耕牛牵到田埂上吃草。雨水后的青草格外嫩绿，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叫不出味道的清香，太阳从云层悄悄的出来，天边出现五颜六色的彩虹，像云姑娘的精美缕衣。所谓“云想衣裳花想容”，说的就是彩虹。我们那个地方把彩虹不叫彩虹，叫“罡（gang）”，是指天边的云霞。母亲说，“东罡日头西罡雨，南罡大水北罡刀”，如果彩虹出现东边，就是晴天，出现在西边，就是雨天;彩虹出现在南边就意味有暴雨，要发大水，如果彩虹出现在北边，意味着出现干旱，粮食绝收，如同刀子一般。长大了，读竺柯贞的《看云识天气》，并没有说彩虹的出现与下雨有关，或许是古人的以讹传讹也或许是对天神的敬畏。我在牛背上读“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我想这彩虹的后面，是不是有王母娘娘的蟠桃与红杏？这天上的蟠桃是不是孙猴子大闹天宫的蟠桃，与我家门前弥猴桃子是不是同一个品种？

秋天的雨是凉爽的。“二先生”是塆上少有的读书人，常说“一场秋雨一场凉”的诗句，立秋那天晚上，“二先生”和一帮老头在坝上乘凉，突然来了一阵暴雨，“二先生”摇起鹅毛扇，挼着自己的胡须，如诸葛孔明羽扇纶巾的样子，自言自语道，“顺秋了，老天爷顺秋了，天从人愿及时雨”。“二先生”文绉绉的诗句我们听不大明白，不过可以看到他很高兴的样子。一场秋雨后，天气渐渐凉爽起来，知了也少了许多，叫声也不如从前清脆，几句“声声慢’似乎是是离别的告白。长大了才知道，秋雨是离别的眼泪，是重逢的期待，“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民送客楚山孤”，这楚客的姑苏一别，就像是“黄鹤一去不复返”一样，在龟山上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秋天的雨在李清照美女的笔下，是离别的哀愁，是对爱人的思念，也是重逢的期待，像我这样的多情少年，总是幻想有朝一日，在秋天的雨中，与心爱人的一起“西窗剪烛”，享受这巴山夜雨的浪漫情怀，吟读“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诗句，珍惜青春的光阴。

冬天的雨是温暖的。冬天雨后，母亲就不用出工了，在家纺棉花，这是我童年记忆中最快乐最温馨的时光。我在纺车前面看着母校将一团团的棉花纺成棉线，惊叹母亲如织女般的手艺，母亲纺的不仅是棉花，更是希望。“雨夹雪，半个月”，冬天的雨伴着雪花来的，母亲用棉花纺成的棉线的织成棉线衣，给我们抵御冬天的寒冷。雨过天晴的午后，太阳出来，暖洋洋一片，我会将屋前黄泥加入少许草本灰揉干，粘在一根长棍子上，“嗖”一地声用劲甩出去，黄泥砸在塘里的溥冰上，漫漫的消失池塘里，一如我们快乐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