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滩上的野荻

徐伟（武汉天下

江滩上的野荻

作者/徐伟

十二月份的江城，虽已至大雪节气，然晴空万里，暖阳温煦。前阵子忙碌了一段时间，每日迎着朝阳赶地铁，又在夜幕中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终日呆在室内，对着电脑赶稿子、写脚本、写策划方案，难得沐浴阳光。工作告一段落，这些天终于有些闲暇的空隙。看着那外面灿烂的阳光，心里盘算着找个地方走走停停，调节一下节奏，思考下一步的规划。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去汉口江滩信步闲游。

周末的江滩，游人如织。热情洋溢的恋人们或坐在石凳上依偎呢喃、或携手游玩。兴致勃勃的年轻父母们带着天真烂漫的孩子在草地上、在沙滩上放飞自我。风华正茂的男孩、女孩们三五成群在雕塑边、在柳树下、在花丛中拍照，留下青春的印记。空中漂浮着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风筝，它们随风起舞、争奇斗艳。一艘艘轮船从江面上缓缓穿梭，偶尔发出一阵清脆的鸣笛声。江边，一群男孩子在比赛打水漂。随着他们的手一挥动，那薄薄的石片就像是离弦的箭，迅速的飞出去并贴着水面漂移，在江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丝丝缕缕如金似银般的阳光从空中洒向大地，给大地上的生灵涂抹了一层圣洁的光芒。它映照在我身上，一如爱人的怀抱，温暖且惬意；它映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点点金光；它映照在孩子们灿烂的笑脸上；它倾洒在江滩边的树木花草丛间。挟着清风，沐浴着暖阳，我在江滩上漫无目的走着。几位携带着相机和三脚架的大姐从我身边款款走过，从她们交谈的话语间，我了解到她们是要去前面的芦苇荡中拍照。芦苇荡？我心里暗想，汉口江滩几时有个芦苇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决定跟随着她们的脚步，去会一会那片未曾谋过面的芦苇荡。

不紧不慢的走了十几分钟，终于一大片金黄色，一人高的禾本科植物映入眼帘。走近一看，我不禁泯然一笑，这哪里是芦苇呀，分明就是荻嘛！虽然荻和芦苇是亲戚，长得差不多的样子，但是细细分辨还是能够明察秋毫的。荻的叶子狭长呈带状，边缘有锯齿。而芦苇的叶子呈披针形，互生。《诗经》里面“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说的就是芦苇。正是因为芦苇和荻长得像孪生兄弟，所以古人常常将芦荻并称，并留下了大量关于芦荻的诗句。如，唐代诗人刘禹锡《西塞山怀古》中，有“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之句，写尽了凄凉萧瑟之感。

穿行于延绵数里的荻花中。一穗穗白色的荻花，在阳光下丝丝透亮，随风而舞，曼妙多姿。像豆蔻年华的姑娘脑后扎起的马尾辫。它不如旁边的柳树苍翠挺拔，也不如花坛中的腊梅凌寒绽放，暗香袭人。它们就这样在江边孤傲的生长，淡然自若，宠辱不惊，绵柔却不柔弱。

它们平凡却不平庸，在江滩河岸边、在堤坝山坡上、 在旷野湿地中，它们深深植根于贫瘠或不贫瘠的土壤中，像傲然挺立的卫士，抵御着风沙的侵袭和流水的冲刷。它们用途广泛，古人用它来‘然荻读书’、‘画荻教子’。它的地下茎可以入药、嫩芽可供食用、茎秆可用来造纸。它们从不索求，不与大树争高下，不与小草较长短，它们默默奉献，燃烧自己，照亮他人。这种品质，就像那些在平凡或不平凡的岗位上默默无闻地为这个国家和人民无私奉献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