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汇展】如书月光散文选：《凤凰印象》

如书月光

如书月光散文选

1、凤凰印象

2、蛇爱

3、想起一株腊梅

4、晕车

5、聆听生命的足音                                            

                     凤凰印象

文/马俊芳

一、与音乐有关

    凤凰是一个多情的音乐家。音乐是神，能让人迷恋，抑或是酒，能让人沉醉。行在凤凰，我一直沉醉在音乐的怀抱里。

                                  唱苗歌.对山歌.

   “要进苗寨，先得对歌。”在通往苗人谷的车上，苗家导游告诉我们，并热心地教我们唱起了苗家山歌《木叶情歌》。

    男：大山的木叶烂成堆

               只因小郎不会吹

               几时吹得木叶叫

               只用木叶不用媒

    女：高坡上种荞不用灰

               哥妹相爱不用媒

               要得灰来荞要倒哎

       要得媒来惹是非

    大家认真地学着、练着，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练唱几遍后，大伙开始试着齐唱，还有精通音律的老师听着歌谱起了曲，有板有眼地打着节拍哼唱起来，羡慕了一路的行人。接着我们又学唱了《苗家六月》，欢快的旋律在凤凰上空飘荡。

    穿行在青山绿水之间，一路上只见清泉潺潺，莽林丛丛。不久，眼前出现数十座石头房子，错落有致地散布着。导游告诉我们，苗寨到了。只见几个苗家妇女着鲜艳苗服，拉着红绸拦住了我们。我们旅游团的团长柳老师带头唱起了山歌，虽已是人过半百，但嗓音仍然悦耳动听。在柳老师的带领下，我们顺利过了关，喝了香甜的米酒，进了宁静、古朴的苗寨。

酒吧舞曲

    夜幕下的凤凰古城笼罩在一片音乐声中。沱江两岸灯火辉煌，音乐阵阵，那是酒吧里闪动的霓虹灯和传来的疯狂的乐声，其间还夹杂着酒吧舞男舞女激情的呐喊。

    两岸酒吧如云，而且名字很有味道。比如：逃往乌托邦.花事、原始人、流浪者等，酒吧外的装饰也很独特，很多都用酒瓶来作装饰材料。一个个酒瓶参差不齐地悬在门口，独具魅力，有一种异域情调。在这种情调之中，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乐声，我的身体情不自禁地跟随节拍舞动起来，甚至有想进去舞动一曲的冲动。

    我不由想起《边城》里的翠翠，那个寂寞却清澈的女子也爱音乐，做梦都听到一种顶好听的歌声，又软又缠绵。她跟随这音乐各处飞，飞到对溪悬崖半腰，摘了一大把虎耳草。难怪冼星海说：“音乐是人生最大的快乐。”

流浪歌手

    沐浴着朦胧夜色，踩着石板路，行走在古城街道上。街面上人声鼎沸，四方游客背贴着背挤坐在小吃摊前，可谓蚂蚁出洞般热闹非凡。在嘈杂的人声中，时不时响起动听的吉他声，原来有几个流浪歌手在为大家弹唱。只见他们身背吉他，头戴西部牛仔帽，帅气十足地立在游客之间。大家点一曲歌，他们就尽情地弹唱起来。娴熟的动作、磁性的嗓音博得了众人热烈的掌声。我们不由得停足观看，欣赏起这场免费的音乐晚会。

    享受着这样的夜色，倾听着这样的歌声，感受着这样的气氛，还有什么尘世不能遗忘呢？

吹埙艺人

    继续在街道闲逛，似乎毫无旅途的疲倦。

    盲目地东瞅西看着，耳边突然传来一种苍凉的乐声，似箫又不是箫，是什么乐器呢？循着声音找去，看到街角有个艺人，穿着一身朴素的蓝，身材瘦小，正立在微弱的灯光下吹奏一种乐器。我们好奇地走过去，看到一种椭圆形的器乐，大大小小地排列在摊面上。它全身黑色，深沉而神秘，身上还有六孔，似乎是用泥土烧制而成。经询问得知，原来是陶埙，是一种用陶土烧制的吹奏乐器。在我们的一再要求下，老人又吹奏了一曲《阳关三叠》，苍凉、幽咽，如泣如诉。我似乎孤独地立在萧瑟的大漠，听到一种音乐从远处飘来，空旷悠远。受这种美妙的音乐诱惑，我不由拿起一个埙，学着吹奏起来，居然发不出一点声响。老人耐心地教我唇形和手势，并且一再强调吹奏的力度要轻，不能使蛮力。我又试了几遍，终于找到了感觉，手指如弹琴一般变换着指孔，吹出了不成调的曲子。我心想：老人练出这等技艺，非一日之功，一定付出了许多汗水和心血。

    音乐如人生中的一股清流，能陶冶人的情操，净化人的灵魂，甚至能令人心志坚定。德国音乐家贝多芬挚爱音乐，在他耳朵失聪之后，为了感知音乐，就用硬棒的一端抵住琴板，另一端咬在牙齿中间创作出了《命运交响曲》。 他曾经说过：“谁读懂了我的音乐，谁都可以打败命运。”原来音乐还有这般坚韧。想起贝多芬凄凉的晚年，我觉得他就像一曲埙，深沉、苍凉，让人油生敬意。

二、与美术有关

    凤凰是一个诗意的女子，有着曼妙的歌声，还有着浓墨淡彩的写意。

万寿宫

    有人说，世界上有三个凤凰：一个在湘西，一个在沈从文的笔下，而第三个则在黄永玉的画里。

    “鬼才”黄永玉诗词书画样样精通，尽管他本人表示最感兴趣的是写作和雕塑，但绘画绝对是他的“镇山之宝”。

    我在万寿宫二楼，也就是黄永玉艺术陈列馆里，看到了许多老先生的作品。在《永不回来的风景》、《凤凰沱江两岸》等画中，我看到了他笔下的的凤凰。高高的青墙和城楼，层层叠叠的远山和青蓝的沱江水、错落有致的黑灰屋顶、白色粉墙的湘西民居，浅红色的吊脚楼，如翠烟笼罩在岸边的柳枝……色彩深深浅浅地浸染在宣纸上，似在诉说着古城历史的变迁。

    在陈列馆，一尊青铜雕塑让我震撼，名为《新世纪不再忧伤》。一个瘦骨嶙峋的人拚尽了全身的力量伸出双手向天呐喊，你能感觉到那祈求的声音响彻云霄，痛苦如此的深重，愿望如此的强烈。我想：这幅作品也许反映的是一批从“文革“走过来的艺术家们，如林风眠、夏衍、聂绀弩等人，他们惨痛的遭遇令人心酸。在他的散文集《比我老的老头》里有着动人的描述。

    他的雕塑名字新潮、造型时尚，根本不像出自一个80岁老画家之手。在生活中，黄永玉画家一直是个赶潮流的“不老翁”，听说2009年，黄永玉还穿时尚牛仔裤会见了长沙老友，也许正是这种越活越年轻的心态，赋予了他绵绵不绝的艺术灵感。

                                      蜡染画坊

    早就听说凤凰蜡染艺术历史悠久，其蜡染印花布纯美典雅，原始古朴，是凤凰民间工艺品中的精品。

    在凤凰沱江岸边，我有幸看到了一个蜡染画坊。走进去，一幅幅精美的蜡染作品展现于眼前。有彩色的，有蓝白色的，图案鲜明，画面生动优美，立刻让我迷醉其中。我逐一欣赏了这屋子里挂满每一个墙壁的蜡染作品，这些画意境非凡，图案精美，静动有致。有凤凰古城的山水和吊脚楼；有背着小背篓的苗族阿妹、沐浴的苗家少女；有头戴花环，赤着脚，挑着陶罐的苗家女；还有吹笛的仙鹤女、飞天、观音菩萨等……特别是那一幅观音菩萨，将蜡染技术和现代的油画技法结合起来，人物形象栩栩如生。

    画坊里有一年轻男孩正挥动钢刀，在白色土布上绘制图案。我驻足停留良久，向他询问了蜡染的工具及工序后仍舍不得离开，便拿出相机将一幅幅作品珍藏了下来。

一块砖-

拜读学习。

如书月光

（接上 ）                                                                  三、与传说有关

       凤凰是个神秘的女郎，总是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小时候曾看过电影《湘西剿匪记》，如今去了一趟凤凰，感觉湘西最神秘的还不是土匪，而是赶尸、放蛊的传说。

                                                                                            赶尸

       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人害怕。在通往凤凰的路上，导游就跟我们讲了赶尸的传说。
       赶尸者被人称作赶尸匠，是专门从事赶尸行业的。赶尸者都是夜行晓宿，不打灯笼，而是趁着夜色敲打手中的小阴锣，手中摇着摄魂铃，让夜行人避开。死尸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无物，头上戴着高筒帽，额上压着几张黄色的符，披着宽大的黑尸布，在赶尸匠率领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天亮前，他们要赶到路边一年到头都开着的“死尸客店”居住，等待下一个黑夜的来临……
        听到这个故事，想起以前看过一个电影，好像叫《赶尸先生》，讲的就是赶尸匠赶尸的故事，这故事与电影似乎融为一体了。
        其实，在凤凰，赶尸传说已改编成了观众喜爱的节目，名字叫作《魂归故里》。那是到凤凰的第一个晚上，我们在天下凤凰大型森林剧场所看到的篝火晚会中的节目之一。只见“法师”赶着一群“尸体”在场内舞蹈着向家乡走去，舞台上只有一丝幽暗的光。时而，音乐响起，似乎是魂魄的哭声，或高亢，或低徊，或呜咽如同蚊鸣……倏忽，灯光全灭，只有一堆时明时暗的火，尸体们不知去处？大家怀着一丝恐惧，眼光四处搜寻，没想到“尸体们”突然蹦到了观众席前，吓得胆小的观众一阵惊呼。此时，灯光在哭泣的余音里骤明，“尸体们”已然离场，只留给观众们一种新奇和惊恐的感觉，或许也有一种落叶归根的感受吧。

                                                                                             放蛊

      “蛊”是传说中的一种人工培养的毒虫。“蛊术”为一邪术，在湘西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它只寄付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她们把蛊放到谁的身上，那个人就会遭遇不幸或身心受损。这是导游给我们讲的另一个湘西传说。其实，在凤凰，我们还真遇上了一个“草鬼婆”。
        到凤凰的第二个晚上，我们来到沱江边散步。只见江边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似乎是个不夜城。然后我们又漫步到了古城街道上，边走边看。
        不知不觉行了一个多小时，大家有些疲倦了，不想由原路返回，想抄一条近路回家。于是，我们仍然朝前走着，想沿着前方的路绕回沱江边。凭着直觉，我们穿街走巷朝有灯火的地方行走着，不一会穿行到一个幽暗的小巷中。那里的路面正在整休，一路上空无一人，越往里走地势越低，似乎是通往地下的通道。我的脑海突然闪现出许多女性走夜路惨遭歹徒杀害的镜头，心中充满恐惧。
       “我们还是沿原路返回吧！前面似乎没路了。或者敲开一家门，问问别人怎么走？”我对同伴艳红说。
       “只要有灯光就不会有事的，可能这就是通往沱江边的一条近路。”艳红轻松地说道。
         同行的唯一男士叶医生自告奋勇地说：“没事，我保护你们。”
        看着并不算魁梧的叶医生，我无语了，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突然，前面出现一个人影，身子佝偻着，一身黑衣，无声无息。该不是“草鬼婆”吧！我想到导游给我们讲的放蛊的传说，心中又生出另一种恐惧。近了，近了，我屏着呼吸与她擦肩而过，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她目不斜视，似乎铁青着脸，我又想到了僵尸。还好，没感觉到异样，我舒了一口气。
       不一会，前方道路开阔，有人声隐隐约约地传入耳中。紧走几步，发觉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街道上。有弹唱的流浪歌手、还有吹埙的老艺人……

                                                                                       四、与文学有关

       一直不敢谈文学，它在我眼中是神圣的、高深莫测的。可去了凤凰，不能不说文学，不能不说沈从文，不能不说黄永玉。在我眼里，这两人是凤凰最亮丽的羽毛。

                                                                                        沈从文故居

         踏进凤凰城中营街10号，我看到了一座具有明清建筑风格的四合院。房屋为木料建筑，颜色暗红，上方有一黑色木匾，上书几个金色大字：沈从文故居。沈从文就出生在这里，并在这片灵山秀水里度过了他难忘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这里寂静无声，似乎怕惊扰了一代文豪的灵魂。我们静静地瞻仰老先生的遗物：木桌、木椅、木床以及雕花的窗子。我们似乎还能感觉到这位文学巨匠的轻微的呼吸。他的灵魂与我们同在。
       在这座房屋里，我看到了先生写《边城》时用过的大理石贴面的木桌，它静静地立在西屋雕花的窗下。我仿佛看到沈先生还在伏案写作。我想起《柏子》，想起故事里的吊脚楼以及楼里的露水夫妻。想起《萧萧》，想起那个嫁给一个三岁小丈夫的少女以及她的梦想和命运。想起《阿金》，想起《丈夫》，还有那美到极致的《边城》。
      在故居里的一个玻璃柜里，摆放着老先生的一些著作，居然还有一本老先生写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这是怎样一个人物呢？小学没毕业就去参了军，通过自学写作成才，短短一生出版了20多个作品集，而且小说、散文、戏剧、诗歌、绘画、音乐、评论等无所不精，真是个奇才！
        离开故居前，我特意买下一本《沈从文精选集》，以表示对先生的敬仰与怀念。

                                                                      黄永玉和他的文学作品

        沈从文是个奇才，黄永玉也是个奇才。沈从文与黄永玉还是表甥舅的关系，黄永玉称沈从文为表叔。这样一对传奇人物给凤凰古城增添了许多名气和内涵。
        黄永玉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版画、油画、国画、雕塑等均无师自通，而且还是位才情不俗的诗人和作家，出版的诗集曾一举夺得《诗刊》年度创作一等奖，写的散文、游记既有诗一般优美的语言，又充满智慧的哲理。
         在万寿宫，我不仅欣赏到了先生的绘画、雕塑作品，还欣赏到了他的文学作品。
来到万寿宫二楼展厅，我首先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玻璃柜，那里有一幅书法作品，是先生为家乡写的一首深情的诗歌，名字叫《我的心 只有我的心》，全诗如下：
       我画画／让人民高兴／用诗射击和讴歌／用肩膀承受苦难／用双脚走遍江湖／用双手拥抱朋友／用两眼嘲笑和表示爱情／用两耳谛听世界的声音／我的血是O型／谁要拿去／它对谁都合适／我的心／只有我的心／亲爱的故乡／它是您的
        读罢此诗，我深刻感受到先生对家乡的一种情意，那是一个游子对母亲的深深眷念之情。
        在陈列馆，我还看到了老先生所著的一些作品，其中就有《比我老的老头》。听讲解员介绍，这是老先生的一部散文新作，写的是那些比他还老的老头的故事，写了他们的苦难与精神追求。这些老头都是一些了不起的艺术家们。

如书月光

                                            蛇爱　　
  
       一直爱蛇，至今不改。
       对于许多女人来说，也许这是一个可怕的话题，但我不然。
       爱蛇并不等于不怕蛇。记得小时侯，我到前面堰塘洗衣服，立在一块被水淹没的青石板上，一边洗，一边戏水。突然，我看见离我一米远的水面伸出一个尖尖的脑袋。我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上了岸。紧接着，堂哥拿着一把铁铲随我来到堰塘边，却不见其踪影。
       根据我的描述，堂哥猜是一条黄鳝，因为它皮肤呈黄色。可我宁愿它是条蛇。到底是蛇还是黄鳝，至今无从知晓，也成了我少年时代一个神秘的疑团。
       也有不怕蛇的时候。上初中时，上学、放学都要经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我喜欢走其间的一条幽静小道。偶尔，会有一条小蛇从脚下极快地溜走，转眼就滑入水沟中。当时心中有一丝惊慌，但更多的是惊奇。我在心中猜想它是否是条小青蛇（俗名青蛇飙），动作才如此疾速。有一次，我胆子更大。在放学路上，见干涸的沟里有一条约80厘米长的蛇，皮肤呈黄色，带暗色花纹，我觉得它像黄鳝，并不觉得可怕。它似乎要爬到对面去，我就找了根长棍子逗它，偏不让它爬过去。它一时惊慌起来，又拼命往内边爬，我又把它往外扒……
       如今，生活中见蛇的机会很少，在电视上倒是经常见到。像《狂蟒之灾》、《人蛇大战》、《蛇魔女》等影片，我可是百看不厌的，实在是一种视觉的盛宴。儿子也知道我喜欢蛇，只要电视中出现蛇的身影，儿子必将高声唤我：“妈，快来看，蛇！”我连忙丢下手中活计，与儿子一道乐津津地看起来。
       为什么这么喜欢蛇呢？追究其原因，想必与母亲有关。小时侯，母亲给我讲了许多蛇的故事，激发了强烈的好奇心。母亲小时侯家中贫寒，只上了两年学就辍学在家做农活。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她提着一篮子萝卜去堰塘洗。在那饥荒的年月，萝卜瘦瘦的，黄绿色的叶子也不滋润。母亲洗着洗着，居然洗出一条蛇来，黄绿色的花纹，与萝卜叶相似，原来它藏在篮子里冬眠呢。
       还有一个故事更吓人。有一次，母亲去河里打捞猪草，不知不觉顺着河边走了很远，等她沿河岸返回时，发现带斜坡的岸上盘踞了几条大蛇，母亲赶快逃离。惊慌中，身体失去平衡倾倒了，手指触到了蛇的身体，冰凉冰凉的，母亲吓得一身冷汗。可能秋天气候已很严寒，蛇被冻僵了吧，或者是在冬眠，它居然没有咬人。
       蛇对于我，对于大家都是神秘的。童年时，邻居黄阿姨拿着洋叉翻晒稻草，发现草堆中有条蛇，它停留在那竟不逃走，任黄阿姨打死。事后，听大人们说，那是一条烂母胎蛇，在怀宝宝时，特意让人打死，等自己的身体被老鼠等动物咬破，让孩子出来。我不相信，觉得这是大人们编造的谎言。那条蛇死后被丢弃在荒野，第二天，我特意去看它，发现它的肚子确实被什么东西咬破，不知道是否有蛇宝宝钻出来了？
       在《圣经》里，蛇是所有动物中最邪恶的。在伊甸园，蛇诱惑夏娃偷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子，夏娃给亚当也摘了一枚。因此他们懂得了羞耻，知道了善恶。上帝见他们违背了规定，一气之下将他们赶出了伊甸园，并诅咒他们，说从今以后，亚当必须累得满头大汗才能活下去，夏娃必受分娩之苦。这就成了我们人类的生存方式。
       其实，在生活中，蛇全身都是宝。蛇胆、蛇油、蛇毒等无一不是珍贵的药材。蛇皮可以制作精美的提包、二胡等。蛇肉味道鲜美，营养丰富。而且蛇还可以为人类服务，比如当保姆、抓小偷、救人、吃田鼠等。海南的黄开宁家里养了一条蟒蛇，巨蟒与他们一家老小融洽相处了9年。平日里蟒蛇帮黄开宁看家护院、照看小孩，俨然成了一个尽职尽责的“蛇保姆”。有一天夜里，蟒蛇还替他们抓住了一个小偷。蟒蛇不仅能抓小偷，还能救人。当地有几个孩子在河里游泳，当时水流很急，其中一个比较小的孩子将要被水冲走，年纪较大的孩子赶忙带着蟒蛇游到小孩的身边，小孩抱住蛇的身体，被蛇救上了岸。
       蛇是人类的朋友，可人们常常喜欢和它对立。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永远只是一个天真幼稚的孩童，而他却要作自然的主人！我们不应该把蛇看作只是我们征服的对象，也不应该把它仅仅看作我们的美味佳肴，而应该把它们看作是与我们平等的生命，敬畏它们，就像敬畏我们自己一样。
       时值四、五月间，春暖花开，又是蛇活动的良好时机，身居闹市的我们难以看见蛇真正的身影了。我只有回想：在朦胧的思绪里，我背着画夹行走在野外，阳光温暖地抚摩着春天的花草，一条小青蛇蜷曲在小道上晒太阳。它见到我没有惊慌，只是对视着。我望着它可爱的身影，微笑着目送它轻灵地钻入草丛中去了。

如书月光

                                                                 想起一株腊梅

        2008年的冬天是温和的、仁慈的，似乎坚硬的冰柱也只是冰冷了半宿，然后，带着对尘世的眷念消逝了。
        而我，于今年春节，载着浓浓的思念，裹着惋惜和悲伤，栖息在磷矿，一个萧条而冷清的地方。犹如一只候鸟违背了南飞的誓言，忘却了养育自己的家园。
       不知家乡可好？不知老家后院的那株腊梅开花了没？
       大年三十，我等不及天黑，急忙拨通了老家的电话。
     “你今年怎么没回来过年呢？你知不知道最近村里发生了好多变故。”那头传来母亲苍老的声音。
        变故？听到这个词，我的心咯噔一声紧缩起来，仿佛畏惧严寒蜷缩着，蜷缩着，直至酸痛。
      “什么变故？你们都还好吗？”我惊愕地问道。
      “我们都好，只是前面春婶家出事了。年前，春婶忙上忙下，因劳累过度，从楼上坠下来摔死了。”母亲沉痛地诉说着。
       怎么这样呢？春婶劳碌了一辈子，刚好盖了新房家中宽裕了许多，死神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将她带走了？
      “还有后面的红云姐患了乳腺癌，从外打工回来了。已经化疗了好多次，乳房被切除了，头发也掉光了……前面的轩轩上个月得肝癌也死了……”
       听到这一连串的祸事，我唏嘘不已，任沉重的心堕着、堕着。
       红云姐曾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女子呀！我上初中时，曾无数次地用艳羡的眼光偷看她：白皙的皮肤，高耸的胸脯，以及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在乡村，她这样的女人，多么像一只凤凰。可如今，花样的女人头发都稀落了，最美丽的部位也不再拥有……
       轩轩，一个比我小五岁的男人，几十年前。我们曾在一起游戏。在我的记忆里，他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呢。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如流星般逝去了吗？
       生命是多么的短暂和卑微呀！汶川大地震让多少人失去了生命，失去了亲人。在灾难面前，人显得是那么的无助。大自然是无情的，生活是残忍的，它们总喜欢向它的儿女们开战，在温柔而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多么凶狠的利爪呢！
       老家后院的那株腊梅，一定开花了吧！
       那是一株开着黄花的腊梅树，从我记事起，就已立在后院。去年春节回家，在瘦削干枯的枝头，在厚厚的积雪下，点点鹅黄探出脑袋，吐出淡淡的清香。那清香无声无息地在飞，在飘，在流动，在那样的严寒里，忘我地歌唱。
       可我记得，在童年的一个初夏，这株腊梅奄奄一息，它的叶子被蚜虫噬咬得千疮百孔，如一位垂危的病人。我对母亲说：“妈妈，梅树的叶子上长了好多小虫，它是不是快死了？”忙碌的母亲听了，连忙倒了少许农药和着清水稀释，用喷雾器喷洒在整株腊梅上。过了几天，它缓过神来，又生机盎然了。
      十几年前，父亲嫌弃它占的地盘太多，曾用锯子将它无情地锯掉，只留下两寸来长的树桩。我以为它不会再活下来了，可它至今还活着，用它赤裸裸的躯体抗衡着暴风雪，而且开得那样灿烂。
      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我的亲人，我的父老乡亲们，我多么希望你们如这株腊梅，在寒冬，依然能傲雪绽放。                        

如书月光

                                                                                            晕车

       父亲晕车，母亲晕车，我也晕车。这似乎成了家史了。
       母亲怕坐车，常不敢出门。我也是“谈车色变”。父亲作为一个男人，不愿将晕车的滋味说出来，只是藏在心里。
       今年暑假，我住进了新房，兴高采烈地回老家请父母过来小住。
       来企业工作已二十几年了，他们来的次数却屈指可数。第一次是我才来上班，父亲担心我人生地不熟，忍着晕车的痛楚送我过来。第二次是我结婚，父母过来祝贺。第三次是我生小孩，他们过来看外孙。之后的任何时间，他们都有足够的理由推脱。因此，我的良心很不安。
       这次，我是一个人回去的。因为晕车，我很少单独出远门。
在家小住了几日，因要参加假期培训，于是我对母亲说：“过几天要参加培训，我明天就走的，您这次和我一起过去多玩几天吧？”
     “你看我能走么？我走了，家里的鸡、鸭、猪、田谁管呢？”母亲一边忙家务一边笑着说，“要去也只能让你爸去。”
        我无语，想想也是。父亲平时工作太忙，根本无暇顾及家务事。
        一会儿，父亲下班回来了，我又跟父亲说：“爸，我们要参加培训，明天我就回去了，这次您一定要跟我过去玩段时间。我们结婚十多年了，你们都难得去我那玩一次。”“我哪有时间玩呀。我去了，医院里的病人怎么办？”
        我又无语了。父亲是个责任心很强的医生，他很少因私事耽误工作。
      “这次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呢？你晕车，路又远。以后回来最好一起回来，路上好有个照应。”父亲见我没说话，担忧地说。
      “小孩在补课，他爸在学习，没时间过来。”
      “那我看今天下午能不能将医院的事情安排好，如能，明天我就和你一起去。”
       听了父亲的话，我很高兴。
      第二天，父亲果真和我一道坐上了车。上车前，我不敢吃任何东西，并且吞了晕车灵。可胃还是不争气。车行了将近一小时，我浑身无力，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我连忙拿出备好的塑料袋呕吐起来。吐过后，人轻松了许多。我赶忙看父亲。只见父亲眼睛紧闭，脸色煞白，皱纹像蚯蚓一样在脸上伸缩着。父亲和我一样正经受着晕车的苦痛。我心底涌起一阵疼痛。
       车终于到了城关，我们还要转一趟车，父亲抢着去车站买了票。我爬上了回来的客车，抢了两个座位，急着招呼父亲上来坐。可父亲迟迟不愿上来，说是要透会气。车快启动了，父亲爬将上来，塞给我一张票，说：“我只能送你到这了，近段时间事情太多，抽不开身。到家了，要记得打电话，免得我牵挂。以后有时间我再去。”说完，父亲赶紧下了车。
       车开动了，我站起身向外张望，见父亲在路边向我招手，瘦瘦的身影在阳光下如一尊发光的雕塑。
       此时，我泪眼模糊。                           
                                         

如书月光

                                                                            聆听生命的足音

      39路车还没到，我站在路边焦急地等着。
      突然，一声清脆的鸟鸣唤醒了已迟钝的耳朵。很久没听见这美妙的叫声了。循声望去，见一只小鸟立在一根光秃秃的树枝上，正用鹅黄的尖嘴擦洗着灰黑色的羽毛。橘黄色的小爪下，颗颗嫩芽正在膨胀的小包里酝酿。我似乎听见枝条内有绿色液体在哗哗流淌。
       啊！春天来了吗？春真的来了！我欣喜地四处寻找生命的痕迹。
       俯身下去，我看见被露水浸湿的泥土间已冒出点点浅黄，如根根绣花针扎在一块硕大的布匹上。我仿佛聆听到草儿破土的细微声音，泥缝坼裂的浅浅呻吟。
       湖中的冰块已酥软、破裂，它们互相碰撞，发出动听的声响。三五只鸭子正在湖边快乐地嬉戏，嘶哑的歌声从它们的喉咙间急切地飞出，发出微微的颤音。 “春江水暖鸭先知”，它们早已感受到了春的讯息。
       春已踩着轻盈的脚步走来。大地在苏醒，湖泊在苏醒……大自然囚禁了整整一冬的生命，如今，所有的生命又要争先恐后弹响春的琴弦了。
      39路车带着春天的气息急速驶来。我上了车，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一位五六十岁的阿姨坐在了我旁边，她穿着紫色羽绒服，盘着高高的发髻，耳垂下吊着一对水晶耳环。五官很平常，但精神矍铄，从里到外流露出一种自信。
      “姑娘，你知道市公安局户证办证厅在哪吗？”阿姨笑容可掬地问我。
     “就在体育馆附近。”我回答道。
     “体育馆在哪呀？我方位感特差，姑娘别笑话我呀。”阿姨继续笑着说。
     “哈，我也一样。我和您正好同路，待会下车后，我带您去。”
       阿姨很高兴，开始跟我攀谈起来。
      原来她要办出国证去香港过春节，她女儿在那边。她是一个健谈的人，跟我讲起她年轻时在车队工作，每天跟着车队到处跑，很快活。又跟我谈起她现在和几个姐妹在香港广场教大家跳舞，并四处演出的故事。还说只要听到音乐响，她就忍不住停下脚步跳起来，路边的人还以为她是疯子呢。
      她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发出爽朗的笑声。语言、神色中都流露出对生活的热爱。
      我聆听着生命的足音，感受着生命的新鲜汁液流遍全身。我发觉自己和她是多么相似，又有着不似。相似之处在于：我和她都喜爱舞蹈，每天为工作忙忙碌碌着。不似之处在于：面对繁忙的工作，我却总是慨叹。从她身上，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我决定今后就同她一样活着。
       原来生命之美不在乎外表，也不在乎年龄，而是在于对生活的态度呀！只要我们热爱生活，生命中的每天都会是春天。

砖头儿

先来报到，慢慢品读！

如书月光

一块砖- 发表于 2011-12-4 22:56
拜读学习。

问候版主！请多批！

如书月光

砖头儿 发表于 2011-12-5 09:26
先来报到，慢慢品读！

问候版主砖头儿！发觉怎么有两个与砖头有关的版主呀？
长期没来论坛，都摸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