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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烟火8——怡情山水之一
闲话梁子湖
王建福
重阳前夕，几个老同事相约到梁子湖去吃螃蟹。酒足蟹饱后，就想到应该说说梁子湖了。 据说梁子湖是湖北省第二大湖泊，我没有认真去查证落实。湖北的大湖太多了。一头一尾与人家相邻的洞庭湖、鄱阳湖就不说了。仅完全在湖北境内的，就有洪湖、梁子湖、汈汊湖、长湖、龙感湖、网湖等等著名湖泊，这还不包括丹江口水库这样号称亚洲最大的人工湖一样众多的大型水库。生活在这样一个千湖之省，看过太多的湖泊，不容易望湖惊叹。但是，当我第一次到梁子湖，我惊叹了：站在码头等船去梁子岛，放眼望去，碧波万顷，无边无际，传说中偌大一个梁子岛，连影子也看不见，顿时觉得这梁子湖有海的感觉！所以以后每次想邀请客人到梁子湖去玩时，我都会引诱他们说：“那里有海一样的感觉！” 然后，我还会给他们讲一个关于梁子湖以及梁子岛的古老传说： 相传很久以前，现在的梁子湖地区是长江南岸一个富庶繁华的县城，县名高唐。这里的人们以采矿为业，虽然都很富有，但是民心贪婪逐利，极少向善。县城的西北边，背靠着一座小山。山脚下，有一户姓梁的贫苦人家，只有母子二人，全靠儿子上山打柴挑到城里换点米油过日子。有一天，儿子卖完柴回家，在路边看到一个衣衫褴褛，非常虚弱的外地人。此人到这里来寻亲，但是找不到亲人，盘缠用完了，乞讨了几天，竟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济他，以至于饿得浑身无力，眼看着只能等死了。小伙子觉得这个人太可怜，二话不说，把那人背回了家。 小伙子的母亲，是个非常善良的老妈妈。在母子二人精心调养下，外地人很快恢复了健康。几天后，外地人给母子俩告辞，说要回家乡了。他对小伙子说：“打扰你家许多日子了，看来这里还是有好人。小伙子，你送我一送吧。”于是小伙子把他送到县城。两人走到县衙门口，那人指着县衙门口的一只石狮子，低声说：“你每天卖柴往这里走过，都仔细看一下它。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它的口里有血，第三天天黑之前，你必须和你娘一起搬到后面山顶上去。这个事情你们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们娘儿俩就活不成了。切记，切记！” 正在仔细端详那只石狮的小伙子听到那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大吃一惊。回头想问个仔细，那人却已经无影无踪，只剩下老母亲送给那人的干粮，还放在自己的脚边。小伙子赶紧回家，把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说：“这个人肯定是个神仙了。你要牢记他的话，每天看一下那只石狮！” 不久后的一天，小伙子果然在石狮的嘴角看到了殷红的血迹。他赶紧回家告诉了老娘。于是母子俩赶紧动手，在山上搭了个草棚，把锅碗瓢盆搬到了山上。家搬了，安全了，这母子俩却日夜不能安宁。老妈妈说：“三天之内，这里肯定要天降大祸。我们安全了，那满城的百姓呢？”儿子说：“可是如果我们告诉别人，我们就活不成了呀？” 这确实是个艰难的选择！ 转眼第三天了。中午过后，天色突变，黑云密布。老妈妈对儿子说：“儿啊，虽然是这里民风不好，人心不善，可毕竟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呀。娘的意思，舍了我们母子，救下满城百姓，值呀。”小伙子二话不说，拿起铜盆，飞奔下山，一边敲着铜盆，一边大声呼喊：“要出大事了呀，大家快上山呀，要活命的赶快上山呀…….” 有人看着天色不对劲，相信小伙子的话真的跑上了山。有人不舍得自家的财产，不愿意上山。天快黑了，还有很多人没有上山。梁家老妈妈和小伙子站在山崖上，还在敲着铜盆奋力呼喊。在天完全黑下来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天崩地裂。在闪电的照耀下，人们看到，整个县城开始崩塌、下沉…… 天亮了。天晴了。山上的人们看到，四周一片汪洋，高唐县城已经无影无踪。山崖上，梁家老妈妈和小伙子还在那里。他们保持着呼喊的姿态，但是已经凝固成了一尊石像。所有人都朝着他们跪下，失声痛哭…… 从此，这个湖，就叫梁子湖。这个岛，就叫梁子岛。你现在到梁子岛上去，还能看到矗立在梁子湖畔的梁家母子石像。 我们还是说说现实中美丽的梁子湖吧。 游览梁子湖，核心是游览梁子岛。站在岛上的点将亭上，烟波浩淼、风帆点点的梁子湖就尽收眼底了。 梁子岛很热闹。岛上有大小码头四、五个，酒店、宾馆数十家。还有步行街一条，长近500米，两边有各类商铺近百家，主要以经营湖鲜产品为主。岛上还有渔村一个，据说有常住人口近千人。 早上，你从长港码头坐船上岛，走出码头就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两旁摆满鱼篓或网兜，装着刚刚从渔船下来的湖鲜。各色鱼虾、乌龟王八、螃蟹野鸭，全是水淋淋活蹦乱跳。你要是看上了，讲好价，顺手就可以提到街上任一酒家，交点加工费，鲜香扑鼻的佳肴顷刻就给你端上桌来。我第一次到梁子湖，曾买下湖鲜，雇下一条渔船，请船老大开着船绕岛一周。然后，把渔船停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地方。我们在甲板上打牌，船老大就在船上给我们做饭。最简单最原始的做法，叫湖水煮湖鱼。你根本看不到什么周到齐全的佐料，可是那个香呀、那个鲜呀、那个嫩呀，真是没法说！ 天近傍晚，大批游客都离岛了，你可以找个靠近湖边的酒店住下来。沿着一条不大不小的柏油马路，大约个把小时就可以横穿整个梁子岛。你可以游览渔村、抗日炮台、三国名将周瑜点将台等景点和那尊著名的梁家母子塑像。你还可以挽着爱人的手在夕阳辉映的沙滩散散步，或者坐在岸边的礁石上让湖水轻轻拍打按摩你的双脚。入夜，鼎沸了一天的小岛安静下来，躺在床上，你可以享受湖风水涛的天籁之声。深夜，牌局结束，你还可以到步行街去消夜。那里虽然没有白天热闹，各种湖鲜烧烤却是另有一番风味。 对，我以为，游览梁子湖，最需要做的事情是品尝梁子湖的湖鲜。 梁子湖水体庞大，清澈洁净。这里的水产品品种繁多，数不胜数，味道非常纯正。最著名的鱼类有武昌鱼、银针鱼、胖头鱼、翘嘴白、 鱤鱼等等。在梁子岛上，我曾经看到某鱼摊的大木盆里养着一只足有脸盆大的甲鱼，通体金黄色，看不到一点瑕疵，如同工艺品一般。我想这种百岁以上还如此健康俏皮的甲鱼，除了梁子湖，别的地方恐怕很难看到。武昌鱼俗称鳊鱼，学名团头鲂，仅产于梁子湖与长江连接的樊口闸附近。当年毛泽东畅游长江后，品尝了产自樊口的清蒸鳊鱼，写下了“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的著名诗句。从此樊口鳊鱼就有了御赐美号“武昌鱼”。清蒸武昌鱼做得最好的，是原来的武昌大中华酒楼。上这个菜时，师傅会亲自端上桌来，用筷子掀开鱼的肚皮，当面数鱼的肋骨，从头到尾数到十三根后，用筷子指着最后那根最短的说：“还有半根。一共十三根半。”这才算功德圆满----盖武昌鱼与其他鳊鱼的区别，就在于多这半根刺！ 到梁子湖吃鱼，要择其精华，不然你怎么吃得完？我的体会，除清蒸武昌鱼外，油炸银针鱼外酥里嫩、肉味甘甜，是其他地方吃不到的美味，一定要尝尝。用胖头鱼的大鱼头煮汤，汆鱤鱼肉做的鱼丸，汤汁雪白，鱼丸细嫩，不可不尝！其实，这里的鱼都好吃。比如你在这里吃早点，要上一碗鲜鱼下面。老板在鱼池里随便抓两条小鲫鱼或黄鱼，现杀现煮现下面。那乳白色的汤汁配上金黄的姜丝和翠绿的葱花，是非常能够钩起你喉管深处的馋虫的。无比鲜美的鱼汤面配上餐馆自制的泡辣椒，就一个字：爽 ！ 需要提醒的是：到梁子湖游玩的人，多半要带点梁子湖的干鲜水产品回家。这里的水产品质量虽然不错，但是商家却是不太规矩。我家老伴曾经分别在几家水产店买了好几种鱼干，回家才发现全都缺斤短两，基本上都是六两秤！ 梁子湖最值得骄傲的，是它的大闸蟹。梁子湖的大闸蟹，学名中华绒螯蟹，与江苏阳澄湖的大闸蟹是同一品种，同样生长在长江流域，具有同等的生活环境。因此，梁子湖大闸蟹的质量，不在阳澄湖的大闸蟹之下。听说前几年阳澄湖的螃蟹供不应求，就跑到梁子湖来高价收购。运回阳澄湖后，在湖里养上几天，贴上防伪标，就成了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了——大家戏称“洗澡蟹”！ 每年重阳节前后，是梁子湖吃大闸蟹的最佳时候。梁子岛上，大闸蟹压断了街。判断大闸蟹的质量，要一看、二掂、三捏。正宗的梁子湖大闸蟹，青壳白肚，金爪黄毛。成熟的大闸蟹，屁股后面的上下壳盖之间，被丰腴的蟹黄蟹膏撑裂开一条缝！拿在手上掂一掂，感觉是沉甸甸的。用手指捏一捏蟹腿，丰满结实。这样的蟹，才是最好吃的蟹了。也许是因为岛上商贩的秤有问题，已经失信于买家，所以现在在梁子湖买蟹，是论个不论斤的。我觉得这样好，对消费者比较公平。 大闸蟹最科学的吃法，当是清蒸。蒸蟹必须先把蟹捆好，不然在锅里挣扎起来会散黄、掉腿。但是这里的蟹异常凶猛，放在玻璃板上都可以八足挺立、双螯腾空，没有技术是很难使它就范的。弄得不好，蟹没捆住，自己的双手已经是鲜血淋淋了。梁子岛上的商家捆蟹的技术非常娴熟，一根细绳在手，只须横竖两道，就可以把一只半斤重的大闸蟹捆得服服帖贴。我们没有那个技术，只好把蟹装进大小合适的尼龙丝网里，把丝网系紧，使螃蟹不能动弹。虽然上桌时螃蟹横竖颠倒没有看相，防止散黄和掉腿的效果也差不多。蒸笼上气后放进螃蟹，再上气一刻钟左右，即可起锅。就着一碟姜丝香醋调就的蘸料，喝着温热柔和的绍兴花雕，你就大快朵颐吧！ 不过我要友情提醒：首先，吃蟹要讲节制。蟹不宜多吃，成人一次吃一对足矣。蟹性大凉，因此要配以酒，白酒黄酒都行。其次，吃蟹要有耐心、要讲技术。有人吃蟹就是连壳带肉乱嚼一气，真是可惜！我曾经看到一位吃蟹高手，一只螃蟹吃完后，居然能够把蟹壳重新拼成一只螃蟹！ 哦，不行，嘴里的哈拉子已经管不住了！赶紧打住。关于梁子湖的闲话，一时半会说不完，留着以后慢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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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4-12-4 10:4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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