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雌性的知了,我把她放回树上,看着她一步一步朝上面爬去,心里祈祷,但愿不会让调皮的孩子捉了去。
小时候,一到夏天,村里的孩子都喜欢抓知了。月光如洗的晚上,村前村后有树林的地方,靠近树根的地下总有一些圆圆的2分硬币大小的洞,我们守在洞口等知了爬出来。刚出土的知了黄黄的,肉嘟嘟的,我们管它叫“肉知咦”,有胆大的孩子喜欢把它烧烤了吃,我则喜欢把它们带回家,当宠物一样,用纸盒装着,看它们怎样脱壳。
大概知了怕人或鸟类伤害他,大多是半夜才爬出来,等我们早上起来再去的时候,树上到处是金色的壳。从村头到村尾,,一个早上能捡到很多的知了壳,经常有人一两毛钱一斤收了去,据说可以做中药。
早上,孩子们还在翻着屁股睡大觉,雄知了们就开始了歌唱比赛,一个个鼓足了劲,拼命的、连续的高歌,被吵醒了的伙伴们起床后也开始了捉知了比赛。
捉知了的工具一般有两种,一种是用杨树(实际应该是柳树)枝条或铁丝把白色塑料袋固定在竹竿上,那时候,农村的塑料袋比较稀少,拥有这样的“武器”是很值得炫耀的事,听老人说,知了看不见白色的东西,只要不惊动它,用袋子直接去“筐”,很容易就筐住,趁它在袋子里没头没脑晕头转向的时候,赶紧收拢竹竿,把它取出来。另一种是用细细的树枝条或者拆了家里的筲箕蔑片做成圈,固定在竹竿顶端,然后,去破旧的仓库、老房子找新鲜的有粘性的蜘蛛网,把圈糊满,一只简易的捕捉工具就做好了 ,拿着这样的原始“武器”,循着叫声蹑手蹑脚地摸到树下,轻轻靠近知了,有的知了无动于衷,一下子被粘住了;有的知了受了惊,一展翅就被粘住了翅膀;逃脱了的就拼命飞向别的枝头。
被俘的知了有雌的有雄的,雌知了是“哑巴”,腹部没有发声的器官,孩子们没兴趣玩,放生的多;雄知了就惨了,被抓住了还鼓着劲的叫,不过叫声明显和之前不同,连续的欢唱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哀鸣。孩子们掐掉了它的翅膀,捏他一下就开始叫,或者用小棍棒逗弄它,知了扑楞着残翅,满地打滚,一不留神,就成了公鸡母鸡们的美食。
那时候,年少的心只觉得好玩,并没有觉得虐待和伤害这样的小生命是多么的残忍。后来,在书上学了一篇《蝉》的文章,才知道,知了在黑暗的地下生活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见天日,只活一个夏天或个把月就死了。想起曾经捕捉过、伤害过的无数知了,心中陡增歉疚。
知了是昆虫界寿命最长的,可惜在地下的时间几乎占了一生,期间还要经历多次痛苦的蜕皮,破土而出之后,蜕掉最后的壳,才有了一双翅膀。在有限的时日,在明媚的阳光下,它怎能不拼命欢唱,怎能不尽情享受愉悦?这个世界,来过,乐过,就不枉此生了!
人的一生也很短暂,总会有磨难,甚至会有短时的黑暗。乐观面对,阳光总会充盈大多的日子。有的人追名逐利,身心疲惫;有的人费尽心机,害人害己;等到临终都不相信阎王真的会接了去,心有不甘,死都不肯闭上眼睛。
造物主给了我们生命,即使只剩一天,我们也要快乐地度过,微笑着迎接下一个轮回,把阳光带到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