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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王新朝伯伯 依沙凝(2012.10.22)
十月十五日武汉到荆门的火车晚点,到荆门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外面飘着小雨,父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母亲似乎有话要对我讲,父亲拦着她,“等吃饭了再说!”但母亲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王伯伯的骨灰明天到荆门,已经通知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半去市委他家里等着。”我的心里一凉,泪珠在瞬间滴落在米饭上。“要你先别说,她容易激动!”父亲又开始埋怨母亲了,也许父亲还担心我正被病魔折磨着的身体,不能承受这晴天霹雳。
我放下饭碗,立马与我在深圳的朋友联系,王伯伯是在那里离开人世的。朋友正在赶回住处的公交车上,我们约定半小时后在网上见。稍后,太平洋彼岸的姐姐打来电话,当她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也是沉痛后悔。她说国庆之前还刚和王伯伯联系过,上周还记起要给王伯伯电话的,但因为工作太忙给忘了,正准备这个星期给他打电话的,没想到就再没这个机会了。姐姐还清楚地记得几年前,她到深圳出差的时候,王伯伯和他的爱人蔚怡阿姨特意从惠州赶到深圳请她吃饭的情景(那时候,你们在深圳的房子已经被拆迁,等着还建,暂时搬到惠州的房子里居住)。姐姐叮嘱我一定要代她在王伯伯的墓地给您鞠三个躬,姐姐说,王伯伯是个非常善良、乐观的人,我们都会永远怀念他。
王伯伯的善良还体现在对文学青年的关心和爱护上。我稍后在网上见面的深圳的女友就是位多年来一直蒙受着王伯伯帮助的优秀作家。当年,她在深圳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冒着被父亲责骂的危险,跑到父亲和王伯伯共同的一位好友那里,要到了王伯伯在深圳的电话。我给王伯伯打电话,请他一定帮帮我的那位好友,因为我常听好友对我提起她在荆门的时候,多次体会过当时还是故乡文化系统领导的王伯伯的关怀。她曾是荆门文坛非常单纯的实力派女 “文痴”;也是我在故乡最孤独、最恐惧的时候,陪我共同穿越风雨的生死至交。王伯伯当时并没给我什么承诺,但我的好友却是在王伯伯的帮助下挺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继续留在了她喜欢的深圳,并且现在每天都过得非常顺畅开心。
我捧着用黄菊做成的花束,来到王伯伯的骨灰安葬现场;我听着王伯伯大儿子俊武哥《父亲王新朝骨灰安葬仪式答谢词》。往事一幕幕开始浮现在眼前:三十多年前,是王伯伯和另外一位叔叔伸手一拉,将父亲从乡下粮管所调到沙洋税务,从此改变了我们全家的命运;也正是他们这么多年来,不嫌弃我们贫寒、微贱的身份,对我们家一如既往的关照,才让姐姐和我能有了充分挖掘潜力和展示才华的平台。而几年前,王伯伯和蔚怡阿姨回荆门,在酒店里的那次相逢,竟成了我与他今生的绝别。王伯伯总是告诉别人,我父亲有两个非常优秀的女儿,但他却从来没向旁人提起是他当初的一伸手,成就了姐姐和我的今天。
我在网上埋怨深圳的好友,没及时向我通告王伯伯去世的消息,那个敢拿文学赌青春的执着女子,慌忙解释。俊武哥在安葬仪式的答谢词中说“写作是父亲唯一的追求,写作是父亲唯一的快乐,写作是父亲的命。”我想这也正是我和深圳好友共同的命。王伯伯生命中的最后十一年是在深圳渡过的,深圳这座美丽的现代化都市,不仅给王伯伯带来了生命中最后一次年轻的爱情,也是实现了王伯伯自己的人生目标和价值的幸福之地。
在这个咋寒还暖的时节,当王伯伯魂归故乡荆门的《外婆桥》时,鹏城深圳的正是《一路花开》。王伯伯曾经用尽自己生命中最后的力量,在这片生机勃勃的热土上展翅腾飞;他又终生挚爱文学这片沃土,朝拜文化这座高洁伟大的圣坛。相信在不久的未来。深圳巴士上的那些美丽的花蕾定会怒然盛开,而到那时,九泉之下的王伯伯定会倍感欣慰,微笑长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