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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云 一 元宵佳节，京城到处张灯结彩。 京城近郊住着一户姓薛的人家，主人的儿子叫薛唐。薛唐已经十来岁了，却不好读书，只好习武。他年纪轻轻，却武艺高强，力大无比，而且不服管教，肆意妄为。 这天，薛唐瞒着父亲，约了几个小伙伴去京城游玩。太子也微服出巡，见他们几个小孩穿着破烂，知道他们是城外的。太子大吼一声：“哪里来的野毛孩，敢擅闯京城重地，给我滚！” 薛唐毫不示弱：“我们要是不走呢？” 太子怒不可遏：“我是太子，我的话你们谁敢不听！”说着就要拔剑。 薛唐不等他拔出剑，就飞出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太子后退几步，坐在地上。他刚想站起，薛唐又飞出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太子只感到一阵眩晕，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薛唐又在他的嘴上猛击两拳，打掉了他两颗门牙，接着又一脚将他踹出了几米远。太子到底是金枝玉叶，经不起三拳两脚的折腾，当时就毙命了。 薛唐他们一看出人命了，便吓得一哄而散。等老皇帝赶来，见太子已死，也吓得昏死过去。 薛唐终究只是个孩子，不知道自己已经闯了大祸，还兴冲冲地回家炫耀。 他父亲一听，大骂道：“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不知道这是要诛灭九族的吗？趁别人还没有认出你来，赶紧给我滚！” 薛唐说：“您还是把我送交官府吧，我要一人做事一人当。” 父亲训斥道：“真是小儿之见，你以为这样，朝廷就会放过我们家族吗？” 薛唐又说：“可是我走了，我们家族怎么办？” 父亲叹了一口气：“你要是心里还有我们这个家族，就不会干出这种事来。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这个混蛋！” 二 薛唐连夜逃跑，一刻也不敢停留。 当他跑到一座大山前时，已经实在没有力气了，便晕倒在地。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破床上，旁边站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他吃了一惊，便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啊？” 老人说：“老夫姓吴名慵，这是小女燕云。今日老夫打柴，路途中遇上了你，见你昏迷不醒，就把你带回来了。”说着他吩咐燕云做饭让薛唐吃了，薛唐的脸色渐渐复了原。 吴慵觉得他来历不浅，出门望了望，见四周无人，将门关上。薛唐觉得老人不像坏人，就将自己逃跑的前后缘由讲了出来。吴慵听后说：“救人救到底，老夫绝非见利忘义之徒，只要老夫一家守口如瓶，就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又吩咐燕云：“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别怪为父不认你这女儿。” 燕云说道：“我正愁没个弟弟，怎么会出卖他呢？” 薛唐高兴地说道：“老伯和姐姐待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呢？” 吴慵说：“施恩本不当图报，只是老夫这次确实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不要推辞。我们这地方有一头野牛，经常糟蹋庄稼。众人深受其害，却见它凶猛异常，奈何不了它。我看得出，你勇力过人，而且武艺高强，还望你能降伏畜生，为民除害。” 薛唐不屑一顾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这么点事！” 吴慵继续说道：“野牛为患尚在其次，其中另有原委。本地有一财主，叫牛明清，我们都叫他牛不清。他为富不仁，欺男霸女，如今已经年过六旬，仍然贼心不改。他养野牛不给牛东西吃，故意让它出来糟蹋庄稼。他居然还对我家小女动了邪念，三番五次派人来逼婚。更可气的是，他将我的儿子也带坏了。我的儿子鸿天和他狼狈为奸，整天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我家本来就清贫，这几下被他折腾得快不行了。这牛不清已是众叛亲离，人皆得而诛之，还望你能行侠仗义，给众人一个满意的交待。” 薛唐一听，惊讶地说：“又要杀人啊，我就是因为杀人才闯祸的呀！” 吴慵解释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上一次你是少年任性，这次你是为民除害，二者不能相提并论。再说，你就忍心看着我们众人忍辱偷生，让恶贼继续胡来吗？” 薛唐终于被说动了，答应道：“我一定不让您失望！”并商议就在今晚采取行动。 他们正在商议如何行动，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爹、妹妹，我回来了。” 薛唐大吃一惊，问道：“谁在外面？” 吴慵没好气地说：“除了我那个逆子，还能有谁！” 鸿天进了屋，随便拽了把椅子，准备坐下，吴慵喝道：“你给我站着，别脏了家里的椅子！” 鸿天一看家里多了个小孩，便问道：“爹，你在哪捡的野孩子啊？” 吴慵把脸一沉：“这个你管不着，我要做什么，还需要先和你商量吗？你有话就赶紧说，没话就赶紧滚。什么时候你干净了再回来，否则休想踏进这个家半步！” 鸿天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这次是为妹妹的婚事来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牛老爷的厉害你们是知道的，不答应不行啊！再说，爹只要将妹妹许给他，他就给咱们荣华富贵，妹妹也不用跟着爹受罪了，这有什么不好呢？笑贫不笑娼，爹就甘心穷一辈子吗？” 吴慵越听越有气，骂道：“你这个畜生，这样的混账话都说得出口，你给我滚！” 鸿天连滚带爬地出来了，回头说道：“爹不用生气，待会儿还会有人来的。”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她衣着华丽，体格风骚。她对吴慵说：“大叔，我们老爷一片好意，您就不要拒绝嘛！” 吴慵义正言辞地说：“老夫心意已决，你休想再白费口舌！” 她又对燕云说道：“你想清楚了吗，妹妹？” 燕云说道：“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她问道：“妹妹说的是谁呀？” 燕云指了指薛唐。那妇人笑道：“妹妹真会开玩笑。其实妹妹不用想不开。我当初还是有夫之妇，老爷看上了我，我最初也是百般不从。但你看我现在，吃的是人参燕窝，穿的是绫罗绸缎，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不到的。” 燕云吐了她一口唾沫：“呸，不要脸！” 妇人说：“我为妹妹好，妹妹怎么骂人呢？” 吴慵怒斥道：“她骂你怎么了？老夫不看你是女流之辈，还要打你呢，你这是人话吗？赶紧给我滚！” 那妇人没好气地走了，嘴里说道：“讨厌，敬酒不吃吃罚酒！” 吴慵拍着桌子吼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唐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让那恶贼继续欺负你们！” 吴慵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孩子，全靠你了！”又对燕云说：“晚上你也去。” 燕云说：“我去了又不能帮忙，能不能不去？您不是一直不准我乱跑吗？” 吴慵说：“爹就是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三 晚上，吴慵和薛唐一起悄悄地联络村民，准备好木棒、绳子、火把，候在田野上，专门等野牛过来。有好事的村民问吴慵：“大叔，您身边的那个孩子是谁呀？” 吴慵答道：“犬子不谙教化，我已和他解除父子关系，又担心无人养老送终，就从远房亲戚那里过继了一个。你们不要小瞧他，他虽然年幼，却有一身好功夫。今晚全靠他，我等只管助威呐喊！” 这天，牛依旧像往常一样，来到麦地肆虐。薛唐让众人举火照亮，自己径直冲到牛跟前。牛受了惊吓，便向薛唐横冲直撞过来。薛唐一时没有防备，竟后退几步，还差点坐到了地上。吴慵喊道：“孩子，小心！”薛唐定了定神，使出全部力量，双手按住牛角不放。牛奋力挣扎，结果竟将牛角挣断了。薛唐又用牛角在牛眼睛上使劲戳了几下，牛便什么也看不清了。薛唐纵身一跃，骑到了牛背上，用手按住牛的脖子，用力往下压。牛的身子不断地往下沉，四条腿竟陷到了地底下，再也起不来了。牛口里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众人见此情景，都欢呼雀跃起来。 众人正高兴时，牛不清哭丧着脸走了过来。他见牛已经死了，便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刁民，为什么打死我的牛？” 薛唐说：“牛是我打死的，你要找就找我。” 牛不清见他年纪不大，就说：“臭小子，你是外地来的吧，可知道和老爷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吴慵挡在薛唐的前面，对牛不清说：“是老夫让他干的，怎么了？你为富不仁，民以食为天，你竟让野牛来糟蹋庄稼，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撒野？” 牛不清说：“岳父大人，你女儿迟早是我的人，你干嘛老跟我过不去？哟，燕云也来了，老爷我迟早给你花戴。” 吴慵骂道：“呸，混蛋，谁是你岳父？你当年奸淫我妻子，产下一女，如今又对自己的女儿心存邪念，你真是败坏伦理，猪狗不如！” 燕云听了，大惊失色道：“爹，难道我不是您亲生的？这怎么可能呢？” 吴慵说：“不错，这个牛不清就是你亲爹。你仔细看看你这个爹，他为富不仁，欺男霸女，你愿意认这么一个爹吗？” 燕云说：“女儿心里只有您一个爹，是您养育了我。” 牛不清嬉皮笑脸地说：“岳父，你可真会开玩笑，燕云怎么会是我的女儿呢？我看是你存心想抵赖这门婚事吧？” 吴慵叹了口气：“牛不清啊牛不清，虎毒尚不食子，你竟然为了自己的淫欲，连亲生女儿都不认，真是禽兽不如！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老夫要揭穿你。十几年前，老夫在外地做私塾先生，你趁老夫不在家，便进屋调戏我妻子。我妻子不从，你就将她脸上抓得青一块，紫一块，还迫使她怀上身孕。等老夫回到家中，她已产下一女，自己却因难产而死，临死前才得以向老夫讲明实情。老夫到县衙告状，县令早已被你买通，那昏官居然说：‘捉奸捉双，现在你老婆都死了，死无对证，本官判不了。’老夫忍辱偷生十几年，就是要亲眼看着你下十八层地狱。乡亲们，老夫今天有天地作证，如有半句谎言，愿遭天打雷劈！” 众人举起木棒、火把、绳子高喊：“牛不清，我们不会放过你，你的死期到了！” 牛不清慌忙叫道：“有话好好说嘛，平日我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吴慵骂道：“呸，你干了那么多不仁不义之事，还言不薄，真是厚颜无耻到极点！” 牛不清一见形势对自己不利，准备开溜，薛唐一把拽住了他。他吓得直叫：“好汉饶命，我有的是钱财，只要你放了我，我分一半给你。” 薛唐说：“放你一条生路？你先问他们答不答应！” 众人都起哄：“不要和他多费口舌，快打死他！” 薛唐将牛不清绊倒在地，朝他的胸口上猛踹两脚，那家伙口吐鲜血，一命归西了。 众人见这情形，都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薛唐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众人说道：“少侠今日为我等除害，还我等安宁，理当受此一拜。” 吴慵对众人说：“乡亲们请回吧，老夫今晚要亲自为这孩子摆庆功宴。老夫家贫，不能请大家一起去，还望大家见谅！” 众人正要离去，鸿天突然跑来了，他一来就抓住薛唐的领口骂道：“臭小子，你坏了我的好事！” 薛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说：“大哥哥，有话好好说嘛！” 鸿天说：“牛老爷答应只要将我妹妹许给他，他就保证咱们家不再受穷。现在你把他打死了，你害了我们家，我跟你拼了！” 吴慵狠狠地给了鸿天一记耳光，叹道：“唉，朽木不可雕也！” 鸿天望着牛不清的尸体说：“老爷，我来看你了！”说着便把头往一块石头上撞去。 薛唐不知道鸿天已经死了，对他说：“大哥哥，你醒醒！” 吴慵眼里充满了泪水，但他努力不使泪水流下来，他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孩子，不要管他，我们回去吧！” 薛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问道：“我如果继续顽皮下去，会不会也像大哥哥一样？” 吴慵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傻孩子，你不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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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13-1-22 11:3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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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3-1-27 00: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