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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百味]忆起儿时还年福
文/一代枭雄
在外漂泊游子，对故乡总有挥之不去的依恋。有时感觉自己如同空中随风飘逝的风筝，不知道心即将游离到何方，残存的一些精彩瞬间，时时在眼前掠过，恍若是系在风筝脚下的那根细线，牵挂着我的思念情愫。
那是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一年到头全家人很少能填饱肚子，更不敢奢望沾上鱼腥肉味。唯有在过年的那几天，方有可能开开“荤”，得以安慰长时间倍受煎熬的可怜的胃。
乡下人过年是从还年福开始的。每年的腊月二十九，不论家景贫富与否，都少不了要举行这个仪式，区别只在供品的种类。
小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多，日子过的总是捉襟见肘。但再怎么样，父亲总要设法买回一副猪头、猪尾，一方面虔诚地供奉祖先，举行数百年来沿袭下来的还年福仪式，一方面也给饥不择食的我们打打牙祭。
每年的这一天，父亲都会买回猪头，洗净，用一个上午的时间，将烧得绯红的火叉，烙去猪头上未褪尽的毛发，父亲做这事时显得格外上心，仿佛是一位雕刻家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此时的我，像是一个跟屁虫，在父亲跟前转来转去，一边看着父亲侍弄着猪头，一边闻着那刺鼻的毛发的糊焦味，竟然还手舞足蹈。
在父亲忙的这当儿，母亲早已在家中的灶膛里架上了片柴，锅内放上了满满的一大锅清水，作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大约在午饭时分，父亲才把猪头、猪尾上的毛发弄得干干净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置于锅中，盖上锅盖，母亲便开始烧起火来。
我坐到母亲的身边，眼睛看着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耳边响起猪头与开水碰撞发出的“咕噜咕噜”声，鼻中不时吸入久违的肉香，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感觉幸福极了。
大约在黄昏时分，经过长时间的烹饪，猪头、猪尾早已熟透。父亲于是吩咐我们兄弟及家里的男丁（按我们乡里的习俗，女孩是不可以参加任何祭祀仪式的）洗净手、脸，候在堂屋里，其间不可喧哗，父亲把煮熟了的猪头从锅中捞起，麻利地用剔骨尖刀将嘴巴翘开，再将猪尾巴塞入口中，咬实，置一托盘中。先一个人在灶膛前焚香祷告，祭过灶神爷爷，再将猪头恭恭敬敬地放到堂屋正中的神龛上，摆上香案，燃上几张冥币，由父亲开始，按长幼依次在堂前跪拜，一同向祖先祈求庇佑，希望来年家运亨通、六畜兴旺、五谷丰登。
祈福仪式大约持续十几分钟，母亲接下来便将猪头端入厨房中，用猪头肉，为我们下了一大锅肉面。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的饭桌上，狼吞虎咽起来，这是一年中吃过的最香最饱的一餐饭。简单，但幸福着。
如今，已过去多少年，我们兄弟姐妹已各自成家立业，衣食无忧，但儿时还年福的那些情景却总在我梦中浮现，尤其是那香甜可口的猪头肉，永远让我回味无穷……（1082字）
2013年2月6日 草就于鄂州华容
详情请看：http://bbs.cnhan.com/read-htm-tid-1885536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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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浙江省杭州市 2013-2-7 10:0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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