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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中秋无关风月（组诗）
文/高山松
◎掉渣月饼
每年中秋
我都会想起儿时吃过的掉渣月饼
想起母亲用月饼包装纸
把我们兄妹几人吃掉的渣一一接住
母亲的神情多么专注
仿佛接住我们童年的梦幻
仿佛接住了生活的碎片
第二天早晨
我们的书包里又有了一个完整的月饼
我知道那是母亲用汗水和泪水
为我们粘合的一轮圆月
为防天狗吞食
母亲还在包装纸上
画了一片大大的乌云
自从我们离开了家乡
我们的望眼就被那片乌云遮住
无论异乡的月儿多圆
都无法照亮记忆回归的旅程
那些月饼掉下的渣
被岁月打磨得越来越细
这些细小的粉尘终会飘落
终会为我们在异乡
堆起一座坟山
◎家乡的中秋无关风月
正如家乡的端午无关屈原一样
家乡的中秋也无关风月
在家乡人眼里
一粒草尖上的露珠
以及路边的一坨牛粪
都比中秋的月儿更圆更亮
更能吸引人的眼球
家乡人都习惯埋头走路
因为家乡的路有太多坑坑洼洼
偶尔掉进一两只萤火虫
他们会像拯救流星一样捧在手里
装在玻璃瓶里为我们照亮
最终他们的骨头
也化作磷火装进了我们心里
八月秋风正紧
把那轮圆月刮了下来
没有填平路上的坑坑洼洼
倒是把老屋的屋顶
砸出一个大洞
◎父亲用渔网打捞明月
老屋院子后面有一洼池塘
每到逢年过节
父亲都会用渔网捞几条小鱼
而最近几年的中秋
我都梦见父亲用渔网
打捞上来一轮明月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九年
父亲生前织网和撒网的技术都是一流
无论父亲把渔网撒得多圆多大
也无法网住更多的光阴
和更多的记忆
父亲撒网的时候
我总会跟在后面提着鱼篓
把父亲打捞上来的明月装进篓中
准备放养到家乡的池塘
而池塘上面的莲叶
已经将池塘牢牢盖住
只有莲叶上的那只青蛙
还在秋风中呼唤我的乳名
2014.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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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荆州市 2014-9-14 11: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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