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屋角的天空（025）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14:26

岳母忽然像明白什么似的：“浩然，你是不是在骗我？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玉叶和龙儿了，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程浩然说：“没有的事，他们好着呢，妈妈，你放心吧。”
岳母笑说：“我放心，我很放心，玉叶回来了，你让她到我跟前来一趟，还有龙儿，你就说外婆想着他，还要教他认字，读唐诗哩。”
柳青在一边说：“你休息一下吧，累不累嘛。”
岳母说：“是，是，我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太累了，累了……”
忽然一阵咳嗽，那气紧得很，像是憋住了一般，柳青赶忙上前去拍着她的胸口，“好啦，好啦，咳出来就好啦。”
程浩然看到岳母脖子一伸，像是要长吸一口气，但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玉叶，玉叶，我的好女儿，你就这么狠心，娘要死了也不来看一下……”
渐渐地，那气息越发的紧了，身子也渐渐地冷冰起来……
岳母的眼睛却始终没有闭上，程浩然以为她还没有去，半天去仍听不见她出气，伸手去摸她的手时，已经冰冷了，此时他才明白死不瞑目的意思，没有看到女儿和外孙，岳母这是死不瞑目呀。
柳青捏着老婆的手松下去，替她放到身体一侧，然后拉上被子替她盖好。回头对程浩然说：“你妈去了，我们去准备后事吧。”
阮老师邻里关系很好，这时听说她去了，很多人都赶了过来，看她最后一眼，学校里也派了人来，镇上也来人了。
一时之间，小小的堂屋里挤满了人。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14:47

程浩然要料理岳母的后事，赶紧去镇上邮政给单位打了一个电话请了假，局长江峰听说他岳母病故，安慰他说：“你先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局里的工作你放心吧。”
局长说：“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等你回到局里再说。”
电话里也不方便多问，程浩然听了局长的电话，心说，他是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呢？
虽有满腹疑问，却为眼前的忙碌所打断。
因为是久病在床，柳青早已准备了阮老师的后事，所以事到临头还不至于慌乱。柳青拿了寿衣出来，邻居几个中年妇女将阮老师擦洗干净身子将寿衣替她换了，镇上安排了一台车送到市殡仪馆火化了。程浩然自然也跟着去了，又跟着回到镇上，寻了一块地安葬。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村落都罩在一片迷蒙的雾气之中。
对着新隆起的坟茔，程浩然恭恭敬敬地叩了九个响头，也算是尽了半子之心。
程浩然回身对柳青说：“爸爸，你一个人在上面，生活也不方便，要不搬下去和我一起住？我那里房子大得很，够住的。”
柳青说：“不用了，我要在这里守着阮老师，明年清明还要替她立碑哩。再说，镇上还有工作要做，我也走不开。我身体还好，一个人能照顾自己的，倒是你要多加当心，工作起来没个时间观念，玉叶虽然不在了，但你仍然也是我的女婿。”
程浩然说：“爸爸，那你自己保重呵，有事及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及时赶上来的。”
回到局里，江峰局长立即让他到局长办公室去。
程浩然进去时，局长笑说：“请坐，我们的大英雄。”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15:07

程浩然不知局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在局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两只眼睛看着局长问：“有何指示，局长？”江峰说：“你先喝口水，定一下神，我有两件事情要告诉你，有一件是好事，另一件是不好不坏的事。你想先听哪一件？”程浩然说：“不好不坏的事？有这样的事？”江峰说：“说是坏事，也是好事，说是好事也是坏事，所以只能叫不好不坏的事。”程浩然问：“那好事呢？”江峰说：“那就是好事了，对于你来说，当然就是好事了。”程浩然说：“先听好事吧？”江峰笑说：“你得先有个思想准备，别太兴奋了，跳起来把我这屋顶给冲破了。”程浩然说：“局长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好事就说吧，我这心里承受力大着哩。”江峰说：“好吧，我就直接跟你说，你升官了，局里决定提拔你搞刑警队大队长。”程浩然问：“就这事？”江峰见他出奇地冷静，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样的好事你还不高兴？”程浩然说：“我还以为是副局长哩？原来只是个大队长。”江峰哈哈一笑：“傻小子，胃口可真不小，你干脆直接说让我这个局长把位置让给你得了？”程浩然摇头说：“不敢，不敢，我啷个敢这样想哩？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这样想呵。”
江峰笑说：“要敢想，敢想才敢干。西方有句俗话，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连局长都不想当，怎么能做好一个警察？从你目前的情况看，你比我年轻时强得多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许局长的位置也不在你眼里了。”程浩然说：“多谢局长夸奖！我一定努力，向局长的宝座迈进。”江峰说：“当官，不仅是一种荣誉，也不仅是一种权力，而是一种责任，官当得越大，意味着责任就越大。懂吗？傻小子。好消息已经告诉你了，现在要把不好不坏的消息也告诉你。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15:25

程浩然说：“好吧，我洗耳恭听。”江峰问：“听说你老婆失踪了？”程浩然说：“是的，去年我到凤凰山执行任务的时候将她母子俩送回娘家，听说半路上翻船了，她母子就再无音信了。”江峰“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呵，那你有没有去找过他们呢？”程浩然说：“我这不也是才回来么？执行任务时我也受伤了，养了大半年才好，赶回来又忙于局里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前些时去她家里看，她母亲从去年就病倒在床，前几天刚去世，她父亲身体看起来也不大好，可能也会不久于人世的。老年丧子，实在是人生一大悲剧。”江峰叹息一声。
程浩然继续说：“我问他们，他们也都从那个时候没有见到我老婆和儿子，想来他们已经淹没于长江之中了。局长，你问这些干吗？”江峰说：“我是说这第二件事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所以称之为不好不好的事，这件事正是关于你老婆的事。”
“关于我老婆的事？”程浩然心头一震，急忙问，“局长，是啷个回事？”
只见局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程浩然看时，却是一份协查通报，上面说到一个叫柳玉叶的女人在皖西杀人，却自称是鄂东市人，请鄂东市公安局协助查清此人真实身份。
“柳玉叶？杀人？”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15:44

程浩然看到通报头就大了，怎么可能呀？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皖西去杀人呢？但通报里没有更多的细节，他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于是问局长道，“这个柳玉叶就是我老婆吗？会不会是同名同姓？”江峰说：“你看这相片，像不像你老婆？”程浩然作为一个搞刑事案件多年的老公安，自是一眼就看出相片上的女人正是他老婆柳玉叶，只是他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柳玉叶怎么可能杀人呢？江峰问：“你老婆是教书的吧？”程浩然说：“是，在市长江中学教书。”江峰说：“学校那边我也派人去问了，从去年下学期起，她就没有去上班，很显然，你老婆可能在去年的翻船事故中出事了，但她怎么能在大江中漂到皖南呢？这距离也实在太远了一点嘛？如果这个柳玉叶就是你老婆柳玉叶，那说明是件好事，证明你老婆还活着，之所以说是一件坏事，毕竟杀人偿命，这是法律所规定的，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我们也要按法律办事。”程浩然立即表态说：“请局长放心，我一定按法律办事，决不会徇情枉法的。”江峰说：“我是相信你的，不然的话，你的升职也不会通过的，至于这个柳玉叶是不是你老婆还有待于与皖西那边公安局联系验证。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有心里准备。”程浩然答：“是。”江峰说：“协查这事儿简单，我让王平去办就行，你好好上班，安心工作，不要为这事儿拖了你的后腿。”程浩然连连答应：“是。”江峰说：“我们向来是分得清清楚楚的，不搞连座，就算你老婆有任何违法犯罪之事，也决计不会影响你的。”程浩然感激说：“多谢局长。”江峰说：“那就这样好了，你去吧。”程浩然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来，忽然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娘：“去你**柳玉叶，你差点害死老子了。老子要是前程尽毁，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天下大平 · 发表于重庆市 2014-10-13 12:16:03

回到家里，将柳玉叶的东西收拾起来，放到一只大箱子里，然后找一把铁锁锁了，正在喘气，忽看到墙壁上还有他们的结婚照，于是取下来，放到一只柜子的顶上反放着，仔细看看屋子里，直到没有看到与柳玉叶有关的东西才放了心，躺到床上休息。
程浩然气愤已极，收拾了柳玉叶在家里的物品，躺下来静静地想时，感觉自己是不是太无情了？毕竟是多年的夫妻，总还讲点感情吧？再说这件事从头至尾也没弄明白，糊里糊涂的就武断地说柳玉叶不对，也不是合情理的。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搞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呢？毕竟皖西那边的协查通报过于简略，没有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整个事情的原委也很难知晓，如果柳玉叶是冤枉的呢？想了一回，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心说，只有等问王平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吧。起身去把老婆儿子的相片又翻出来挂在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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