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义水话龙舟 范齐家 义河·龙舟 天门县河,婉蜒如带,流经天门县治竟陵,东起红花港(大巷口南),西至截河口的一段,称为义河,而义河,东起窑上渡口,西至龙潭湾一段,河面宽直,最宜龙舟竞赛。 龙舟,有别于其他舟楫,虽无定制但有统一要求,龙舟首尾分为3段,有头仓、股仓、尾仓。头仓左右两弦分4对并坐8名选手,从前至后依次为头分、二分、三分、四分。股仓如前并坐9对18名选手。尾仓并坐3人,居中者为艄手,俗称“掌艄”,左右为保艄。龙头悬置于船首,龙须探拂水面,别具情味,执锣者立于头仓与股仓的结合部,负责竞渡指挥。 参赛龙舟,定名相沿成俗。竟陵地区的龙舟,依市井方位命名:东门青龙、西门乌龙(又称乌小姐)、南门黄龙老祖、北门鱼白龙、龙潭湾胭脂龙、官路上鸭嘴龙、窑上窑白龙、城内紫金龙,共8条龙舟。 赛前,龙舟必须上趸油整。通常于下水前,用成团韭菜将船身遍体搓擦,然后涂上一层猪油,以求光洁,减少阻力,提高速度。 群龙竞胜 参赛选手需经严格挑选,年龄大多20岁左右,身强体壮,臂力过人;对执锣、掌艄、保艄者,则另有选择要求,一般不受年龄限制。 南门黄龙老祖,累累参赛败北。究其原因,南门属市井中心,京货铺、广货铺、茶馆、酒肆林立,市民多为商民。能登舟一决雌雄的壮汉,反而难于挑选。 官路上的鸭嘴龙,则是常胜将军。因为参赛选手多从收灰熬碱、划“横水”(摆渡)的体力劳动者中选拨,特别是终年划“横水”的驾长,更是追风逐浪,训练有素。 北门鱼白龙参赛,选手多是挖藕壮汉,他们虽不熟谙下桨技巧,但体力占有明显优势,夺标呼声最高。根据当年参赛选手、现已88岁的老人陈码老回忆,说“北门的倪中二划头分,身材魁梧高大,常常下桨满库,有时把桨叶端断”。还说“倪中二立于船头,有张飞大战芦花荡的气慨”。 城内的龙舟紫金龙则是永久性的得胜龙(荣誉称号)。 西门、东门的龙舟下水,常常因兵源不足,借助他人的力量,竟陵以东的大河嘴、赵湾、费湾,以西的曾家小河口、么屋台常为支援青龙、乌小姐选派自己的精兵良将飞舟义河。 进入夏历五月,梅黄杏红,义水分外澄碧。龙舟试水,进行赛前紧张训练,那节奏鲜明洪亮的锣声、呼号声闹得满江浪花满江潮。义河两岸的水埠、渡口挤满看热闹的人群,翘首盼望赛期的到来。 义河龙舟竞渡,赛制并不十分严格,通常以拈砣的方式,按1:1结对抗赛。8条龙舟分为4组,依次产生4名优胜者,优胜者即为夺标者。这种竞赛方式不需决出名次排列。 龙舟竞渡,是力量和技巧的较量,打锣、掌艄在竞赛中实际上起着指挥和舵手的作用。当两条龙舟并驾齐驱,势均力敌的关键时刻,孰胜孰负,则往往取决于打锣和掌艄的了。年逾古稀的老人回忆起往昔龙舟竞渡的盛况时,对西门乌龙的打锣王团元、东门青龙掌艄杨老七还保留着极其深刻的印象,王团元打锣,头戴方巾,一身纺绸褂裤,腰间扎一条色彩鲜艳的丝绸带。龙舟行进时,但见他左手高高扬起锣锤,锣锤尾端彩带随风飘舞,击锣时还唱出四言八句来,令行禁止,指挥若定。杨老七掌艄,另有风韵。他手拿鹅毛扇,一副儒生打扮,即使在两条龙舟竞发,争夺十分激烈的时候,杨老七神态安详,鹅毛扇徐徐摇动,胸中自有定夺,毫不慌乱。到了要紧处,只见杨老七轻轻提起桨叶,再用沉力按下去,说时迟,那时快,龙舟象那离弦的箭,脱缰的马,窜出老远老远,义河两岸响起一片喝彩声。 往事历历 据老人回忆,止于上世纪近60年来,最为壮观的龙舟竞赛,大约有4次,最早的一次是癸酉年(1933),最近的一次则是解放后的1964年。竟陵地区旧有四门八关之说,8条龙舟则分属不同的阵营:北门鱼白龙、城内紫金龙、南门黄龙老祖、龙潭湾胭脂龙结盟为一方;东门青龙、西门乌龙、窑上窑白龙、官路上鸭嘴为另一方盟友,由于历史的、社会的原因,龙舟盛会往往事端横生。 据搬运站退休老工人宋佑发回忆说,南门几次划龙船,都出过人命。日寇占领天门后,敌司令官前崎驻守天门划过一次威武龙船。南门的张保清,帮西门划船,船行江中,倾斜覆没,全船选手落水,张保清从水中探出头来,寻求搭救。南门龙舟上壮汉见状,怒其为他人出力,便用桨叶将张的头部一击,张便没入水中丧命了。 “乌小姐,巧打扮,最怕北门的挖藕汉”。据说,西门的乌龙是一条雌性的龙,所以有“乌小姐”之称。北门鱼白龙,是一条雄性白龙,北门的龙舟下水,常常用一条红色的绸子将龙的双眼捂住,以防止鱼白龙在竞赛中因见了“乌小姐”生情犯邪,影响成绩。至今,人们还记得“乌小姐下河两头望,最怕北门的活阎王”、“龙潭湾输得丑,姑娘伢儿钉砖头”等关于龙舟竞渡的歌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