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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 竿文/彭金荣
闲来无事，去游公园。
公园里有个潭，潭水清澈，碧波微澜，两岸垂柳依依，景色怡人。潭的四周，有垂钓之人。我注意到，那些钓鱼人手里的鱼竿大都非常精致，有的鱼竿上雕着精细的花纹，有的飘浮着好看的浮标。其中一个人的鱼竿最为特别，那鱼竿的一端还装了个铃，如果有鱼咬饵，铃就会响。有了这种鱼竿，钓鱼的人可以充分地利用等鱼上钩的时间去聊天，看书，或者打瞌睡都行。
我小的时候，也是个钓鱼爱好者呢。每到秋夏的季节，我与伙伴们双休的节目就是钓鱼。我们先找个玻璃瓶子，拿上锹去菜地里挖蚯蚓做鱼饵，菜地里的蚯蚓很多，很肥，一锹下去，掀起泥土，便有满目的蚯蚓蠕动着蹦跳着，一会儿功夫，玻璃瓶就被装满。有了鱼饵，再去弄鱼竿。鱼竿是在树林里寻来的枯树枝，在树枝的一头缠上丝线或细毛线，另一头再系上蚯蚓，这样，所有的工具便一应俱全了，最后去菜园的沟壑坑洼里甩下鱼饵。钓鱼的时候，我们相互告诫，不许说话，以免吓跑了鱼儿。我们蹲在坑洼边，凝神摒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水里的线，脑子里充满了无尽的想象，想象那鱼是怎样成群结队的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忽然，有条鱼发现了前面的美餐，于是吆喝同伴纷纷围拢来，望着鱼饵转来转去，踯躇犹豫，怕是个阴谋。终于有胆大的鱼忍不住馋，张开了嘴。这时，钓鱼的人发现垂在水中的线有了动向，心里狂喜，赶紧拉起钓竿，却落了个空——唉，太性急了，鱼吓跑了。
带着被伙伴们的嘲笑和自责，换上新鲜的鱼饵，再次蹲下来，比上次更专心的盯着水里的线。通过许多次失败，我们也知道了鱼儿的机灵，在一次次的经验总结中，我们这群小小的钓手们也磨练得沉稳，狡猾起来。当再次有鱼咬饵的时候，我们不再急躁了，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让手里的鱼竿随着丝线的力量自由游走。当鱼儿确信不是陷阱，狂喜地一口咬住了鱼饵准备吞食时，我们嗖地一下拉起了鱼竿。看到银色的鱼儿在太阳下闪着光芒挣扎着落到地上时，是作为一个钓鱼人最快乐的时刻！
在我迷恋钓鱼的时光里，一直觊觎着小哥的一根鱼竿。他的鱼竿是一根细而长，长而直的竹竿，线是那种我千方百计也没弄到的细细的白色丝线，最重要的是，那线的一端栓着一个银色的、精致的鱼钩（鱼钩是小哥花了好几个时辰做的，他在磨钩的时候，手被磨石磨破了皮。）这所有的点滴，无不让我心向往之。许多次我好想偷了小哥的鱼竿好好体验一下，却总是找不到他藏鱼竿的地方。
当发现小哥有了这么一根精致的鱼竿后，我就成了他忠实的助手——替他提桶装鱼。终于，机会来了。那天小哥在钓鱼的过程中突然想上厕所，于是将拿鱼竿的光荣任务慎重地移交给了我。我压抑着狂喜的心情，颤抖着接过了鱼竿。我用双手捧着鱼竿，犹如捧着一尊神佛。我细细地欣赏着光滑翠绿，通身透露着高贵品质的竿子，心里充满了富裕感。就在我沉浸于美好体验中的时候，突然感觉手里的鱼竿一沉，然后有什么东西拖着丝线在跑。作为一个资深的钓鱼人，我知道这是有鱼上钩了，而且是条大鱼！我压抑着内心的狂喜，握着鱼竿，站起来奋力往上一拉，一条长长的黄色的东西被拉了上来。我一惊，背上一麻，中了邪般地丢下鱼竿，连哭带叫地一边跑一边喊：“妈呀，蛇呀，我钓了一条蛇呀！”正从厕所出来的小哥飞快地奔过去拉起了鱼竿。我远远地站着，还在哭喊，还在跺脚，仿佛被我钓起来的蛇就在我脚下爬着一样。
后来，那条“蛇”成了我们晚餐上的一道佳肴。
总在想，物质贫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物质贫乏的年代，人的智慧和感情有机会得到尽情的表达，而有了钱，什么都容易得到的时候，感动与快乐就不那么容易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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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仙桃市 2015-6-24 23: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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