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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虚空
我来的时候，十个太阳
热烈地照耀香格里拉
高原的柳树洒满了月光
天上的云朵覆盖负面的山岗
黑色的生灵散落在阴山下
在没有遇见你之前
我只是，金沙江源头的一块碎石
和黝黑的老乡们，一起
烘烤太阳，在碧绿的河岸
便是一生最大的圆满
2，出世
照耀松赞林寺的阳光，永远温暖平和
正如喇嘛的红色僧袍和满脸的高原红
我说，我应该生长在像这样的地方
黑鸟打着旋儿
在蓝色的天幕上滑翔
像深色的华盖，遮蔽尘世
头顶的风铃如出世的梵音，叮铃，叮铃
云朵衔着雪山，收纳黄昏
生命如此刻群山，赤霞披肩般短暂
我在肃穆的白塔旁，哽咽得说不出话
这一刻，天地静默如我
只有北风翻着经幡轻轻地表达
鹅群打着鸣儿悠悠上岸
一个四岁的小喇嘛唱着歌谣，走过山门
3，释怀
古城的夜晚永远宁静
正如你身后的雪山从不言语
我们围坐在火炉旁，醉饮青稞
想起远在深圳盛开的杜鹃
正如一口青稞酒在咽喉，打了个转
然后奔涌着深入肺腑
普达措，一只小松鼠
从我的手上抱走一粒松果，然后
深入丛林，高原的北风
灌穿冷杉，碧塔海的冰川喀喀地响
正如你的痛苦，在水波下
皮开肉绽，断裂消融
4，明亮
走多远，可以抵达雪山脚下
走多远，都难以抵达雪山之上
我踏着暮色走进一个祥和的村庄
那些看见的，听不清的
（并不值得殷殷地记挂）
像一个数着念珠的老阿妈
坐在门口安详地微笑
太阳没入云山，暮色唱晚
牧场渐渐地缩进黑暗
松赞林寺身后的群山缄默
云层的边缘像金色的河岸般蜿蜒
最悠远的海岸，是此刻的天空
（直通藏南）
你猛然抬头， 望见北斗
5，芳芳
行走在奶子河畔的夜晚
天上的繁星渐次亮起
三世的轮回绕着石经堆默默地转
有人在枯黄的草甸旁静静地哭
拉姆央措的湖水熔炼晚霞
黄昏卷起涟漪，像直通往生的入口
我与兄弟讨论地球的兄弟
与马齿谈论青草的马齿
三只鸿雁从头顶横过牧场，留下回响
想起那晚在丽江，爆竹除夕
那个身着蓝色衣服的姑娘
冲我们腼腆地笑道：我叫芳芳
6，日月
枯坐在滇西北的夜晚
有人就着月色眺望雪山
醉酒的恍惚难以言说
像黄昏的独克宗忽然下起了小雪
雪山意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正如今天的清醒，无法解释昨夜的醉意
雪山，如此遥远，如此刻青稞哽住咽喉
我看着地图平静地说：我们就要进入拉萨
心中的海拔忽高忽低
而太阳，终究还是会回到山南
像铁轨原谅了火车，马齿再次咀嚼青草
一首诗写不尽这窗月光，你念念不忘
最明媚的月色，是人间的阳光
2016年2月10日 于香格里拉至丽江途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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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6-2-14 14:3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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