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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cg1983 于 2019-4-8 18:15 编辑
在春雨的滋润下,四野的杂草开始疯长。凋零的坡坡坎坎,铺青叠翠。 这样的好时节,家家户户都会割草。让吃了一冬干草料的牛儿打打牙祭。而牛吃剩的,在圈里发酵,又是上好的肥料。
爷爷是勤快人,老了也闲不住,他乐意割草。每次割草回来,我便和他一起喂牛。爷爷总是把捆扎好的草解开,大把大把地撒到圈里。而我却喜欢挑些牛儿爱吃的草,放到它嘴前,跟它逗乐,它伸出肥大的舌头,一下就把草卷了进去。有时,我的手缩慢了,牛儿舔到了我,麻酥酥的。
我曾吵着和爷爷一起去割草,爷爷答应了。前一晚,爷爷找出一把小镰刀,在磨石上来回地磨,时不时还用大拇指试一试刀锋。确认好了,起身对我说:“这把刀归你了!”。
割草是要早起的,麻麻亮就出发,得赶在太阳升起前割好。否则,没了晨露,牛就不爱吃了。
田垄边,小溪旁都是野草丰茂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自然很抢手。郭家媳妇和李家大娘就曾为这拌嘴。一个说:“这在我家田边,我专门蓄着的”,一个说:“田无上坎,我就要割”。
爷爷是不屑去抢的。那天,他来到坟山淌,那里有好多坟头,埋的都是我们的祖人。坟头上,草很茂盛。爷爷说:“多好的草啊!”爷爷割草如剃头,找个地方下手,用镰刀紧挨着割,不分种类,不分高矮。
我学着爷爷的样子,倒也得心应手,但坟头我是断不敢去的。突然看见有些小飞虫飞来飞去,小飞虫红头黑身,很柔弱,加之有露水,飞不高也飞不远,我伸手就能抓住。我抓了好多积在一起,又找来树枝、草叶,给它们盖房子。这是“火坑屋”、这是“睡房”、这是“茅厕”……把小飞虫在一间间草房子里挪移。
太阳升起来了,我帮爷爷扶着背架,他把扎好的草一把把摞上去。用背架装草是技术活,得靠草的相互牵扯挤压才不会掉落,还得注意左右对称,背的时候才不会重心不稳。
回家的路上,我向爷爷讲起小飞虫,爷爷说,那是“乌妈鬼”,从坟里出来的。我吓得头发直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回望那一片坟莹,双手合十,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每每踏青时,看着田埂上的嫩草,突然有了久违的激动:“多好的草啊!”孩提时的记忆也清晰如昨。看着左手手指上的刀疤印,我在想,我的小镰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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