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仙踪

听松听蝉 · 发表于江苏省镇江市 2022-4-17 20:45:41

      周末，约三五好友到绿树青山之处，寻觅古树村落，赏溪边流水潺潺，看层峦叠翠。
   同学阿东，在我们目的地乡镇中学教九年级，听说我们来意，立马应声道，下午三点我上完课，与你们碰面。
   阿东很爱他的工作，他从山里走出，知道山里孩子对知识渴望。汉语语言文学毕业，回到他曾经读过书的山里中学，教语文和历史。五年扎根山村中学，静心教书，安心工作，娶妻生子。
   他把一切精力都放在教学上，书教得好，学生喜欢，送走几届毕业班，每届都有学生录取到地级市高中，得到各级认可，成为山村中学一名负责教务副校长，教书的活计仍没放松。
   镇里中学看中了，主动把他调到镇中，阿东教书劲头更足，从老师、学生带着疑问，甚至不认可，到长期带毕业班，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头发也开始花白，但教学毫不含糊，奖励奖状得了不少。
   正想着阿东历程，阿东已出现在眼前，坐上车。
   阿东说，到我老家去看溪流、茶园，那里水清得很，茶叶正冒尖，香着呢。
   客随主便，我们一行人开车，行了十来多里，车到阿东家，停好车。
   阿东说，想想我们过去读书真的读得辛苦啊。每天来回走二十里地，中午带饭，读书不仅是个脑力活，更是体力活。三年初中，全村上完地，就只有三四个，不是因为路远，就是因为家庭变故等一些原因，辍学了，我算努力而又幸运的。
   小溪的水在静静流淌，时而有老鹰在头上盘旋，一对对白鹭在水草边寻找着吃食，几只八哥停歇在牛背上东张西望。
   一垄垄茶叶如绿丝带般缠绕在山岗，田野里，三五成群的采茶人背着背篓，双手不闲地忙碌着。有的少男少女在茶叶地里，摆上随身听，放起好听歌曲，边听边摘，甚是惬意。
   路边苗木，红叶石楠开出一簇簇，大朵大朵的白花，枸骨长出叶子，像一只只小老鼠，阿东介绍说，枸骨，我们俗成老鼠刺，挺像吧。
   我说，形象生动。走不了几步，阿东伸手掰断一株野菜，这叫野汗菜，学名苋菜，味道好得很，摘几把炒着吃，难得一见。
   溪水每隔一段就有一米多高的拦水坝，中间有石砌的孔道，水流湍急，有一群群泥鳅，小鱼吃着浮游的微生物，欢畅地蹦跳起来，泛起朵朵浪花。
   河中间从山上冲下来的石灰石，鹅卵石，叫不上名字石头散落在河滩上，高低起伏，构成一幅幅天然石画，只可远观，不想破坏石的宁静。
   过了一段又一段的拦水坝，阿东说，这里快到山脚下，是上面水库溢洪道下来的第一个拦水坝，夏天在这里游泳，又凉快又舒适。说着我们来到拦水坝旁，只见水深大概有两米左右，里面有筛草，狗尾巴草，清澈见底。
   我说，水至清则无鱼。阿东说，鱼多得很，躲在水草，说着丢进一块鹅卵石，鱼儿四散冲出来，还不小呢。小溪两岸，不知哪年哪月，当地农民，就地取材，用石头垒起一道道石墙，既保护了田地不被水冲刷流失，又固定河岸。
   阿东说，山里泥土，金贵的很，没有撂荒的，不是种茶就是开垦出来种油素，麦子。一边用手指着前面一个湾，这个湾叫移民湾，是上游修水库搬下来，过去出门完全靠走，现在水泥路修通了，好多人自驾游来玩，有的还租民房避暑呢。
   一条黑狗不知什么时候窜出来，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反而在我们身边嗅来嗅去，狗主人在茶叶地说，它在欢迎你们。
   听到声响，我们抬起头望，只见茶农身旁，有一块一米多高的巨石，兀自立在田头，黑白交错，自然天成一幅水墨画。主人说，这块石头在这儿好多年了，听上辈人说起，这块石头是山洪冲下来的，有好多来玩的人在这儿照相，有人还出高价想运走，这是我们湾的宝贝，留在这儿，不定哪一天成为景点呢。
   巨石的确很震撼，黑白纹路交错，如山川河流交汇，不得不承认，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神来之笔，山川日月之造化。阿东，好的还在后头呢。
   我们开始返程，大黑狗依依不舍，伴随着我们一直跟到车前，还试图上车，看来黑狗或许想看山外的世界，或许它本来就是从山外来，它想山外的家了。
   又走了十多里的盘山公路，来到观景平台，山里山外的景色，尽收眼底，远处山峦，一座又一座，连绵不绝，绿的养眼，看得养心，舒适极了。一条又一条蜿蜒的公路，让山货运出时间大大缩短，让山外的人能够轻松自如到山里休闲，看静谧的山水风光，这些路成为山里人的脱贫致富路。
   山下一个又一个村湾，一幢幢小别墅小庭院，如珍珠般镶嵌在山水之间，绿树掩映，格外静寂，一幅江山卧游图显露无遗，看山不是山了，是对山的倾慕和赞叹。
      这时，阿东说，我喜欢山野生活，喜欢看见山里孩子一个个走出看外面世界，喜欢听他们传回来的一个个好消息，二十多年有好多学生还经常回来看我，写信或打电话，我心满意足。
      阿东接着说，我天天生活在氧吧里，快活得很。看见阿东会心的笑容。我说，你们在这里传播知识，教书育人，才是绿野仙踪啊。
   阿东，羞涩地低下头说，教书是辛苦活，也是良心活，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