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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真是神奇,前几天在日志上写了个“捶铁”的童谣,没过两天接到一个电话:“德哥,我看到你写的的我们小时候唱的儿歌了,好亲切,好熟悉啊!” “不慌!不慌!请问您家是哪位?”我得先搞清楚这是何方神圣再说。
“我是汉口方正里28号住的毛弟啥!”为了帮我回忆,这个自称叫毛弟的哥们还连说带唱地给我来一段童谣:“记得小时候,我们打的赤膊在巷子口扯着喉咙与对街坤元里伢们开骂仗:‘一个伢的爹,拉包车。拉到巷子口,解小溲。警察看见了,三拳头!’”
听他这一段精彩的“唷哺”说唱,我好象记得似有其事,方正里对面很早是武汉市人力车工会,解放后其实巳经鲜见黄包车了,现在想起来当年拿这个作题材,骂别个坤元里伢们实在有些无厘头。
我笑着说毛弟你怎么不记得“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我把它送到警察叔叔的手里边”这样主旋律的儿歌呢?
“警察叔叔如今忙得早都不管一分钱的事了,再说这也不是原创的本土童谣!”毛弟说得有道理,只有那些原创的、口口相传的、土得掉渣的童谣,才能把我们带回物质生活有些清贫、有些短缺、却也不乏快乐的童年。
我直到现在都很钦佩我父母他们那一代人,抚养了我们姊妹6个。这还不算多的,我们楼上一家姓吕的妈妈,养了8个伢。(而我这一辈子只养了一个伢,有时候居然还焦头燃额,每每内疚自己很不称职)。这是什么原因呢?
我想这可能与生活的时代有关,我们那时候小孩多,没有现在珍贵。那时候生财路子窄,冒得这么多拐买儿童的,更没有这些可恶之徒,好的不学学美国,一搞跑到学校、幼儿园来杀伢,真是要命!小时候只是听大人嚇我们说世上有种“抹胡子”,只要把你一抹就跟他走了,于是蛮多小伢都还想见识一下这个“抹胡子”真面目,以便日后吹起牛来还有点谈资,可谁也没有机会碰见过。我们父母辈忙着上班,忙着生计,对我们基本上是“放养”而不是“圈养”!特别是放了暑假,那时候又没有么事培优、补课、学钢琴这一说。比我们大的哥哥姐姐们可能要找点临时工做哈子,象我们这些半糙子伢,你只要不打架,不惹祸,到点记得回来吃饭就Ok了。
于是,我们结伴而行,从汉口集家嘴花3分钱坐划子就是汉阳南岸嘴,点个火把就进龟山八仙洞,回去吹牛说差点碰见洞里发电报的美蒋特务如何如何……。夏天,要是找大人要到1角钱,3分钱留着吃冰棒,有5分钱则可到北湖天然游泳池玩一把水了。小伙伴们创意不逊当今,把两条红领巾对着一缝,就是一条蛮玩人的游泳裤。我们顶着烈日,踏歌而行,走前进四路,出单洞门,就是铁路外,小时候视铁路外,似乎就是“蛮荒之地”,穿过精武路后(精武路就是一条长长的巷子,街上到处摊着牛皮猪皮,巷内以做皮件生意为多,哪里看到百年精武鸭脖子的影子呢!)到处可见湖泊与藕塘。我们虽然只是闹市中草根之子,个个却有一种盲目的汉口城里伢的优越感,就如北京人爱把所有外地称为”地方”、上海人把上海以外人称“阿乡”一样,见到马场角,姑嫂树的小伢们,就唱起“乡里伢,喝糖茶,打臭屁,屙克马”这些不健康的童谣,往往招来的是一沱沱泥巴象雨点般的袭来。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笑,别说姑嫂树、马场角早就成了闹市区,就连黄彼横店、灄口,都有了一个好听名字:汉口北。
最好笑的是有一次去北湖玩水,走到跟前才知道,游泳池换水不开放,么办呢?来了一趟。有小伢提议就到旁边皖子湖游野泳又不花钱。有个绰号叫“老鼠”小朋友,把短裤放在岸边,赤条条的就跳下去了。谁知天有不测之风云,忽然间看塘农民从斜刺杀出,一把拾走岸边“老鼠”的衣裳,这下“老鼠”爬上来傻眼了,欲哭无泪。好容易熬到天黑,我们在塘边扯了一大块荷叶,让“老鼠”把前后包着,我们把他围在中间,借着夜色,浩浩荡荡地从北湖走回民生路,到了方正里,巳是万家灯火……。
从此“老鼠”,再也不叫“老鼠”,他有一个新的绰号,叫“哪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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