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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北省黄石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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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顺治末年,黄坪山村的始祖黄文通隐居于大冶与阳新交界处的密林中,繁衍出十九代后裔,至今已有三百余年。该村被楠竹与林海环抱,与城市的喧嚣相比,就显得十分宁静与安逸了。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古村落:黄坪山村的居民均为黄姓,但在其祖堂里供奉的却是郭氏的祖人。特别是在其祖堂的大门上方的横梁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汾阳旧第”。兴许是因为郭子仪的原因,黄坪山因黄坪山村的存在而得名了。
登黄坪山,始于黄坪山自然村的那条石径,一千九百九十九级的片石石阶,远远望去,慰为壮观。石阶陡缓不均的曲折布置,每组石阶中间,有一平台可供歇脚。沿石阶而上可达“太婆尖”峰顶。近几年,黄坪山被列为生态旅游区之后,为游客修建的水泥公路从山脚开始不断向上延伸着,这条被当地人唤作“好汉坡” 的石径,因久无人走,渐渐淹没在荒草荆棘之中了。
前几天这里下过一场雨,我脚下的路因深秋的泪水而变得有些湿滑起来。上山,就在这一惊一跳地攀登中,硬是把自己的心抖抖地抬上了黄坪山的天阶。漫步在寂静的山野,最后些许眷恋枝头的树叶在身旁无奈地随风飘落,偶尔落在我的身上,我轻轻地将它拂去,却看见落叶跌落在消瘦的群山中,在薄雾里显现出的无限苍凉。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萧瑟的秋风中,几支金黄色的野菊花,带着黄坪山的气息,从一丛丛不知名的花草中挺身而出,以风中欢歌起舞的姿态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它们或站在石缝中、或站在阶坡的边缘,与那些高过人头的巴茅们一起摇曳着,全然不顾自己矮小的身躯。它没有悲叹这深秋的清冷与孤寂,也不畏惧秋霜寒露的无情打击,固执地以它那单一的色调,以它自由而昂扬的生命,为萧索的旷野,带来它独有的靓丽和热烈。
越往上走,出现在眼前的野菊花越多,小巧玲珑的野菊花在秋风的吹动下,成簇成簇地开放着,不管是含苞待放的,还是半开的、或是盛开的,一朵、二朵、三朵……一簇簇,一滩滩,一坡坡,泼泼辣辣地开着。
哦!野菊花,这野性的精灵!盛开在山野里!用一种你无法约束的姿态,密密匝匝,重重叠叠,将一丛丛金黄的豪放与壮烈盛开在山野里!
我望着它们挺拔的腰杆,望着它们这野性的勇敢和进取!眼眶有些湿润了。我知道,这不是陶渊明结庐在人境,采菊东篱下的菊花,这是伟人毛泽东在一九二一年十月写下的战地黄花。野菊花的花朵,不过一分镍币大小,每时每刻都在毫无保留地释放着它特有的花香,这种花香简单、朴素,却带给人心灵久久地震颤。
纵然是松柏,纵然是寒梅,此刻在我心中也已落魄,也已减色,惟独野菊花,却以它不禁锢自己的姿态,高举起了开放、拓展的大旗,想怎么开就怎么开着。不顾流言、不顾蜚语,以一种心安的心态,随意倾倒泼洒在黄坪山的山野里。它们与生活在庭院中、公园里的菊花完全不同,没有人给它浇水,没有人为它施肥,它一任风摧雨打、烈日暴晒。在艰苦的环境中无怨无悔地成长着,既使是风雨倾倒了枝干,既使是无人扶持亦要在婀娜的姿态中开花,让一切的美都体现得那样的纯朴与自然。
我爱野菊花,喜欢那野菊花般的心情,它的每一片金黄色的花瓣,都能激起我久久的浪漫情怀;我爱野菊花,喜欢它生命中在平淡里展露出的坚韧、不凡与永恒;我爱野菊花,喜欢它在生命的运动里发现自我,表现自我,实现自我的一种人生境界。
野菊花,盛开在山野里!盛开在黄坪山上,从它们身上看不到半点暗香盈袖的消魂。它们肆意的开放着,用那它那种毫无斑驳的黄色,彰显其本色与自然。一年又一年,无论世事与喧嚣,它将屈原“上下而求索”的浩歌凝结在心,待时以发,在贫瘠却是自由的土地上,左冲右突,向四面八方扩张、挺进着,以一种步步为营的方式,坚持不懈地向世人们奉献着自己的美丽与清香……
野菊花,这就应该盛开在山野里!
西风吹来,人比黄花瘦。黄坪山的气息愈来愈浓的将山的真实覆盖在我的心里。我默默地行走在石板和歪斜着的杂草中,黄坪山寂静如天籁,整个山上只有我一个人寂寞的脚步声,我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只孤雁,我的身边有无数朵盛开的野菊花。
行走在黄坪山上,我感觉黄坪山上的野菊花,就应该这么放肆的盛开着,我的生命,亦应该如黄坪山的野菊花一样,肆意的开放着,即便是哪一天枯萎,我也能对自己说,我曾笑傲风霜。
野菊花,黄坪山野菊花,若非灵心妙悟感而遂通者,有谁知你?天底下,知音少,孰能与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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