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色的风景线———大冶养路工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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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心提示
　　从国道、省道到县道、乡道，从泥巴沙石路到柏油水泥路……改革开放以来，大冶市新筑公路2050多公里，其中列养的路程有379.84公里、桥梁76座。
　　路迢迢，情依依，公路修到哪里，一群身着橘黄色制服的养路工便走进哪里。他们与公路为伴，与灰沙为伍，与风雨相随，默默地收获着“畅、 洁、绿、美、安”。
　　那一张张沾满灰尘的脸、一双双长满老茧的手、一副副古铜色脊背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追求，又有着怎样的艰辛？连日来，记者走进了这个特殊的群体体验和感受。
　　
　　有人当面抛洒公路垃圾，有人责备他们多此一举，有人向他们挥起拳头……委屈吗？他们说，养路护路是天职
　　路是什么？
　　黄金通道？旅游路线？发财的梦想？是畅通无阻的大交通？不同领域的人，就有不同的答案。
　　在大冶养路工们的心目中，路是人生之路。
　　清障、保洁、除草、垫水毁、修整路肩……一年四季周而复始，重复枯燥，平凡而执着！
　　采访中，听到养路工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苦点累点没什么，就怕被人不理解。”
　　有时候，头天清理的沟渠，次日又被垃圾塞满了；有时候，刚清扫的路面，转个身就是满路抛弃物；有时候，收拾垃圾时无意伤到路人，会引来 “没长眼睛啊”的责骂；有时候，制止他人抛洒，会引来拳脚伺候……
　　去年8月，殷祖镇公路管理员在刘金线马岭卢段清扫路面，一辆东风车呼啸而过，灰尘满路。站里一名年轻的养路工说司机“不该”，司机下车就是一拳。这还不算，这位司机叫来十几人对3名男养路工大打出手，4名女养路工吓得直哭。
　　哭归哭，但公路不能不养，那是天职！3名男工被警方带走调查，4名女工含泪默默干起了男工的活儿。说起这段插曲，殷祖镇公路管理站站长马建国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养路工遭遇的委屈不止这些，更为无奈的是，待遇低，工作苦。黄连港公路管理站的柯拥军刚参加工作那会，两手磨起了血泡不能洗衣服，是母亲把泪水涟涟的她送到站里。“再难，也要干下去！这是养路工的天职。”从此，柯拥军在公路养护一线一干就是20多年。
　　没有执法权，别人倒垃圾，只能重复清理；别人破坏公路设施，只能事后修复。许多养路工感叹道：“我的地盘我做不了主。”
　　今年全省城乡一体化会议在大冶召开的前一天，河金省道金牛镇黄泥村竹林柯段，一农户在公路边取土。你说你的，我干我的，金牛公路管理站的养路工多次劝阻，那人根本不理睬，并威胁道：“再说，对你们不客气！”无奈，养路工们只好连夜处理。第二天，他们坚守在这个路段，好说歹说那人才停止取土行为。当他们看到一辆辆车子安全通过，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一次，河金省道金牛镇余道选路段，一村民小组的水塘清淤，污泥直淌到公路上。“没地方放，要不你找个地方放？”村民们既无赖又打蛮。后来，金牛公路管理站站长杜胜华带着路政执法的人劝说，结果，这个组的领头人说：“你看到我倒污泥了，拿证据来啊！”杜胜华很无奈道：“我们不是执法的，哪有证据呢？”
　　把无奈安静地放下，让委屈变得平常，把养路护路当成人生路标。养路工用博大的胸怀，坚忍的精神，顽强的敬业之情……坚守在公路养护第一线，维护着公路的安全和畅通。
　　
　　有人喊她 “疯子”，有人没穿过裙子，有人捡到钱包默默地等待失主……在公路养护一线，“养路金花”让人肃然起敬
　　前不久的一个傍晚，细雨霏霏。106国道大冶大箕铺段，一个身着橘黄色外套的小个子，头顶草帽、鞋沾泥土，挤上了公共汽车。20分钟后，这个小个子从车上走下来，往家里疾赶。
　　“疯子、疯子来了。”就在她快步走进家里的小区时，路边卖鸡蛋的中年男人喊起来。她回头一看，那人傻傻地看着她。“你才是疯子！”刚出门的邻居对那个卖鸡蛋的中年男人吼道。
　　这个被人喊着“疯子”的女人就是大冶市黄连港公路管理站普通养路女工黄慧君。因雨后上路，来不及换洗，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其实，在大冶公路养护一线，像黄慧君这样的女工有16个。她们用自己的汗水养好了路，却因为一身的泥巴，有时坐不上车；因为身上有异味，也可能引起乘客捂起鼻子。
　　任务一样、路段一样、标准一样，公路养护的特殊性决定了男工女工“没两样”。这种体力型野外作业的工作，面临的是高温、低寒、灰多、音噪等许多伤害。男人或许好些，女人就难了，特别是赤日炎炎的夏天，是女养路工最难熬的日子——上路必须穿制服、戴草帽、包头巾，穿着长筒套靴，否则，皮肤晒长了，会痒，会起疱疹。
　　黄慧君所在的黄连港公路管理站有14名养路工，其中有5名女工；要负责30多公里的养护线，其中，国道就有14公里。目前，正在迎接五年一次的“国检”。
　　9月25日下午，炎炎烈日仍烘烤着水泥路面。在106国道大箕铺段，黄大珍裹起湿毛巾，专心地铲着路旁的杂草。她揩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苦笑着说：“这样的环境，女人要像个女人样子还真难！”
　　黄大珍个子不高，至今还没属于自己的房子，儿子在家待业，女儿在读卫校。2008年我国南方冰雪交加，106国道大箕铺段车辆不得不缓缓前行。“不好，大珍受伤了。”人们赶紧把黄大珍送往医院，结果发现她身上多处骨折。医生说最低要住院一周。然而，第三天早上，黄大珍又出现在国道铲冰队伍里。
　　大冶公路养护中心养护股股长林冬英介绍，全系统在养护一线的女工有16个，月工资基本在1000元钱左右。工资不多，平时女工们不敢相约打牌，上街买衣服基本上是100元钱以内的标准。许多人还没穿过裙子，很少有穿过高跟鞋的。但她们仍能坚持出满勤、干满点，早出晚归。
　　尽管这些女养路工生活艰辛，但她们都有一颗金子般的心。金山店公路管理站养路女工於年喜，家里并不富裕。然而就是这个“求钱若渴”的女子，多次拾金不昧。
　　今年春上，她上路时捡到一个钱包，站在原地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当来人匆匆赶来取走钱包时，看到眼前这个穿着破破烂烂的橘黄色制服的女人时，连声谢谢也没说就走了。
　　
　　愧对家庭、愧对家人，但不能愧对那件橘黄色的制服。值吗？夫妻养路工们说：有理解就能坚守。
　　采访养路工人之前，大冶公路管理局局长钟贤文给我介绍了这个特殊团队。他们中有父子兵、夫妻档，并建议我好好写写夫妻档。大冶公路养护中心养护股股长林冬英，还跟我列出了8对夫妻养路工的名单。
　　杜胜华，大冶金牛公路管理站站长。23年来，他驻守过4个基层公路管理站。跟随杜胜华转战公路养护一线的妻子张杏花，不光事事要带头，有怨言还只能闷在心里。
　　一天下午5时左右，河金省道金牛镇一处路段发生路面不洁。因当晚必须清扫，站里养路工下班了，人手不够，杜胜华就拉着妻子一起上路，一直干到晚上9点多，回家才吃点面条充饥。
　　从当初80元的月薪做起，张杏花干到现在才1000多元钱的工资。儿子出生时，她才休息了半个月的产假。
　　杜胜华和妻子的工资加起来，每月才3000多元，平时就根本没什么奢望了。儿子读书完全靠自己。夫妻俩商量，如果儿子考不上高中，就准备拿出所有的积蓄买高中上。幸好儿子争气，自己考上了高中。女儿出嫁时，家里拿出所有的2万元钱积蓄，买了一台彩电，算是最高档的嫁妆。女儿出嫁那天，杜胜华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流泪。
　　出门一身白，进门一身黑，这些奋战在养护一线的夫妻养路工们，能够陪儿女们读书的不多，能够添置高档家具的不多。他们说，愧对了家庭、愧对了孩子，可不能愧对那件橘黄色的制服！
　　“爸，我中午吃什么？”“吃方便面吧。”采访马建国时，刚巧其正上高中的女儿来电。马建国，今年39岁，殷祖公路管理站站长。妻子魏意华也是该站的养路工，因为都在公路上，中午没法为孩子做饭，孩子吃方便面就成了常事。
　　殷祖镇是大冶最边远的乡镇，公路管理站养护的路程有30多公里，路面差、改造多、工作量大。八月的阳光火辣辣，站在热烘烘的路面上，都睁不开眼。因铺设沥青需要高温完成，养路工们越是中午越要上路。为抢修一处路面，马建国和妻子魏意华同站里的员工一样出勤。8天下来，夫妻俩都晒成了“非洲人”。
　　 黄连港公路管理站的养路工彭细秀在陈贵公路管理站时，与一路之隔的原灵乡公路管理站的江建军相识相恋，结婚生子。
　　夫妻俩工作上互敬互爱、互帮互助。彭细秀患有严重的职业病，腰背疼痛时，都是江建军耐心地为她按摩。
　　从最初的埋怨到体谅、从理解到支持，养路工夫妻们像养护公路一样，呵护着自己的情感、家庭。
　　“有理解就能坚守！”黄连港公路管理站的养路工毛永贵，爱人肖龙泉也在公路养护系统。她说，孩子读书、购置房产等最困难的时候也挺过去了，穿差点、吃差点、住差点，只要快乐工作、心情愉快，又有什么呢？
　　
　　有人说他们是“路魂”，有人说他们是“铺路石”……苦吗？他们只是淡淡地一笑：都习惯了。
　　公路带来了便利，也带来了养护上新的烦恼。由于公路养护战线长、难度大、人员少、要求高，养护难度日益加大。
　　大冶公路养护中心的养护股股长林冬英说：“‘畅、洁、绿、美、安’六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养护中心原来有16个道班。2003年适应公路养护市场化要求，按机械化大道班的布局，将16个道班合并为10个公路管理站，2005年又合并为8个。
　　8个公路管理站，8个党员和一批入党积极分子，就像一面面高高飘扬在公路线上的鲜艳旗帜。
　　马叫公路管理站17人，只有两名党员。站长周向春，今年38岁。养路工们说：“关键时刻，他总能冲锋在前。”
　　2008年冬的暴雪使106国道经常因大雪阻路。“立即调派人员，上路清扫。”一天傍晚，周向春接到指令，挑选5名员工奔赴106国道大箕铺段。
　　国道上车来人往。周向春他们扫雪、撒盐、铲冰……滑倒了爬起来，没光就用手电筒，饿了就吃方便面，5个人整整在公路上干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站里的员工们看到他还在嘶哑着嗓子喊“出工”。
　　2009年夏天的一个傍晚，狂风怒吼、暴雨如注，河金省道一些公路边的树木拦腰折断，车辆无法通行。“险情就是命令！”周向春放下饭碗，穿起雨衣、拿起工具夺门而出。
　　公路上，被折断的树木横七竖八地拦在路中央，大小车辆排成长龙，汽笛声不断。周向春艰难地将一棵棵刮倒的树木移开，泥水、雨水、汗水，身上雨衣划破了、手指出血了，也全然不顾。
　　随后，赶来的养路工们忙了四个小时，才将路边的断枝残叶收拾干净。
　　周向春的模范带头作用，鼓舞着更多的员工们。吴远永是一名80后的养路工，生活不方便，工资待遇低，一度十分消沉。
　　“这样不好，人生还没开头。”他主动跟小吴沟通，并经常带小伙子到家里吃饭，并掏钱购买整箱方便面送到小伙子房间里。吴远永深受感动，精神好起来了，工作也搞上去了。
　　“死做”站长，这是员工对王贤宇的称呼。王贤宇是金山店镇公路管理站站长，是名入党积极分子，黑黑瘦瘦的个子，会做不会说。正因为他这样，站里的员工很怨他，人家站里早上7时半上班，我们6时半上班，一天多干1个小时。
　　员工们数落他的“死做”，举了几个例子。去年5月的一个周末，暴雨淹没罗金线民爱路段，大小车不能通行。接到指令后，他来不及通知其他人，自己开车赶到此路段。
　　公路下的涵洞被树丫、编织袋等阻塞，他只身跳进涵洞，将垃圾物清理干净。积水逐渐退去，司机纷纷鸣笛致谢。
　　去年5月一天下午4时，省道红保线车桥路段发生滑坡，巨石挡住了道路。王贤宇火速带着5名员工赶赴现场，一边清除泥土，一边爆破巨石。4个小时路面恢复正常通车。
　　养路为人，养道于己。在大冶市公路管理局实物陈列室，张贴着许多养路人的文字、图片、实物，彰显了养路人“以路为业、以站为家”的精神风貌。
　　9月25日上午，省道铁贺线，还地桥镇公路管理站养路工、党员黄保乡正在埋头清理路基上杂草。我问：“养路辛苦吗？”黄保乡抬起头说：“习惯了！”
　　黄保乡今年53岁，1976年参加工作，是大冶公路养护系统最年长的养路工。这位35年工龄的老党员，月工资只有1400多元，25岁的儿子还没成家，一家人至今仍挤在管理站两间简易的房子里。
　　尽管生活艰苦，但黄保乡始终努力工作着，他管辖的路段成为了标杆。不光如此，他还兼做起站里的义务司机，这一干就是10多年。
　　扫路机像个簸箕一样，不会开的人不是碰到其他车，就是刮倒房子。老人必须在早上街上没人时，将扫路机开出站里，晚上等街上没人时再开进站里。
　　在老人的影响下，还地桥镇公路管理站9名养路工默默地干着40人要养护的路段。
　　“干好了，别给我丢脸。”黄连港公路管理站党员、37岁的记录员余永强带着父亲的嘱托，秉承“心在站、根在路，甘做一块铺路石”的信念，通过自学理论、摸索实践，一举成为全国“交通技术能手”。他谢绝了私人公司的高薪聘请，奋战在公路养护第一线，每年为养护中心节省车辆维修费数万元。
　　说到这些可敬可爱的养路工们，大冶公路养护中心主任石教光充满激情地说，他们像路魂、铺路石，把人生的追求写在脚下的大路上，把成功的目标刻在公路的丰碑上。
　　

　　编后：
　　
　　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也是个容易被忽略的群体。当我们舒舒服服地坐在飞驰的车子上时，没有人会关注他们在路边上忙忙碌碌的身影。
　　他们在严寒酷暑、漫天飞尘、日晒雨淋、电闪雷鸣中挥铲扬锄、修补路面、巩固路基、巡路坚守。
　　他们在公路养护一线流淌泪水、洒过热血，遭遇流言蜚语、冷眼横眉，他们只能宽慰自己，把包袱放下，把公路养护好！
　　他们的脸永远是黝黑的，手永远是粗糙的，脊背永远是古铜色的，可他们年复一年在数百公里公路线上干得有滋有味。这一切无不撞击我们的心灵！
　　尽管我国公路养护水平日益提升，需要高效益的机械、专业化的人才作保证，但是在我国农村，这个群体依旧不能少。可以说，没有养路工的双手就无法实现公路的平坦、光洁和畅通。
　　这是一个甘于奉献的群体，一个不能被忽视的群体，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劳动，提升他们的综合素养，关心他们的生活待遇，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
　　当有一天他们穿着整洁的服装、开着先进的公路养护机械、过着不再单调、枯燥的生活时，我们定会为此振臂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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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路工在106国道上抗雪保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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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店公路管理站养路工在省道罗金线养护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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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连港公路管理站的养路工在106国道上保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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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战在106国道养护一线的养路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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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战在公路保洁一线的大冶公路局养护中心黄连港公路管理站的养路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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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地桥公路管理站养路工养护的省道铁贺线。

生活无赖

阿姨大叔们辛苦了，我一直在努力做个爱卫生讲究社会道德的好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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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