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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张才富) . 锤在铁砧上短促的叮当声 出乎意外的扇形火花 或一个新的马蹄铁在水中变硬时嘶嘶作响 铁砧一定在屋子中间的什么地方 一头尖如独角兽 一头方屁股 坐在那儿不可动摇 一个祭坛 他在那儿为形状和音乐耗尽精力 ………. 希尼的《铁匠铺》让我想到我老家的荣铁匠师傅,在老家方圆几十里,他的名气有如那铿锵的铁锤声响亮。一来,荣铁匠打得一手好铁;镰刀、菜刀、铁犁、锄头、铁锹、铁铲……样样拿手。二来,荣铁匠带徒弟非常严历,正是这严,出师的徒弟们,个个手艺精湛,他常以自豪。
小时候,我总爱往铁匠铺跑,远远的站在一旁,看满是锈迹的废铁,飘出丝丝铁火花,打成一把锋利的菜刀,或是精致的小铲。听大锤小锤撞击铁砧的明快节奏,烧得通红的铁具见水的滋滋声响。偶尔,荣铁匠师傅还能让我扯扯风箱,兰色与橙色的火焰在我的推拉之间,尽情的舞蹈。甚至,他高兴时,还能用边角料给我打把小鱼叉什么的。 记忆成了回味的依托,过去的辉煌,风光不再。而今,社会的变化,科技的发达,什么东西都能大机器批量的生产,物丰价廉。我想寻觅点昨日的影子,追忆昔年的往事……. 前不久,在乌鲁木齐一建筑工地旁的路边,看到了一神奇的铁匠铺,说它神奇,这铺子是一农用车,铁匠师傅是俩口子,四川人。他们的打铁工具也神奇,还有电焊机。他们除加工些抓子,镐之类的铁具外,主要还是修理,如工地手推翻斗车等。夫妻俩边打边卖,生意来了打几锤,没有人光顾便坐在铺子前,看过往的行人。
男人想带个徒弟抡大锤,帮下手,可是还有谁愿意学这费力不讨好的活计。只好让自己的女人抡起了大锤,也缓解了没有徒弟帮忙抡大锤之急。
对于他们,我感到既兴奋又安慰。兴奋的是夫妻俩在劳作时有说有笑,打破冷铁般的寂静;安慰的是这打铁将要退出生活舞台的老手艺,还有人在发扬。我看着夫妻俩卖力地打着手中的一把瓦刀,铁锤声伴着四射的铁花,飘摇蔓延。一块废铁经过半个小时的锻打,初现瓦刀雏型,焊接好刀柄,开锋打磨就能完工。 女人告诉我,时今的打铁赚不了几个钱,这样一把瓦刀,不过十多块,一个月能打出四、五百块钱,就算很不错了。上有老,下有小,也不是一定要靠打铁来维持生计,只是他打了一辈子的铁,怎么也放不下手中的锤子。我看着这洒脱的女人,心里油然起敬;谁能娶上这样能干的女人,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告别夫妻俩,已近黄昏,路边铁匠铺叮当的铁锤声,随我渐远的脚步而模糊。
2011.11于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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