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记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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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上班的路上,穿过一条僻静的街道,无意中看见在街道的路口有一流动铁匠铺,何谓流动呢,就是这铁匠铺是用一辆农用车载着打铁工具,车到哪,人到哪,生意做到哪。铁匠铺子也可以串乡走巷了,真是与时俱进,我是佩服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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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有各种各样的手艺人,人们认为只要学到一门手艺,就等于一辈子有了“饭碗”,生活就有了依靠,因此不少贫苦的娃们都把学一门手艺当作求生的一条出路,父母想办法多让孩子(男孩子)或是进作坊学徒,或是拜某种工匠为师。
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大机器工业生产的冲击,许多我们熟知的老手艺,正在悄悄的远去,甚至消失......每每回味这些伴我们成长的老手艺,总有些许惆怅,往事并不如烟。 那时候的铁匠,主要是为人们打造一些农具,如铁锨,铁锹,叉钩,镰刀和菜刀等。炎炎的夏日,光着上身,拉着炉子旁边的风箱,举起大锤用力打铁,炉火映红的脸上总是挂着豆大的汗珠。铁匠,百工之首,留给我们记忆中是坚韧,仔细的形象。那时,从他们手里打出来的铁器都是有印记的。印记是往往都是他们各自的姓氏。一方面表示诚信,东西是他们打的,好坏都由他们负责;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们也很自信,算作是他们的知名商标了!特别是那些比较有名的铁匠,总是爱把自己的姓印弄得大大的。像我们知道的“王麻子”“张小泉”这些铁器,炫耀而又惹眼! 一个角落里有几个剃头匠正在给客人剃头。剃头匠穿着白色的大褂,在神情专注地干着活;客人则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享受着一种舒适和悠闲。再细看身边的工具很简单,只是一把椅子,一个烧热水的炉子,一只脸盆,一条毛巾。没有现在美容美发店里的复杂与现代。客人都是些老年人,他们也没有现在年轻人要求得那么高,能剃掉头发,刮了胡子即可。
像这样的剃头匠现在已很少见到了,偶尔也只有在小城镇偏僻的角落里才能见到。他们似乎已经落伍淘汰了,因需要他们服务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会许有一天我们将再也看不到他们了。其实何止是剃头匠,以前还有许多的匠,如木匠,铁匠,石匠,箍匠……也都越来越少了,他们几乎都已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记得小时候,村子里经常会看到那些推车挑担的匠们来来往往。至今他们的吆喝声还是那么的熟悉。那时候剃头匠是一个月才到湾子上为村里人剃一次头的。剃头匠一到,生产队长就挨家挨户地喊,大人小孩就会集中到一个地点,然后挨个地等待着剃头。那时候的小孩大都怕剃头,因为怕剃头匠手里的剃头的推剪夹到头发拉的疼。这时候的大人哄孩子,剃头匠也会笑眯眯地对孩子说;剃完了,剃完了。小孩剃过头后摸摸光秃秃的“杏哒头”,又笑着蹦着去玩他的去了。
木匠是匠中最忙的也最普遍的。因为以前无论谁家红白喜事都会用着木匠。起屋造厦,女儿出嫁要打嫁妆,老人去世了要打棺材。所以那时候的木匠很是吃香的。每家在女儿出嫁的一个月前,就要把木匠请到了家里来打嫁妆。那时候的木匠是不要工钱的,都是拨工(即记工员把主人的工分拨给木匠),还在主家吃上几顿饭,抽上几包香烟。听说木匠学徒出师的标准是看其能否做好一条小板凳,因为做好的小板凳必须是四平八稳的才行。能做到这点是很不容易的。其实这也就意味着木匠在以后的做活中就要四平八稳。那时候的木匠做活都是很认真的,从他们手里做出的家具都很结实耐用的,不像现在有的家具往往是好看不中用,手都顶得穿。
在各个匠中要数箍匠是最有讲究的。拿桶来说吧;以前人们用的桶不是铁桶,也不是塑料桶,都是木桶。木桶分为水桶,粪桶、黄桶、马桶,饭桶,大桶小桶……木桶是由许多的弧形的木片组成的。这些木片如果没有一定的技术是很难箍在一起的,一不小心就会散架,日后也不结实耐用。现在这种木桶已经很难见到了。前些天,朋友古今目在渔泛峰竟然发现了一只一米多高的圆形黄桶,虽然很旧,保存的也并不完好。我看到朋友摄的图片,高兴极了,我把它收藏到了我的相册里。我对朋友开玩笑说;叫主人把它捐献给仙桃博物馆,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文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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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沔阳九佬十八匠有“金银铜铁锡,木瓦窑石漆,雕画焗盖(音)篾丝染,茅弹镐篐皮”二十二个行当;而九佬则指杀猪佬,阉猪佬,补锅佬,磨刀佬,剃头佬,剔脚佬,打渔佬,渡船佬,吹鼓佬等九个以佬为名的职业。生活中,各种各样的匠越来越少了,也许有一天在人们的视线中他们会最终消失。但在我们的记忆中,他们曾经也红火过,也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了不少光鲜、亮丽的色彩,发挥过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匠们那种做事的认真的态度和朴实、诚信的品质,还是值得我们去学习的,我想这一点永远不会过时的!
过去的手艺,正是支撑中华千年文明的重要一环。它们的老去,正如四书五经成为教育的点缀而非主流一样,固然令人伤感,但也只是文明升级的必然。个人的记忆经过岁月的洗刷,有多少能够靠得住?“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当老手艺的衰败不可逆转、承继不能指望的时候,一份唤起记忆真实的文字就用来丰富后人对先辈的想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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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张才富.于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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