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节
不期而至,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雾隐约了晨晖里远近的山、房子和车子。行走路上,百米之外蒙蒙一片,偶尔一两栋河边的高楼浮动在飘渺的雾气里,宛若海市蜃楼。路边的野草,沾满细密的雾滴,在往来车子的雾灯下幻出不易觉察的七色光芒。
九点。开阔的水面依然静谧,苍茫的雾气与水面连为一体,一轮忽隐忽现的太阳轮廓开始在雾里挣扎,惨白的颜色。依稀里,一两叶扁舟散漫地漂在水边,几只支撑网箱的竹子斜斜的插在水中央,错落成一幅朦胧的水乡水墨。
“嘎嘎”,偶尔一两声的鸭子欢叫声,打破水边一处山凹几排房子所在的安宁。循着声音望去,一缕炊烟从房顶冒出,混入雾里。直让人分不清是烟还是舞。一白一黑两只狗摇晃着尾巴迎上我们来时的路。
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养鸭场。坐落在白莲水畔一个靠椅式的山坳里,一溜宽敞的鸭棚里,一位看上去五十多的汉字正拉着手推车,把车上的饲料分装到一个个大脚盆里。成群的鸭子“嘎嘎嘎”地欢叫着,绕开他,纷纷攘攘伸出扁长的嘴,啄食着。由鸭粪发酵散发出的淡淡的氨气味,飘荡在整座鸭棚。
“我这有将近一万只吧。每天能收鸭蛋两三千斤左右。”汉子姓陈,看上去隐隐含着些许官品。原来,他在交通部门供职三十多年,如今退休了,就回家和老伴,依着堂弟的水面,投资办起了养鸭场。“我今年五十六,按照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生活条件,还能干个二十年没问题吧?”老陈爽朗的声音充满着自信和乐观。
“你看,这里要山有山,要水有水。以前都是荒废的,没有利用好,可惜啊。”跟着老陈,我们参观起他的养鸭场来。他老伴儿热情地为我们递上滚烫的茶水。站在鸭场前,眼前就是几百亩开阔的水面,水边大片光溜溜的滩涂,那是鸭子们留下的杰作。鸭棚一溜四座,大约两千平米的样子。后面的小山,已经整齐地栽上了泡桐树,大片的叶子依然绿着。老陈兴奋地告诉我们,要不了几年,那又是一笔可观的收益。
“嘎嘎嘎,嘎嘎嘎嘎”。成群的鸭子开始骚动,太阳也慢慢挣脱了雾层,水面,开始淡淡地散发一层氤氲,缓缓明亮起来。“鸭子要下水洗澡了。”老陈乐呵呵地一边跟我们介绍,一边,逐个打开棚门。成群的鸭子开始如同训练有素的步兵,秩序井然地摇晃着成排走向水面。
“这鸭子不比其他禽畜,总是很有规律,很有秩序。”老陈陪着我们来到水边,观赏万鸭戏水的壮观场景。随着他的指点,只见那些憨态可掬的鸭子不紧不慢,缓缓向水边行进。到了岸边,一个个扑棱着翅膀下到水里,像被操练一般,大群的鸭子跟着一只头鸭形成一支向前的箭头,游向水面开阔处。偶尔,一两只鸭子兴奋得扑腾翅膀,伸长了双璞,离开水面,翅膀带起的水花形成一串珍珠。鸭群迅速空出一块地儿,让同伴挥洒,队伍继续前进。宽阔宁静的水面在庞大的鸭子队伍参与下顿时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他们戏水一般也就每天一刻钟左右。然后在水边觅食或者晒太阳。”老陈养鸭时间不长,却对鸭子的习性摸得熟透。阳光下,鸭子们有的还在水里贪玩儿,嬉戏着,有的开始折回滩涂,扑腾翅膀上的水滴。然后懒懒的卧在草地上晒起了太阳。
“吱呀,吱呀。”随着有节奏的船桨声,一叶小舟载着几个人靠近了水边,都拎着篮子。老陈告诉我们,这都是河对面罗田的乡亲来着买鸭蛋的,都成习惯了。老陈还告诉我们,自从他的鸭场开到堂弟承包的水面边儿,堂弟养的鱼由于天然鸭粪的喂养,也是长得比往年更肥溜。这不,附近都有好几户来学技术,要办养鸭场了。
“白莲水寒鸭先知,伏枥创业惠乡里。当有领路先锋在,山水何处不桃李?”同行的老段一时诗兴大发。引得一行人无不竖起大拇指。
不觉,暖阳光芒万丈。远山,层林尽染,近水,生机勃勃。
是日,小雪节。
2011/11/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