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的街市、广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应摄友阿达文、丰凡之约,来到江边的堤岸。与喧哗的街市,潮来潮往的人流相比,我更喜欢这儿的空旷和宁静。
到达河堤,只见阿达文及女友,丰凡已另觅它地拍摄。我岂不成了“电灯泡”,呵呵,既来之,则安之吧。
冬季的江边,寒风凌厉,堤下那片排列有序的白杨树,删繁就简只剩下光秃的枝桠,灰白黯然。江边的树丛、远方的山岚轻雾弥漫。羊皮滩,那片芦苇荡,怕也已枯黄匍匐,又会呈现出怎样的一种景致呢?
寒冬料峭,凄凄翳翳,一行三人,在枯枝败叶中穿行,江边的植物随风轻轻地起伏摇晃,顿觉一阵凄清的丝丝凉意。 冬意凛然,大片泛红的茅草,东一块,西一片的枯萎草木,显得异常醒目,“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难免令人凄然。
一条汉江河,一岸芦苇丛,倾倒于碧水中的枯树,虚实相间,轻重相衡,寂寥落寞,尤其是那断枝枯叶,衬以阳光下的倒影,给人以视觉效果和画面意境的双重张力。凄美抽象的意韵,给观者以“静”的启示。
接近目的地,远远望去,一丛丛芦苇枯黄干涩,却依然向上傲然挺拔,清冷幽静的氛围里跃动着生机,呈现出一种典雅凝重的永恒感,令人深思和缅怀。芦叶经过岁月风霜的磨砺,愈发锋利,芦苇茂密处,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前行。如果你不去采摘芦花,她也不肯轻易舍弃芦苇,这是怎样的一种植物哦!
帕斯卡曾说:“人是一棵会思想的芦苇”,以芦苇比人,喻示人的渺小和脆弱。同时,也喻示着人性中的忍耐和坚毅以及顽强的生命力。
芦苇,曾经被人认为是荒凉的象征。她不需要人们刻意地去播种栽培,自然连片成块,自生自长,繁衍生息,哪里有泥土,有流水,她们就在哪里生根开花,描绘生命的坚韧和多姿多彩。春夏之际,她们生机勃勃发,伫立在河畔江边,摇曳顾盼生姿,应和江涛拍岸与清风絮语。走近芦苇,青青的芦叶掸我衣,拂我脸,那是她对人最美的亲近。夏去秋来,风一天凉胜一天,芦苇花开,远远望去,犹如起伏的浪涛,宛如浮动的积雪。尤为壮观的是在绚烂的晚霞里、美丽的夕照中,银色的芦花变成了金红色,仿佛随风蔓延的火苗,在大地和江海的交界处熊熊燃烧。而今的芦苇,身枯叶焦,在寒风中显得颓败,使大地平添几分萧瑟之气。凝芦苇之败落,不由联想到其昔日之繁荣。芦叶,转眼枯萎了;芦花,瞬间落败了。剩下的,只有这断枝枯叶……
然而我知道,芦苇还活着,她们不会死,在冰封的土下,有冻不僵的芦根,有割不断的芦笋,枯槁预示着旧生命的终止,新生命的开始,展现的是生命的一个里程。概括着生与死转换的必然。这种生与死的转换、生与死的角力,应该是平和的寂静,婉约中的凄美。是任何外力也抵挡不住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有生。”
如此看来,面对枯黄的芦苇,我们又何须喜生,而又何俱悲死呢?
落日黄昏,站在萧瑟的寒风里,凝视着晚霞渐渐地映红芦苇丛,看她们在天地间波浪起伏,漫步其间,沉醉不愿归!点燃希冀,舒展思想之翼,飞翔在自由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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