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bsysnzx 于 2012-2-2 10:53 编辑
风潮过后 湖北省十堰市一中高一 周玉戈 微凉的晚风夹着咸丝丝的海腥味吹过,波浪白花花地泛着潮,打着卷,翻滚在月光流洒的银白色沙滩上,一阵阵地涌来,一阵阵地拂去。被染成深灰色的湿沙上零星琐碎的贝壳是浪的唾液,晾干在风的记忆里。晶莹的海连接着紫黑色的天,冷寂一片。沙滩尽头有一处正在不断升温的露天夜场,黝黑乌亮的钢筋交结成老雕翅膀形的穹项,桅子红的灯光,薄荷绿的酒香委靡地晕出一片暖烘烘的滩头一隅,偌大的天海间凝固着羞涩的悲凉与尴尬。 夜场内,五彩炫目的追光绰约着,浓酽的亮红色火烈烈地燃烧一地,与狂躁的紫黑和青绿厮磨着,所以场内时而炽亮时而漆黑,有些惶人。我任凭这混杂的光束在眼前跳着,忽闪着变味的情调。然而并不知道这意味着怎样一种纠结,只是跟着人群发了疯似的一路欢叫、嘶喊、鼓掌,很热衷的样子,做给人们看,也给自己看。今晚的“女主角”在高潮时出现了,舞台尽头“蠕动”的她(他)拖着雪白软缎的长飘纱,连着上身坦胸露背的羽毛网线衫,上面大颗大颗镶嵌着水色假钻,锻面反着光衬着影,通体一阵透亮。她使劲儿地扭着结实的腰肢,渴望着一个开放而游刃有余的柔韧性,玉色的宽背和山包似隆起的胸脯,使整个人像健壮的农妇硬套上了阴柔婉转的礼服。她一路近乎飞腾地被捧在人群中间,温度热得烫脚的一条光道,熏得人脸蛋通红,人浪一阵比一阵猛烈。 吵闹的音响混沌地放着,我感觉耳朵在被一点点融化掉,消失在这不怎么圣洁的地方,台上“模特”们一遍遍“飞”着,颤抖着满身发白的耀眼鳞片,脸上的肌肉也跟着震动起来,抽搐到扭曲、变态。玉色的肌肤层层透着纸一般死寂的苍青,没有任何血脉搏起的动象。脸上绿影影蓝压压地抹着浓妆,苦红色的双唇泛着油兮兮的腻亮,满脸的脏杂。我无聊地刮着指甲,呆滞地想着什么,却总被阵阵尖叫的人浪猛地撕断,目光再跟着勾回到舞台上,思绪也跟着回了潮。“我们的寿命很短,一般活不过30多岁,我们……”我不耐烦地听着整个舞场回响的尖声细语,漫着漫着便突变了男性粗糙的音嗓。“她们”一遍遍诉着苦楚的泰国辛酸,人群被一点点蒸沸、烘烤,激起同情泛滥,跟着进入了状态,体味着无奈的世间往事,好像倾注了整个人类的悲情。我在这一瞬间,终于完整地想了句话——性别的颠覆是绝对的喧哗和矫情。 走出夜场后,石英钟的镀金针指向12点整,我和妈妈沉默地从海滩回到旅馆,没再多说什么。晚风阵阵涩味,天海间恢复了繁华过后死一般的沉寂,徒留浪潮拍岸声,在风中晾干那些难以启齿的记忆。 人们对于中性风潮的追捧和热衷始终充满着质疑的色彩,从“全国第一超女”到“安能辨我是雄雌”的李,到“创作天使”变“铁打纯爷”的曾,人们一阵疯热得大浪潮褪去之后,便裸露着遍体鳞伤的他们在两性之间徘徊不定,哪一岸都充满了怀疑的眼光,受伤的人只会越陷越深。 事实总是这么残酷和奇怪,当你转向某一另类端点时,焦点立马聚集在身上,但随即人们便以“专业”的眼光对你进行歇斯底里的挖苦,使你两边都不讨好,没立场,也无路可逃。当大家把讽刺和质疑的萝卜头、白菜梗往你头上砸时,你才发现,自己竟是在追光灯下受虐。风潮是一阵的,渗透在骨血和性别里的不可侵犯的尊严却是永远的。
父亲的尊严 湖北省十堰市一中高一(6)韩金波 父亲曾是一座山,一座在我眼中可以撑起一片天的山。而如今,岁月似乎已将它铲成一座小丘,不再高大,不再神秘,不再深邃。这对我似乎是一种悲哀,但对父亲似乎是更大的悲哀。于是在父亲面前,我尽量变的渺小,变的柔弱,将他深情地敬畏与凝望,为的只是呵护一个男人、一个农民、一个父亲的自尊心。 几年前的一个暑假,我去过一趟武汉,那是父亲打工的地方。工地是活儿忙,父亲早出晚归,相聚的时间也并不多。一天傍晚,父亲从工地回来,还未来得及脱下安全帽,就扔给我一张沾满泥土的皱巴巴的报纸。我打开一看,最显眼的便是一则关于 7月22日日全食的消息。 “日全食。”父亲倚在门上,声音苍白虚弱,脸上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好不容易才让老王准我一天假的,明天陪你出去转一转。” 翌日清晨,我和父亲就出发了,所谓“出去转一转”也不过是在路边小商店里买些糕饼饮品之类,再找一个大一点的公园,在里面逗留一日半日罢了。在这完全陌生,完全不属于我们的城市,我深知这已经很难为父亲了。然而这寒酸简朴的出游却也让我备感温馨,备感宝贵。 上午的时候,我们已经身处公园之内了。抬头望望天上,却也只是白亮亮的一团光,并不感到稀奇。由于日全食少见,所以我和父亲并不知道如何观看。实在无聊,便找了一条长凳坐了下来。这时身边匆匆走过一位先生,看了看我们,突然立住,接着从身上掏出一团东西向我们扔了过来。 “用这个,小伙子。” 我弯腰捡了起来,是一团胶卷,我不明所以,回头看看父亲。 “快扔了。”父亲小声说,带着农村人特有的警惕。 我就随手扔在地上——父亲的话一定有道理的。 那个已走了一段距离的先生偶一回头,看到我这样,用惊讶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后,用他手中的胶卷遮住眼睛做向天空望的姿势:“这样看。”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那场面令我尴尬,我回头看父亲,父亲的神色忽然慌张起来,嘴唇微微颤动。我的心紧张起来:“父亲,您一定是有理由的,一定有的。”但父亲终于还是闭上了嘴,又快速躲过我的目光,看着远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又是那么不自然。 那一刻,我突然开始害怕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他的儿子面前表现出弱小、无知的一面。以前,他是那样强大,不曾为任何事皱过眉头。而此时的一切都让我措手不及,无法接受。抬头一望间,才猛然发现岁月不知何时已在父亲脸上勾划深深。灰色的头发和佝偻的背脊让他看上去像个小老头。原来,父亲已经老了。看着局促不安的父亲,不觉痛心起来,父亲啊,我该如何,如何将您的那颗自尊心呵护? 又一年放假,父亲按时到学校接我。看着和我一般高的黑瘦的父亲,我毅然背起包裹,抱起被子,不让父亲拿一件。 “给我拿吧。”父亲挺了挺腰板,伸手过来。 “我能拿,快走吧。”我走快几步,躲开了。 走了几步,发现父亲并没有跟上,一回头,见父亲背着手,低着头,默默走着,毫无精神,仿佛丢了魂魄似的,身影也似乎更加单薄。 我怔了一下。 “爹。” 父亲抬起头,目光中几分呆滞,几分凄寒。 “我拿不了,您来帮我拿一个包。” 父亲的眼中忽然焕发了光采,脸上满是惊喜,一边赶忙跑过来接过我身上的包,一边裂开嘴笑道:“看吧,老子就是比儿子强,你这身板儿怎么拿的了这么多,还得靠我不是?”说完,扛起包,扬起脸,大踏步向前走去…… 这一生,父亲给了我太多太多,也许有一天,父亲终于不能再给我什么了,我也会尽量渺小,尽量卑微,来成全一个父亲始终强大,始终未老,始终有能力庇护他的子女的虚荣。这,是一个农民父亲应得的尊严。 (指导老师:周道琴) 多变的声音,莫测的娱乐圈 湖北省十堰一中高一 魏宇尧 一 “太监!”“公公!” 无论是在报纸上,还是电视上,亦或是网络上出现小二的名字,后面一定会紧跟着这两个词再跟着就是“男人中的耻辱”、“把小二踢出男性行列”。总是每天有人定时的,或有心或无心或有聊或无聊地在浩瀚的词汇中码出一系列的词语来咒骂小二。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因为小二作为一个男人,却有着和女人一样柔美动听的声音,居然还要出专辑发唱片。小二的的确确在各个层面上都存在着巨大的争议。
二 小二是一所普通音乐学院的普通学生。本身没有多少天赋的他从未得到过教授的重视。但对于自己的音乐梦想,小二从未放弃过。在一次请教中,老教授实在被小二问得不耐烦了,便语重心长的说:“这是一个创新的时代,没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声音,你很难因唱歌出名!”
小二沮丧得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着教授的一番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的一片乌云。当雨点滴落在他身上时,再跑已是来不及。回家到了家里后又感冒发烧,又是扁桃体发炎。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星期才好过来。
但一切就在那天早上改变了。那是一节练声课,小二清清嗓子,刚开口唱了两句,发现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晕倒了,同学们脸上闪烁着各种丰富的表情。这时候,小二才意识到,他原本不算好听的男声变成了温柔动听的女声,他变声了?
学校领导连忙带小二到各大医院检查,但结果都是:“未显现任何问题。”于是报纸上的头版头条便出现了小二的身影,人们的闲言碎语也纷纷落在他身边。……小二快崩溃了。 三 这时转机出现了。地娱公司老总石人材先生发现了小二身上的商机。于是他决定包装小二参加“无敌男声”选拔大赛。靠着著名作词家惠填词先生谱写的歌曲《天籁之音》和自己举世无双的声音,小二轻松地通过了海选。
小二一路过关斩将,在选秀中一举夺魁。
小二成功了,他顺利地进军娱乐圈,开始出专辑开演唱会。大街小巷都在传唱小二的那首成名歌。像以前的无数歌星一样,他赢得了众人的尊重、喜爱,开始有无数鲜花和掌声,前后有无数粉丝簇拥。据说“我爱小二”粉丝团因为招收了成千上万的成员,一举成为史上规模最大的粉丝团。据说香港有一个疯狂粉丝马丽娟小姐为了小二,甚至跳楼自杀。
四 出名赚钱的日子没过多久,突然冒出了一个自称“小三”的人同样唱女声女气的歌。小二立刻上诉法院告小三抄袭。
不久,各大医院打出广告:“你想有和小二一样的声音?”于是,各地涌现出“老大”“小四”这样有着甜美声音的人物。
在一次歌迷见面会上,小二偷偷溜出去,独自漫无目的走在路上,又一次忽略了头顶的阴云,当象征开始又代表结束的第二滴雨落下,小二又躲闪不及,浑身湿透,还是感冒发烧,又是扁桃体发炎。
人们慌了,都去关注小二。世界各地的名医都急急忙忙跑来治疗小二。可是在这时候,小二恢复过来了。但…… 小二的声音又变回来了。
一切都又回到了以前。而那些人造花样美男再也回不到从前。不久便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尾声 而小二终于安心了。他总会坐在床上想:“如果上帝让一个女人有了男人的声音,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指导老师:张笑)
风中,那一抹暖色调 湖北省荆州市江陵县第二高级中学三4班 胡丽兰
当代所追求的文明总是与理想的境界隔段距离。这段距离有时如长城一样长,有时却如薄纸一样薄。 ——题记 我每闻听人们日益隔膜的抱怨,相遇日渐冷漠的面色只能无可奈何地唏嘘不已,在这些喟叹中又因为自己的不能有所为反添了些愁绪。 然而,有一件小事却让我时常想起来,内心里便升起一股暖流,给我以慰藉。 那是春景将胜时节,道旁的桃花方才探出几个小脑袋,稀疏地摇曳在枝头招摇路人。 两个小女孩跑到树下抬头仰望,其中一个踮起脚尖,伸出胳膊轻轻够下花枝,凑上前去嗅嗅,叫另一个女孩也来瞧。 彼时,那些关于生活的零星琐碎正与我纠缠不休。刚来异地的我,仿佛被弃置于时光之外,四周是凄凉的荒野。花,也一样。 看着她们,想到那花才熬过冬的肃杀,就即将夭折,心立刻蹙缩成一团,睁大眼睛看着她们的手指慢慢压下来,枝条弯了,弯了……然而,女孩们并没折断它,又轻轻松手了。她们站在花下望望那一树的灿烂,似乎留恋不舍,却又手牵手转头欢蹦着离去了。 春风拂过梢尖,忽然恍若听见枝头花骨朵儿“扑哧”一声,笑了。金色光芒下,绽放出张张绯红的笑脸。我顿时感觉温暖的阳光照进被整个严冬捂得潮湿的心扉。 小女孩远远的小小的蹦跳着的身影像跃动的花朵,渐渐盛开在我的瞳孔里。诚是离开了,她们踮起脚尖接近桃树的样子,却在心中站成了一道暖日般明媚的风景。她们对生命的关怀和真诚,让身处于钟情名利,淡漠其他的社会背景下的人感到有未泯的单纯的温情。她们压下花枝,却并未占为己有,只是又小心翼翼地放手了。 这在于平时,往往是不觉得有何惊喜的,更可能被忽视。但在于当时忧愁的我,却有甚大的意义。它拂去了被遗忘角落里积淀的尘埃,使生活中零零碎碎的细节闪烁光亮:于陌路相逢处的微笑,于不经意间真情流露的问候,于弯腰顺手时的支援……那些人人皆知却因司空见惯而不屑一提的小事。但当我们某个时候某个地点真的遇见,会发现内心真实的感动和欣喜远胜过懂得它们是一种美德的意义。恰如乍暖还寒时候,眼见了一粒关怀的苗被种植成一瀑生机盎然的青藤,让抑郁的心灵能在梦中握住一枕温情的绿意。 孩子仰望满树的浪漫,花朵装饰了眼睛的窗,她却装饰了画外人的梦境和心灵。 柔和的春风中,桃花如烟如霞。 我豁然开朗,原来上善若水有时仅是微不足道的行为,但对旁的人有时却是莫大的慰藉。这种慰藉不只是安慰,更有勇气。 也许需要的不是放大声音呼吁什么,张扬行为拯救什么,而更需要的是一种简单的行动。我想那才是文明,不那么惊天动地,却能深暖人心。
来源:湖北省少年作家协会十堰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