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93年,我因高考失利,没有考取自己梦寐以求的湖北省警官学院,却收到黄石警校的录取通知书,心情极度郁闷失落。略感欣慰的是,一起去黄石警校报到的还有一个叫阿闯的男生,这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男孩,瘦瘦高高的个子,白皙的脸上嵌着一对深邃的大眼睛,一路上他除向我浅浅一笑外,几乎没说什么话,也许和我一样没考上理想的学校而情绪低落吧。阿闯的姐夫和我父亲在同一个单位上班,他姐夫开着一辆面包车,带着我们四人从云梦到武汉,再上武黄高速公路,驱车三四个小时,到达黄石时,已是下午四时许。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我们问了几次路,转了几道弯,来到一个偌大的训练场,墙上写着“艰苦锻炼,报效祖国”八个红色大字,以为是我们学校,定睛一看才知是一个部队,问过一位战士,方知右边一百米处那几栋极不起眼的矮房子就是黄石人民警察学校。 一下车,我就被学校前方偌大的山坡和青秀的湖水所吸引。从小土生土长在湖北唯一个没有山的县城中的我,见到青山碧水,新奇中带着惊喜。门前是一个坡度很大的小路,顺着路前行,就到了学校的大门口,很古老的稍嫌旧的简单的门楼。左边立着“湖北省黄石人民警察学校”的校牌,陈旧的牌匾上可见斑驳陆离的白色油漆,透过大门可见院内左右各有两排三层的旧楼房,迎这将会是我以后两年生活的地方? 来到学校最前排的一幢楼前,那儿早已排成了长队,来报到的学生排成了四行,后面等候的家长更多,一个个翘首踮脚,祈望排着队的儿女。阿闯机灵地挤进了略短的队伍,并帮我留了一个空位,我挤到他身后,排着队。听到我和阿闯的乡音,同是云梦的阿偏揍过来热情地打招呼。“你们是云梦的吗?”“是的啊。”听到亲切的乡音,我也微微一笑友好回答到。“你长得好像我高中的一个女同学!”阿偏大方而又开朗地对我说。我不好意思地要转过脸时,突然发现一个略胖的女生双眼打量着我通红的脸和一头短短的“马桶盖”,是似曾相识还是和我心情一样,新奇又略有点失望?这时,又过来了一帮学生模样的女生,清一色的橄榄绿,清一色的男生头,高矮胖瘦整齐划一,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打量着我们,没有一点娇羞,倒把我们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我忙低下了头。 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总算报好了名。我领到宿舍房门的钥匙和衣被、蚊帐等物品后,父亲将我的大包小包歪歪揣揣地提着,来到大门西旁北面的女生宿舍楼,一楼第三间便是我们的103寝室。父亲准备进去帮我去铺床被,眼看天色已晚,路途遥远,我执意拒绝,要父亲和阿闯的姐夫尽早返回云梦。看着父亲稀疏斑白的头发和那清瘦的背影,感激而酸涩的泪水在眼里打转。我目送父亲上车后,擦拭迷蒙的泪眼,迅即回到103寝室。推门一看,有六个铺位,屋子里围满了人。只见一个娇小玲珑,扎着马尾巴小辫儿的女孩子,皮肤略黄,亮洁干净的额头,小巧的嘴巴,薄薄的单凤眼,直楞楞地看着她的爸爸妈妈在最里边靠右墙的下铺给她忙前忙后地挂蚊帐、铺床被,她就是浠水县的张晓兰(后来我们都称她阿兰)。她的上铺,是一个浓眉大眼,留着男生头的女生,匀称高挑的身材,一个人爬上爬下的,铺床叠被,很干练的样子的,她的妈妈在下面仰着头看着她,不时地给她做着指点,她就是我们寝室的室长——鄂州市的霍红莉(后来我们都叫她老霍)。最外边靠右墙的上铺贴着我的名字,再看我的下铺,是个同样的大眼睛女孩,啊呀,如瀑的秀发披到了腰际,两个酒窝真迷人,标致的美人儿,她就是红安县的张淑芬(后来我们都叫她阿芬)。她用地道的方言向我打招呼,虽然听不太懂,但我喜欢她亲切的笑容。我走到床边,把行李用具什么的往地上一搁,也爬上了床。这个床铺我比较满意,上铺不说,还有个这么友好的姐妹,我喜欢主动和我打招呼的人,因为,让我张嘴先说话,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往往一着急,更是结结巴巴,说不好了。我坐在床上,看着我对面靠左墙的下铺,空着,床沿上贴着芳名——詹群莉(后来我们都叫她阿莉),她是黄石本地人,看来是住在麻胡头赶不到麻胡头的集?她的上铺床沿贴着——骆艳红(后来我们都称她阿红),床上早已铺得整整齐齐,正在我佩服她的速度和自理能力时,房门开了,风风火火进来一个戴着眼镜的胖高个女孩,她径直走到我跟前,冲着我笑了笑,说到:“你是三五班的阿彩吧?我叫骆艳红,也是云梦一中毕业的。”我“哦”了一声。“快点收拾好东西,晚上咱们老乡在一起聚聚,外面还有两个帅哥等着呢。”还没等我愣过神,她就一溜烟地又跑出去了。 当所有大人们早已离去,我们行李也都整理好,这时候,一位窈窕淑女姗姗而来,让我更有机会仔细端详她——詹群丽,的确是丽压群芳,齐肩的马尾辫儿,整齐划一的刘海下掩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小巧的樱桃嘴,白得像雪一样的肌肤,配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把纤细的小蛮腰勾勒得恰到好处,她文静而又礼貌地向大家打了声招呼,作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报到也接近尾声了。 不一会儿,高我们一届的女生部部长许彩霞敲开了房门,通知我们两件事,一是选一名寝室长;二是各位晚上七点半着训练装迷彩服到操场集合、点名、开会。 寝室长嘛,不用选了,大家一致推举:精明能干的骨感美女老霍为寝室长!老霍也不推辞,含首默认。集合、开会呢,我们憧憬着,也忐忑着,不知入警后的第一堂课将会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