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勇：情人节情结（樊湖副刊2012年第7期）

桃花客

情人节，一个香气怡人的名词，一个引人痴狂的节日。它是我少年时代遥远的梦，恍惚之中我总想抓住玫瑰的馨香，但最后仍然是两手空空。它似乎不属于我，就像枝头匆忙又警惕的翠鸟，那婉转而鸣的诱惑稍纵即逝，不容迟疑。然而，它对我心灵的叩击绝对是震撼惊悸的。我从来就不曾收起那些虚妄的遐想与追思，总是很小心的把它隐匿于时光之后，在岁月的敲打声中酝酿纯美的回忆。
少年时代，在师范学校校园里，我自卑而敏感，迷恋忧伤，疯狂地在足球场上宣泄青春。课堂上，没有升学压力的我，眼神迷茫呆滞。后来，我开始暗恋一个漂亮的女生。再后来，我情不自禁，为她写下一首又一首炽烈的情诗。而那一年的情人节，我注定要永远记住。我暂时停下了笔，因为我再也不能为她写诗了，或者说，我失去了这个资格。当她小鸟依人般的靠在王子的肩头私语绵绵的时候，我的耳旁萦绕的是“情人节快乐快乐情人节，我只听见悲伤的音乐”。
许多年后的今天，在情人节的晚上，我依然沉溺于孟庭苇忧伤的情歌，伤感得一塌糊涂。  
十年前我毕业离校，回到家乡，回到母校——长岭中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上了那陌生又熟悉的讲台。我感觉自己就像拔苗助长的禾苗，惶恐不安，毕竟才十八岁稚气未脱，更像是学生们的大哥。只好硬着头皮一门心思努力地教书。曾经“没有情人的情人节”的忧伤往事渐渐淡忘。虽然在每年的情人节那天，它还会零星的漂浮在眼前，但很快就随时间的阵风消逝而去。
2001年的情人节绝对是一个当时很难堪现在想起来却滑稽可笑的日子。我那时正狂热的追求，一个眉目清秀、娇小玲珑的小学教师，她单纯忧郁的眼神令我着迷。而她对我的态度却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我自作聪明的手持三朵玫瑰，自以为是的来到她的学校，自作多情的献上表达爱意的玫瑰。满以为她会以惊喜的眼神迎接玫瑰和我，然后手牵手地漫步于校园的草地，甜言蜜语。然而，她让我从美梦中惊醒。三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连同我的情人节的浪漫遐想，被轻易地扔出窗外。她的冷淡让我羞得无地自容，因为她的身边美女同事目睹了这一切，友好的笑一笑：“多好的花，扔了怪可惜的，我去帮你捡回来。”算是为我挽回了一点面子。
至今，每当妻子埋怨我不解风情不懂浪漫不给她送花，我就会马上反驳她：“哎，怪我呀！当初送花给你你不要，还把它扔了，伤害了我幼小脆弱的心灵。我都不敢再送花给你了！”
“怪我啊？那时候你那傻样讨厌死了，我躲都来不及，谁要你的臭花？”
“那你也不该扔了撒！”
“我，偏要！怎么样！”......
当情人变成妻子，柴米酱醋盐成为每天功课，房子票子孩子成为生活难题的时候，我也会犯大多数男人必须犯的错误。浪漫已让位于现实，充塞大脑，拥挤窒息。拼命地工作，小心谨慎地与人相处。像一头被蒙上眼睛的笨驴，疲惫不堪地重复着单调枯燥的脚步，永远也无法挣脱苦恼平庸的缰绳。青春，梦想，快乐，自由，一个个曾经充满锐气的词语，在生活的重担中一点一点的消磨，黯淡。“情人节”已经成为了一个奢侈的享受，被紧紧地裹在抽屉了，和那些锈迹斑斑的青春日记相依为伴。
终于，我们搬进了新房，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的家。了却了我和妻子多年的心愿。虽然今后还有很多劳累和辛苦，但我们也算可以稍稍松口气，心情也逐渐走出了曾经的阴霾。更重要的是，我们得到了很多朋友的鼓励和帮助，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更有精神上的慰藉。打开抽屉，擦去日记本上的锈迹，我又看到了那晶亮的文字，浓郁的诗意和青春的激情。在今天情人节的晚上，我解开了纠缠多年的心结，沉浸于往事的回味，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我也祝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