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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时，他说，去五峰大哥那里吧，我有些迟疑，这个草枯叶落的季节里，山里怕是没有什么风景吧；转念一想，每个春节都在推杯换盏和麻将扑克的应酬中度过，着实没什么新意，不如关了门隐于山中逍遥几日。 正月初七，我和他，大姐和儿子，两骑四人上路了，天不作美，刚出门，下了几点小雨，很是担心下雨，没想到，走过河溶，天就放晴了，天遂人愿，手机导航至江口，到枝江生平第一次过渡船，看江水清清，想“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呵，今天我站在船头迎风破浪，竟触发一点诗意豪情，岂不快哉！ 然而，过江之后，新修的那段路面实在是太不给力了，满满的大大小小的石子路，颠簸得人啊，五脏六腑都跳得生疼，直到渔关，那段路终于结束，进入五峰境内，山高起来了，路弯起来了，坡陡起来了，人也渐渐困泛起来，远远的看那山顶上白茫茫的一片，有些诧异：雪，竟然一周未化，还是这边又下了新雪，明明昨天打电话问过，雪化了才上得山来，那肯定是积雪未消了。这一片莽莽雪山不禁让人精神倍增。弯弯环环，环环弯弯，一山有雪一山晴，山南青青山北雪，呵，这山里，十里不同天，还真没说错了，随山势变化的，还有阴阳交错的路段，阴凉的地方，竟然路面还有积雪未化，车行其上，好不惊心！惊喜也随之而来，“你看，好长的冰凌！”只是一眨眼，就又绕过了一座山，恨恨的“照下来！照下来！”已是来不及，他说“我们再找，还有的！”。终于到了千丈岩，那刀削斧砍的鬼斧神工该举了多大的力才劈齐了这深这陡的岩，岩上是高山，脚下已是千丈！这里，有雪水在融化，有大片的长长冰凌，像钟乳石般悬挂在岩上，“咔嚓”按下快门，也让麻木的手脚松驰一下，让心灵的好奇升华一下！千丈岩后，大片的山居然没了雪，这里没下雪吗？ 千回百转之后的黄昏，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大哥的家，留存着一半土家风味的吊脚楼，祖孙三代三个大男人没有一个女人来操持，家是贫了些，这两年也有些了变化，这不刚刚新建了两层小洋楼就邀请我们上山来。 说访亲也好，说游山玩水也好，骑行了将近八小时，围炉夜话，吃饭休息。夜半起来，地上白雪映着寒光，抬头一看竟是满天星斗。 次日醒来，难得的好晴天，吃过早饭，就嚷嚷着要去爬山。他拿脚就在前面跑，大哥的儿子双带队，大姐和我一路，大姐的儿子权在后。远看山上的雪也不厚，真要走起路来，脚陷在雪中，就有些想把腿长得长一点，是不是会省力些呢？太阳出来了，阳光洒上雪堆上，那些晶莹的雪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来，刺你的眼。一直听两个侄子在说“栗树，栗树吗？”，很是耳熟，正预问时，大姐捡起几个栗子，以前我们方言一直叫橡子的东西，呵，这小小的尖尖的栗子啊，不就是《冰河世纪》里面那个小精灵一直不肯松手的果子吗？拾几颗在手心，居然发现小小果子张开了口，露出新芽来，哎呀，这积雪之下的生命啊，竟是如此顽强，不禁让人敬佩起来，一定要带几颗回去让儿子瞧瞧种子的力量。 小小的果子带给我大大的惊喜的同时，他却在前面走了好远，把我们全落在后面不管不顾了。往后看，近八十岁的老爹也拄着棍子跟了过来，竟是慢慢地走到我们前面带路去了。继续艰难地踏雪，几颗小小的松果安逸地躺在雪上，身边融化的雪给松果留够了空间，小松果伸展着浑身的刺，在积雪的光芒里向着我们惬意地笑呢？其实山不算高，走了一阵，路就成了羊肠小道，脚下是凌乱的树林，山上密密的树木肆意地疯长着，长长的枝干向上再向上，彼此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终于冒出了枝头，那枝头却也是彼此穿插在一起，像是赶一场盛会，这一刻地相拥或争艳，无不让人惊诧！更有一些折断的枝干横斜着伸展出一条手臂来，让人肃然起敬！走一阵，仰望山顶，会有一条陡的路笔直而上，心想，人是难以攀越的，大姐说，这条道是用来把山上砍好的树木顺路滑下来的，原来如此，山间处处皆学问！终于登上了山，才发现一山更比一山高，哪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来？倒是山顶那棵粗壮的松树横空生长着，很有些气势，走着走着，好奇心慢慢地滋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敬意来，苦苦搜索着脑海中的词汇，竟然找不到一句合适的，恍然一悟：怒放的生命！用在这里是再贴切不过了。 岭上观雪，脚下是半尺厚的雪，放眼群山，也是莽莽苍苍，这个时节的山原来并不苍茫，却是有着丰富的颜色！白雪作背景，层林有黄有绿有灰有白。那些被称作“漆树”的还有着油绿的叶子；还有一种常青的有着浓密小叶子的树一丛丛长得极为旺盛，我已经不记得它的名字；栗树枯黄的树叶还没落尽，一簇簇，一片片，在风中招摇；还有那些野菊花，花开败过之后，居然保留着完整的花形，那些枯枝托着白白的花絮，昭示着曾经的灿烂；树干也是不尽相同，光滑的，粗糙的，花白的，深灰的，各色各样，不尽其数。近看，那些小树枝竟已长出了嫩的芽来，春天是真的来了！他说，滚个雪球顺道溜下山试试，结果，滚了个雪球，还在半山就碎成雪花，散落一地，看来，滚雪球也必须先把雪球滚好滚大滚紧了，才不至于半途散落，才能滚成一个大雪球！ 下山更比上山难，这话没错，雪天坡滑，我穿着平根鞋又不防滑，以至于下山竟是和一路的树枝握别才走出一段路来。到得最后，眼见着山下就是大路，坡也更陡了，小树枝是找不到了，他找了根树枝来，借着树枝做拐杖，终于下得山来。不幸被山里人瞧见，知是山里来了客人，晚上老爹邀了邻里围炉夜话良久，竟是山中不知年，又过了一日。 这个春节，我在大山里寻到了盎然春意！ | 
发表于 浙江省杭州市 2012-3-19 11:3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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