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土 地 的 祭 礼

牛梦耕

黑土地的祭礼

黑土地这地方其实我从未去过

虽然它的的确确烙满我祖辈求索的印记

黑土地黑的外表里面

埋葬着千古不眠的能量和热力

我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祖辈们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汗流浃背的

一寸一寸向阎王宝殿掘进

黑的精华黑的矿石带着我祖辈的血泪

带着我祖辈的体温

装进马车

装进汽车

装进蒸汽机车

运向谁也不知道的目的地

而我骨瘦如柴的祖辈啊

依然住在茅棚草窝里

黑土地这地方其实我从未去过

虽然它的的确确的的确确

是我祖辈繁衍的栖息地

这片土地一年四季只收获苞谷和麦粒

我的祖辈用它们碾成窝头、煎饼和泡馍

就着大蒜头

一代接一代地吃下去

黑土地荒凉贫瘠长满祖辈辛劳和苦难

我的祖辈曾不得不拉家带口闯关外

年复一年地唱着走西口的记忆

历史是一卷原版录像带

忠诚地记录下这片土地的荣辱足迹

使我得以在温室里

寻访千年的故地

看着这些录像剪辑

老在考虑一个问题

从未经受磨难的自己

为何还觉得苦恼和失意

当然

我毫无开脱自己的权力

黑土地这地方其实我从未去过

虽然它的的确确的的确确

哺育了我的祖辈我的父辈我的同辈

作为原乡人

明月千里寄相思

只有默默祝福黑土地上的父老乡亲

吉祥如意

而且
希望

清明时节的小雨

不要在遥祭黑土地上的坟莹的时候

淋湿我那年少的

充满忏悔和自豪的心理

旧作，很早滴，现在交通发达了，千里来寻，天下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