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

牛梦耕

埙

卖埙的人向我推销他的宝贝

那些弹头状的小陶罐

顶部开一小口，周身零星几个洞眼

漆各式颜色

埙吹出来的声音果然特别

那是一种低沉悠远的声音

骨子里透一股幽幽地呜咽

像笛，但不清脆

是萧，却无空灵

这声音带我回到千年之前的阳关塞北

玄衣武士守候在吹角连营

守望着故乡的清明

夜色中，霜风吹来的沙粒

吹走了大漠的狼烟

一滴守望者的泪珠。滴落

滴碎了汉唐的车轮

我不禁想起那些诗人

如今他们在网上书里

看石头悄悄地讲话

听露珠幽幽地叹息

写下一行行隐秘含蓄而深沉的词句

全没有往日那种自然豪迈和大气

我很想卖埙的人失手

让那弹头在一声脆响之后

爆为灰烬

刹那间，被时空带走

用土制成的终要融入泥土

幽幽的哀怨回归千年之前安息

沸腾的时代应该配激昂的天音

最终我还是决定不买

因为我被我的想法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