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的心事

牛梦耕

布谷鸟的心事

自白

我把我的歌唱给许多人听，渐渐的，我发现我拥有的最忠实听众只是我自己，人都到哪去了？

一

耶稣做了一夜的美梦，醒来却发现肩膀上那只鸟不见了

耶稣在喊：

我肩上的那只鸟飞去哪了？

世界太大了

他担心我会迷路

飞得出天堂

却飞回不来

二

“咕咕”、“布谷”……

很单调吧，是不是

其实呢

我并不象诗人所写的那样

我不是一个唱歌的好手

我只是一个报春的小鸟

一只其貌不扬的小小鸟

三

“布谷”、“布谷”

是到该播种的季节了

有些人还在梦里呢喃

一切无关乎收获

除了打烊前的时光

我的声音恐怕也是多余的

四

至于另一个星宿上面

是否满天大雪

这对我
并不重要

我不明白的是

风如何把我的羽毛吹乱如海涛

而街头正悄悄流行黄卷毛

五

伊说我感冒得厉害

要去河那边采药

我说不必了

那条河已汹涌澎湃地流上了

我才二十岁的额头

只要伊如此地吻我

就算大海枯竭了

我也愿陪着她

不再飞回天堂

六

春天的世界很大

我盲目地在飞

尽管上帝在哭泣

且淋湿了我的羽毛

迷失方向也罢

迷失自己也罢

我乐意为伊四处游荡

只是担心冬天

因为冬天伊还在梦中

那时我该去哪儿呢？

谁能告诉我？

七

电话响了

我不清楚是不是上帝想

找我

谈谈

我不想接

怕失重

八

衔一朵初绽的紫薇

送给还在睡梦中的伊

雨后

我就这么想

九

愿在人间

199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