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江南女子(樊湖副刊2012年第17期）

桃花客

江南出佳丽。美的让人心醉，美的让人心碎。把世间最美的辞章堆砌于你身吧，把我演习的最美的微笑捧献在你面前吧，把堆积了一世的雨为你而挥洒吧，那样如诗如画如歌的江南女子。
      你远远的来了，恰如天边的雨滴，濡了江南，湿了唐宋。你自文人骚客的诗词歌赋里走来，自画坊巧匠的水墨丹青里走来，自梨园乐府的丝竹管弦里走来。你是“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令男儿折腰，女子效颦，鱼潜水底的浣纱的女子么？你是让周郎雄姿英发，大败曹孟德于赤壁的英雄背后的女子么？你是留给后世一首《钗头凤》，而陆放翁留给你几多沈园情诗的多情重义的女子么？你是嫣然一笑传佳话，让江南才子唐伯虎心旌摇荡的女子么？或者，你是从吴门大家仇英的神笔轻描的仕女图中翩翩走下的女子么？你是有心采一朵香满江南的茉莉花，却又怕旁人笑话的女子么？
      你轻轻地来了，渐走渐近，乘着月色，履着薄雾，袅袅娜娜，娉娉婷婷。你撑一把油纸伞，从江南的桃月的微雨里走来。你抗一把银锄，从斜阳的那端的余晖里走来。那样倾着头在九十里河湾畔梳篦黑色瀑布的女子，那样在故园里追觅舞蝶，或托腮于花傍的女子，那样提着裙角在河边赤足行走的女子，那样张开双臂拥抱一汪湖水，在湖滩奔跑且尖叫，然后仰摊在草地上沐浴春阳的女子。你从周庄的小桥上款款而下，牵动衣袂飘举。你于秦淮的小船上半遮红颜，飞出琴韵悠扬。你以手遮面，笑嘻嘻的跑过江南的雨季。你轻拢刘海，俏皮的把上衣围系在胯间。你曲着纤纤兰花指，掐一面绣花绷，绣鸳鸯戏水，刺蝴蝶双飞，一只是你，一只莫不是那天涯的断肠的人儿？你蓦地转身，柳腰轻摆，于是，花儿开了，月儿弯了，人儿醉了。你无意间望哪儿一立，一倚，一俯，一仰，一举手，一投足，便是一道绝世的风景。你的一颦，一笑，一嗔，一赧，一回眸，很女人，很江南。
     悄悄地走到你身旁，唯恐惊起一滩鸥鹭。江南水乡，蒹葭苍苍，荷芰茫茫，百鹭翱翔，千鹤盘桓，湖光空濛，纤云缥缈。苇喧飞孤鹜，莲动见渔姑。田田的荷叶逐青波，甜甜的女子采莲歌。那样摄人魂灵的女子，那样的轻歌曼舞，如梦如幻。那娇艳的芙蓉是你酡红的面庞么？是你羞涩的笑靥么？那在风中摇曳的莲叶是你的夏日的霓裳么？是你的旋舞的裙裾么？那白皙如玉、丰腴如脂的藕节是你的婴孩般的臂膊么？是你的处子般的胴体么？噢，那样如夏花般灿烂，如冬雪般纯真的女子。
      江南，是一幅徐徐开展的写意的国画，你，便是画眉上的一首题诗。不知是江南妆扮了你，还是你点缀了江南。噢，那样如诗如画如歌的江南女子。

路人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