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走过，怎么懂

新闻系

作者：连晓彬

学校：华中师范大学武汉传媒学院

专业：传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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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走过，怎么懂

六月份，又是一年高考时。虽然时隔一年，但校门口挤满考生和家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想起自己拿着准考证也随着众多一起进考场的时候，那种紧张的心情又从一年前回来了。

我在高中的时候经常听到老师说，你们现在抱怨学习很累，但是以后你们肯定会很怀念这段时光的。也曾看到已经离校的学长学姐们拿着礼物回来看高中老师，见到老师还非常兴奋。那时候的我，非常不认同老师的话和不理解学长学姐的行为。我认为高中是一所大门敞开的监狱。有谁会怀念在监狱的日子，又有谁会对狱长那样感恩。

但是现在，我就成了自己认为不可能存在的人，眼前经常浮现高中生活的种种画面，看到高中同学和老师的一张张脸。细细回想高考前后的那段时光，真觉得喝像咖啡，喝的时候很苦，咽下品味时才体会到那种香。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学期，大家这个年都没有过尽兴的时候，就已经进入紧张的备考阶段了。教室也多了一个醒目的倒计时牌。那时冬天还没离开，气温还是那样低，但对于我们来说上课和下课的状态是一样的，都在各自的座位上背书做题，仿佛看不见教室外可爱的冬日阳光。出去的人目的几乎只有一个，就是上厕所。

距离高考还有半个学期时，大家已经完全习惯了紧张的复习生活，有很多家比较远的同学干脆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或者中午不回家来争取学习时间。父母匆匆地来送饭送来又匆匆地走，怕耽误孩子一点时间。晚饭时间是不能回家的，因此家长接着送，每天两次，风雨无阻。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大部分同学都是自己带饭或者用最快的速度去食堂买饭。高考前的伙食是最好的，但也是吃得最快的，美味总是来不及品味就要上晚自习了。压力加上一直拼命地学习，一点晚饭是绝对撑不完晚自习的，所以晚自习课间总是看到大家都拿着自己的干粮边啃边聊。这个时候的考试进行的速度也变快了，原来要历时一周左右的月考现在只要两三天就可以全面竣工，老师改卷子的速度也被迫惊人地提高。作业也不用交了，每天的习题用纸印了发下来，做完就讲，没有人检查你做了没有，做对了没有。到了这个时候，革命靠自觉。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时，早上听到闹钟响起，第一情绪就是烦，然后是想哭。半梦半醒地洗脸刷牙，想着各种办法节约起床时间争取可以多睡一两分钟。不像高一高二的时候呼吸着早上的新鲜空气精力充沛的去上学，而是拖着疲惫的还在睡眠状态的身体跑去学校，顺便再路上买可以最快买到的早饭。这时候觉得时间真的是不够用了，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几瓣来用。月考也不知不觉的变成周考，说试卷是铺天盖地地发下来一点也不夸张，现在还怀疑学校的打印机是不是比我们还辛苦，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工作着。相信到了高中没有人会去惧怕考试了，因为已经由惧怕变成了习惯，最后由习惯又变成了厌烦。

虽说是全面备战时期，但并非所有人在所有时间都紧张复习的，上课开小差、打瞌睡这些个事情实在在所难免。直到现在，我去上课的时候还是不敢坐在靠后门的位置，因为不知道班主任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用敏锐雪亮的眼睛扫视每一个人，就像一只狮子在羚羊群里搜寻目标猎物。不过与狮子不同的是，他不会主动出击，而是目不转睛地一直注视着你，直到你发现这束不寻常的目光。然后他又像蛇一般地用目光向你注射毒液，那种快准狠估计连蛇见了也会自愧不如。然后你中毒，身体随之惊吓得一颤，蛇的毒液能使人致命，但班主任会让你产生后遗症，久久忘不了那种恐惧，那犀利的眼神让你不敢再犯。当然，不敢再犯是在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情况下。如果你昨晚奋战到很晚，第二天又早起继续投入战斗，到一定的时候绝对会去会周公。我们总是想尽各种办法去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睡觉，大家都知道的传统方法有两个，头悬梁和锥刺股。由于头悬梁的动作太大，考虑到可操作性，我们选择了后者，笔刺大腿，用疼痛刺激自己来清醒头脑。同样的原理，有让同桌掐的，有自己打脸的，还有拔头发的。比较新颖的是一直抖腿让自己动，或是让同桌在自己睡着时把自己吓醒。效率最低的就是自我提醒，在很困的时候提醒自己要高考了，一分压倒一万人之类的。但当你不断睡着又不断醒后，你真的觉得自己被折磨得要疯了要死了，又难过得想哭，恨不得马上回家痛痛快快睡一觉。然后你会明白一个政治知识点，物质决定意识，心理是不可能战胜生理的，你的身体需要休息的时候，自己根本阻止不了。

每个时代都有反抗者，每个学校都有起义者。在我的高中，有因为想放高温假从宿舍楼上扔床板的，有想早点放假在楼道涂鸦写起义号召的，也有因为晚自习时间太长拉电闸或者在教学楼上放鞭炮的。当然，这些起义都是没有成果的，但是有结果，那就是起义头目被处分。对于我们来说，这都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在这里也要感谢那些敢于抗争的同学们，使我们的高中生活缤纷多彩。

高考就这样一步步逼近了，在短短的两天里所有家人都做了应援，奶奶爷爷不重样地做好吃的，爸爸叔叔负责接送，妈妈慰问。听着奶奶爷爷送我出门时为了让我不紧张说考成什么样是什么样可表情看起来比我还紧张时，我真的感觉压力颇大。

寒窗苦读十二年，只为高考这两天。听起来有点搞笑，实际上却很沉重。不知怎么，这两天过得有些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吃饭复习考试睡觉，等了漫长十二年的两天过得格外地快。最后一场考完后，本以为自己会特别开心，会兴奋地跑回家叫着要到处去玩，但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感觉好像把什么弄丢了。

高考之后，日子好像变得复杂了，我要在爸爸妈妈甚至更多亲朋好友的见建议下填志愿，有的时候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谁参加了高考。急的时候希望他们能商量好之后再给我一个最终结果。因为和妈妈意见不同，还跟她发过脾气，最后把妈妈弄哭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妈妈这个在我心中一直是坚强形象的女人，居然被我弄哭了！

高考后跟同学们也不经常见面，但是一起去拿毕业证，一起照毕业照的时候，照样是没皮没脸肆无忌惮地开玩笑。那张照片上，留下了我们最美的笑容，留下了我们最美好的青春，最珍贵的年华。

高考，算是我这个平凡的人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了。饿时困时，曾经想要放弃；苦时累时，曾经痛恨过高考。但是，如果没有高考，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如果没有高考，我怎么会想着当时一起拍毕业照一起笑的同学现在却留下了眼泪。

如果没有高考，我怎么会懂得曾经恨过的老师的对我骂也好罚也好都是希望我有一个更好的将来。

如果没有高考，我怎么会知道原来自己这样爱着想念着自己的母校。

如果没有高考，我怎么会知道身边有那么多亲朋好友，甚至在远方也会像在我身边一样那么关注我关心我祝福我。

如果没有高考，我怎么会懂得无论我们现在做多少反抗都是无济于事，因为时代潮流是不可能被轻易改变的。

如果没有高考，我怎么会明白和大家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斗的日子的那种快乐和考完后的那种怅然若失。

如果没有高考，我怎么会懂得人生中有太多的事是无法逃避的，有太多的事是你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

如果不是高考，我怎么会懂得经验是宝贵的，经历是珍贵的，无论经验经历，都是收获和财富。

如果不是高考，我怎么会懂得要珍惜自己的大学生活，让每天都过得有意义。

就像歌里唱的：若是不曾走过，怎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