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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名字叫笨蛋
笨蛋是停车场的看门狗,昨天大家走过门口下班回家时,看到笨蛋被门卫刘伯用狗链子拴着静静地站在门边,快嘴的小罗大声笑着对它说:真是个笨蛋,把伢子都看不好,你的那些狗伢子一个都不见了!刘伯正拖着水管淋着门前的通道,天太热,进出停车场的车又多,洒点水降下温,压下灰。听了小罗的话,笨蛋没叫也没动,只是站在那里打着哈欠,亮出了满嘴白白的狗牙。我们都哄笑着往外走,我看了看刘伯,他也面带笑意,继续洒着他的水。
算起来,笨蛋差不多一岁,是去年九月份到停车场的,刚来时大概满月不久,小小的一只土狗。它的前任是两只叫阿黄的狗,一公一母,半岁多点时,母阿黄躲在一辆车后和公阿黄戏耍,车子一起动,把它压死了,过了几天,公阿黄也跑掉不知去向了,只剩一只空狗窝落在门边。接受这个教训,笨蛋一直被刘伯用狗链拴着养大。笨蛋吃的是刘伯从附近餐馆里弄来了剩菜骨头,倒也长得毛光水滑,体态修长,特别是狗腿笔直,阳光很好的日子,春天里晒太阳时,笨蛋伸懒腰时一个俯卧撑很惬意。垃圾车在狗窝边,我们倒垃圾时必须经过笨蛋身边,每次一走近,笨蛋就拖着长长的狗舌头来我们脚边嗅来嗅去舔来舔去地示好。它的舌头很软,流着涎水,但毕竟是条狗,被它这样舔我还是不喜欢。我逗它,就把垃圾桶放在它的嘴边让它翻找,结果除了垃圾它什么也没找到,笨蛋就自己走到一边去,让出道来。和我不同的是还有几位爱狗的同事,她们常常给笨蛋带好吃的来,据她们说笨蛋不吃甜的,也不吃馒头、巧克力,它除了爱吃骨头、米饭外,还爱吃带肉馅的饺子或饼干。
四月间,办公室小晨突然告诉我们,大家再倒垃圾经过狗窝时要绕着走,问原因,她说门卫刘伯在狗窝边贴了个告示,告示上写着笨蛋刚下了一窝狗仔,才下仔的母狗通常护仔,搞不好要咬人的。听小晨这样说,沈姐摸摸自己的头说,奇了怪了,笨蛋不是一直被拴着嘛,哪能怀狗仔?小晨回话倒快:真是的,它不能出去,公狗难道不能自己找过来?是呀是呀!我们连连点头,都笑沈姐少见多怪。再见到笨蛋是在半月后,它一窝下了五只仔,看起来这些小狗都还未睁眼。这些小狗仔叫起来声音小小的,争相在笨蛋怀里拱来拱去找奶吃,可怜笨蛋为哺养这五只小仔,除了靠后的两只乳房胀得像个气球,身体其余已被拖得肋骨显现,瘦得皮包骨。仔细瞧瞧笨蛋的狗仔,毛绒绒的,一只和它长得差不多,另四只却嘴兀兀的,我不懂狗品种,觉得它们和动画片《猫和老鼠》里的那只大狗的狗嘴形一样,大约这些小狗仔的老爹就是这样一个泊来洋品种。在我们观看狗仔时,笨蛋并没有凶神恶煞对我们有敌意,而是像显摆一样,狗仔们尿完后尿滴不尽,或有眼屎,它就一会儿舔舔这只,一会儿舔舔那只拾掇,尽显母性。小狗们满月后,那四只经刘伯同意被人抱走了,剩下一只陪着笨蛋。笨蛋做了妈妈,完全体型走样,不忍目睹,由此,刘伯便时不时解了狗链让它到处找找野食吃。于是,我们经常看到笨蛋带着它的那只小狗一前一后在我们办公室门前晃来晃去,我们种的花花草草也遭到它俩的啃咬,赶忙将花草移到了高处之余,我们就带些它们爱吃的肉馅饺,饼干之类让它们解解馋。笨蛋和它的狗仔回报我们的是,早上一见我们来上班,一大一小远远地就迎过来把尾巴摇摆得几乎掉下来。晚上我们下班时又跟在后面送出老远,刘伯在后面招呼才悻悻地回去。
早晨,没有任何兆头,恶耗传来,笨蛋的狗仔在晚上又被车压死了,怪谁呢?这里本来就是停车场,来来去去全是车。笨蛋的狗仔逗人爱,晚上十点,收班的一个司机经过门边逗完后就将它放在地上,上车起步将车停好,等发现时,狗仔已压成肉饼。去年的悲剧重演了,可怜笨蛋懒懒得躺在门旁,抬头的力气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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