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印记

路人马甲

城市的印记

在我的家乡38号有一个广场，它的临街铺面里有家华莱士。

我租的房子在附近的巷子里，面积很小，很破旧。因为很想学习，在补习学校七月份的时候很热学习又不是很方便，后我便经常到那个地方去。它每天营业到晚上十一点，三块五买杯饮料就可以坐几个小时，对我来说是个很不错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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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

　

听说成都有很多茶馆，而且便宜得很，花几块钱就可以在里面消磨一天。我很羡慕在茶馆的那种感觉，可以自娱自乐，也可以和朋友聊天，很放松也很自在。想来，那是平民化的场所，很有人情味儿。在武汉绝少有茶馆。大街上多的是高姿态的咖啡店，像星巴克那样的；一杯咖啡就要二十块大洋。咖啡店是个生意场，也是小资们喜欢的符号，普通的工薪族是不会常去的。在我的印象里，欧洲的咖啡馆很大众化，滋养着囊中羞涩的哲学家和思想家们；贫苦的作家往往喜欢呆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说来，华莱士并不是一个学习的乐园。茶馆和咖啡馆都舒缓悠闲，而快餐店讲究一个“快”字。在用餐的高峰时段，老板巴不得十分钟就换一拨顾客，绝不愿意看到餐厅里有个闲人在占着座位。那时候音乐的节奏也是疯狂的，好像是鼓励顾客狼吞虎咽，然后赶紧走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就是想看书也看不下去的。

好在这家华莱士生意不是很忙。不论什么时候，餐厅里都是多我一个不多，不会有人端着托盘等我让座位；不论我坐多久，如果不到打烊时间，老板和服务生都不会打搅我。于是我也不用为影响他们营业而觉得内疚了——只管当这里是茶馆，心安理得地学习就是。

华莱士的汉堡、可乐、鸡翅都算不得美味。每次我过去都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只不过是借用它的桌子、凳子、灯光，最多再加上空调和洗手间。周围吵是吵了一点，时间一长我也习惯了：耳朵仿佛有了自动过滤功能，可以屏蔽店堂音乐和旁人的说笑吵闹。古人说，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这话真是有道理。外在的环境决定不了一切，事在人为而已。

读书可以是为了功名利禄，求得更好的职业发展；也可以是为了娱乐，纯粹源于个人爱好——总的说是为了内在的满足吧。不过我又觉得，哪怕兴趣的成分浓一些，读书也值得当成一件正经事儿来做。

我觉得做秀是很可悲的，不管是在华莱士捧着豪华书做样子，还是在星巴克打开笔记本拿腔调。生活的精彩在于生活本身，在于内心的感受，而不在于装腔作势的花架子。缘道而求，济世何须倚天剑；随兴所至，读书无妨麦当劳。可惜的是，有很多人被虚荣心包围了，只是迷恋于表象和符号，错过了真正纯粹美好的东西。

半年多过去了，我没在这里花多少钱，却在里面呆过很多时间。夏天，它是我的避暑胜地；入冬了，它是我的温室。我在这里读过很多书，也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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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

　

在华莱士，有两个位子是我喜欢坐的，它们都位于二楼：一个是正对着楼梯口的角落里的高凳长台，一个是侧对着楼梯口的角落里的双人小桌。它们的共同特点在于，本身位置不怎么显眼，而坐在那里我可以环视周围的一切。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我手里是拿着书，眼睛却斜到了旁边去。

这里的风景复杂多变，这里的风景别具一格。

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孩子坐在位子上，桌前没什么吃的；他拿着手机，不时的摆弄一番。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女孩子过来了。看起来她很累，要不是刚刚下班，要不就是赶了老远的路。男孩帮她拿下了背包，把她安顿在身边靠墙的位子上。女孩似乎受了委屈，或者是期待了很久，偎在了男孩的怀里。后来，他们拥抱在一起，热烈地亲吻。

我强迫自己低头看书，不想打扰别人的好事；可情不自禁还是会向那边瞥一眼。他们可能当我是空气吧，所以我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只是感叹：自由的生活是多么美呀，多的是勇气，多的是机会。

再后来，他们买了套餐，吃完了，走了。

“嗒、嗒、嗒…”一位少妇踏着碎步走上楼来，去了洗手间。那是在夏天，她的身体被一件紧身的黑罩衣裹住了，鼓胀的胸脯却喷薄欲出。她戴着造型简洁的银色耳环，脸上化着淡妆，头发盘在后面。她的颜面很清纯又秀气，可她步态和缓，举止雍容，又给人妖娆多姿、风韵飘飘的感觉。少女的矜持和母性的华贵在她身上完美地融合了。这个女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只看到了两眼。时间一长，她的形象在我脑里渐渐模糊了，留下来的只有一种简单的感觉：她很女人。

说来，这里就像一个T型舞台，每天都有模特秀在上演。

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带着五个女服务员到华莱士吃饭。服务员穿着统一的制服，一颦一笑都深情款款，像五朵金花。经理穿着吊带裤，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说话不怎么多，但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众人瞩目的中心。身边的一个女孩子似乎忘记了吃饭，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那众星捧月的场面就跟妃嫔们簇拥着皇帝一样。

这年头，谁有权有势谁就是老大，就能得到旁人的敬奉。在华莱士这样的公共空间里，人情世故在用一种直白的方式展现着。

国庆节前夜，华莱士里进来了一帮叽叽喳喳的年轻人。他们拿出了零碎的钞票，合计了一番。其中一个总结似的说：“呀，我们每个人可以赚十五块，这钱是分掉还是吃掉？”旁人就说：“吃掉吃掉，开心就行了。”他们说话声音很大，我不由得多了几眼；很快我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都是学生，趁国庆长假一起出来贩卖气球，结果首战告捷，第一个晚上就把成本全收回来了。一个人背包里还有些气球，接下去几天可以继续卖。这个要鸡柳汉堡套餐，那个要鸡翅加可乐，他们大吃大喝了一顿。这帮我的同龄人富有朝气，很让我受感染。这么出来做做小生意，既能长见识、看光景，又能挣些零花钱，真的挺不错。

晚上十点过后，二楼要清洁卫生，我便转到一楼门口旁的座位上去。

一个摩登女郎在我旁边的位子上喝咖啡。一个外国大佬进来了，和她说了几句话；过了一阵子，他们离开了。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写了一首歪诗，名作《美女叹》：

又来快餐店，读书当窗边。美女持咖啡，落座我桌前。
美女俊又俏，闭月倾城貌。嫩肤若凝雪，媚眼如含笑。
美女左右盼，咖啡喝还满。我欲识美女，畏礼不敢言。
忽有大汉过，肚圆如弥勒。哈罗道美女，翩翩若有约。
美女起身去，咖啡弃不顾。肢舞随笑谈，端然老友晤。
心思早飞远，书页未曾翻。回看桌前空荡荡，咖啡美女皆不见。

平日里看惯了郎才女貌，再看到这回事儿，隐约觉得如此组合不大和谐。可一切又真正发生在眼前，自然而然。这家鸡翅可乐本是美国的文化移植到了中国大地上，很多人都在享用着它的便利；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大背景下，文化的碰撞交流也在进行中。时代一直在变化，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疑惑惊诧的呢？

门外有很多西方卡通版人物的躺椅，很多人喜欢坐下来拍照片。他们是是快餐时代的形象大使，也是城市文明的代言人。从他身边路过的，有酒足饭饱的食客，也有孤苦伶仃的乞丐，有刚下班的青年，也有收垃圾的大妈——他们共同汇成了过路的人流。

拖着大幅广告的公交车从路上呼啸而过了，烘托着美白化妆品的灯箱一直在闪亮。华莱士背靠着巷子里的低矮平房，面对着直入云天的万豪酒店；马路的栅栏边停放着几辆自行车，对面的展厅里陈列着几款法拉利跑车。这里是我家乡的一个缩影，平民与贵族、破败与豪华、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都在这一带汇聚。

我坐在城市看风景。这里的风景美不胜收，这里的风景耐人寻味。

名字：辜洲
所在学校：华中师范大学武汉传媒学院
专业：传播学
联系方式：
手机：15071454051
固话07125288667
QQ：582649275

浮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