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高跟鞋傲 于 2012-6-27 10:53 编辑
老家之行
高跟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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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回了趟老家。老家似乎是永远眷恋带着尘土的村落，大部分的黄土公路即使铺上了水泥的路面，出行的车轮却把田边地头的泥土一次又一次地印在上面，又一次一次地把尘土卷起，撒向空中，飘落在田园树林，给它涂染灰黄，散发出乡村泥土气息。
老家的交通工具便是那种四轮小货车，前面可以坐几个人，后边的车箱上可以满满的装上一大堆东西，山里人嘛，出门、回家难免总要带上箩箩筐筐的，不用肩挑背驮，方便极了。
离开家乡太久了，突然开始想念曾经儿时的大山。抱歉，记忆中那满山满绿的感觉，竟然全部都己经消失了。余下的，便是到处的一片荒草，路面也只余下细细的一丁点小小缝儿，两边满是人高的刺条片片儿，每走一步都得小心再小心。
奶奶倾诉着，所有的年轻人都外出了，余下几个年迈的，走不动的老爷爷老奶奶，每日里能做的，便是守着门口的那二分田，种点小菜，养几只小鸡，偶尔儿女们回来了，给点钱米，生活着。于是家也便开始变成了荒凉的场所，心中莫名疼痛地滋生一种情愫。
是的，曾经我是那么渴望的离开那个贫穷的地方；那么渴望的飞出那永远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世界。于是跟随这父母义无反顾的离开了那片土地，离开了几辈子贫穷的山山水水。是否，我这样的决定是对的。
如今，留守在老家的，只有那年迈的奶奶了，她己消瘦。遗憾的是，她一辈子也没能走出过老家。
记得儿时，姐弟几个总是要争着跟奶奶睡觉，奶奶的床单和被罩虽然缝缝补补过无数次了，但总让人觉得温暖，因为有奶奶的味道。无数个夜晚里在奶奶的怀里听着奶奶讲的故事，沉沉的睡去。奶奶总是那么的慈祥，记忆里奶奶从来都没有发过脾气，奶奶一生光明磊落，为人耿直善良，不说人是非，不戳人短处，与人为善，善待家人更善待乡亲，她脸上时时刻刻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还记得：奶奶总是姐弟几个闯祸时躲避父母的安全港湾。还记得每天放学回家都能老远的看见奶奶在院门口张望着，期盼着，还记得每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厨房锅碗瓢盆的演奏时刻到了。那是奶奶在为我们精心的准备早饭。那时候上学很艰苦，每天在那崎岖的山路上步行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学校，所以奶奶每天都要起的很早。来来去去，一年又一年过去，奶奶一直如此。还记得：每天早上奶奶都会用那沾满油的双手来叫我们起床，给我们穿衣服，每次都会埋怨奶奶油油的手弄脏了我们刚穿上的干净衣服。对我们奶奶从来都没有过埋怨，她总在无怨无悔的默默为我们付出着。像一个小女人一样洗衣做饭、喂猪把狗，转头又像一个庄稼汉一样插秧割谷、耕田犁地，顶着烈日在田间劳作，背着背篓穿梭在田间地头，她永不停歇，她永不疲倦，仿佛永远有用不完的力，使不完的劲。夕阳西下的时候总能看见村口的路上 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背着满满的一背篓猪草越走越近。归山的落日，散发着柔美的光芒和奶奶的身影融为一体，是儿时记忆里最美的一道风景。
村头的第一家是姨婆婆家，三间大瓦房显得空荡荡的，一阵寒风吹来从外冷到了心里。奶奶说两个叔叔都在浙江打工，每年寄上五六千块钱就够她一个人花了。婆婆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去喝茶，她一个人在家，火坑里熏着满墙的腊肉，也熏着老人的蹉跎岁月。十几年没见了，都不认识当年的梅子了。婆婆跟奶奶一样听力都下降了，沟通起来很吃力。他们俩却不一样，手舞足蹈的说的不亦乐乎，但是他们谁也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喝完茶谢过婆婆，路过冬林家，听说他们家很早就搬去荆门了，他家的房子是当年村里建的最漂亮的房子。可惜现在的房子已经塌了一角，多年没有人住连堂屋的门都朽了。瓦面上到处长满了狗尾巴草。偌大的房子像一副棺材一样横在那里，应着远山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个老人走过，一看是海林的父亲，他好赌，生了三个儿子，可是都是懒汉，都三十了至今还没结婚成家，据说老伴前几年去世了，如今和三个儿子住在一起。满村的老人,连孩子都没有几个,到处是荒废的房子,长草的路.小时候被我们小伙伴爬得溜光的道,如今,连路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去了几里外的小镇，在镇上见到了卖小鱼的舅舅，头发己发白，粗糙的双手。岁月，从来不曾对他们客气过。舅舅特别热情的招待了我，满桌的美味，我吃的满欢，依旧如童年，傻乎乎的，感觉着那浓浓的温暖。
三天，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便己到了归期。
奶奶哭了，满眼泪花。我带着刺痛的心搭上了回家的车。
又快到年未了，我老家的那个小山村，依旧会堆积了霜雪，我那年迈的老奶奶，又会因为冰冻住了水龙头，而没了水喝……莫名的泪眼朦胧，真不知道，我能做点什么？如果一年一次的回归都给不了，我又努力了点什么？
父辈们都为了生活，为了前程，远离了那个小山村，老奶奶却一直不愿跟随，她说，爷爷就埋在后山之上，我不能陪伴，怕他的灵魂寂寞的时候回来时，我不在那小屋子里，会生气的。。。她总是喃喃地说些无厘头的话语，十几年了，一直如此。。。
临行时，我由衷地祝福，留守在老家的爷爷奶奶，舅舅、叔伯们，生活幸福，健康快乐！
回程的车行驶在老家的土路上，车后一路灰黄的烟尘，那是老家的泥土，它无能飞出山外，还是落在故地的家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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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 2012-6-27 10:5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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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浙江省杭州市 2012-6-27 11:19: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