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系三个人命运的一枝捷克式步枪的来龙去脉 中原突围后, 在上有敌人飞机助战的战况下,我军连夜撤出当天一度攻克的南漳城,连夜向西转战保康等地。在1946年7月19日至21日,围攻房县城,22日早晨,敌185旅赶至增援,我军撤围到房县上龛。我是一分区先锋支队一营尖刀连指导员,被推举参加了鄂西北军区英模代表大会,接着就到兴山转战,准备过长江去巴东。 正月初五,后有尾追敌军,前有敌川军整编第10师堵截,我们先锋支队参谋长袁春田率我们先锋支队,为罗厚福率领的军区司令部开路,在平水河与敌军展开一场恶战,结果我们只剩六百余人对抗敌人六万余人。军区参谋长吴昌帜, 先锋支队参谋长袁春田命令我带尖刀连掩护军区司令部突围。我从部队中喊出尖刀连剩下的战友,连我共17人进入阻击战,弹尽粮绝时只剩下7人了,我们从北面跳悬岩突围,当场摔死5位战友,我的头顶左前部摔伤,致今留有伤痕。当阳籍的张金明摔得肠子流出肚膛,我帮他把肠子塞回肚膛,用急救包帮他包扎肚子的伤口。没有子弹了,步枪还可当拐棍拄.手枪成废铁累赘,我就砸坏手枪,拄着张金明的捷克式步枪,扶着他去找部队。 中途逃避敌军搜山时,我摔进一个土洞里昏死过去,醒后发现肚子负伤的张金明不见了。我坚持用洞内的石块.树枝与步枪的枪托,对洞壁的土进行挖剋和撞剥,把手指挖得破皮流血,用挖崩下的土垫脚,从黎明挖到中午,终于从挖撞形成的坡口爬出土洞。神农架山大人稀少,我饥寒交迫的走爬几十里,好容易碰到户把人家时,人家也不害我,对衣不敝寒的我只是说好话,说是有国民党军队在反复搜山,求我别连累他们,并吓唬说,再不走就喊抓土匪了, 我就求人家给个烂红薯就走了。 碰不到人家时,就找人家挖过红薯的旱地,用树枝挖在土中的红薯根须吃,挖不到就找红薯藤子叶子吃,最难受的是夜晚,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被冻得浑身发抖。我翻山路试图寻找部队曾借宿过的人家,终于在高山村胡家阴坡找到了!户主叫谷永良,妻子姓胡,有两个儿子,他曾在贺龙的红军里当过红军,负伤留在家乡,对我军有感情。他用南瓜瓤子为我拔头上伤口的脓,让我同他家喝红薯稀粥,家里根本没有盐吃。白天把我藏到山上,晚上让他两个儿子伴我,挤在没有垫絮,没有盖絮的干草床上,为我偎暖。熬过寒冬我头上的伤口基本愈合,我带着没子弹的克式步枪,不便于在敌占区找部队,因为只有中原突围的我军才有这种枪,就将捷克式步枪留在他家了。解放初,我与他通过信,他拿这枝枪参加过民兵活动,也用来打过野猪。 谁知这枝枪在文革中为他带来麻烦, 兴山专案组说他是打死中原突围掉队的解放军,是抡得到这枝枪的,刚好与此同时. 潘湖专案组为了将我打成叛徒,说我当年是指导员怎么还用步枪?是不是出卖战士,向敌人交枪了呢,兴山外调谷永良步枪来源的的事,证实了这枝步枪的下落,但是这枝步枪是怎么到我的手中的呢, 潘湖专案组到五里调查粮管所主任张金明,原来当年我连人带枪摔进土洞里,张在洞外被敌人抓住了,他没有出卖我,自称是外乡讨米的摔破了肚子,敌军官让他当了个不敢要军饷的充数的壮丁;他因为有伤跑不动(他说是故意的)当了我军的俘虏,成为解放军,抗美援朝回国转业到原荆门县五里粮管所当主任,向组织交待历史时,交待了这枝捷克式步枪的下落,并说明我是证明人,( 张金明1973年病故于荆州医院)潘湖专案组搞外调的与五里专案组的人碰巧在五里招待所相遇,互相攀谈起来,原来搞的是同一内容的案子,为此,这枝捷克式步枪的来龙去脉才得以澄清,我后来才得以享受离休干部的待遇。
(周光琛1925年出生于荆门城区菜家湾.成长于荆门北山潘胡邓庙六组,1941年参入北山抗日游击队,中原突围时曾任先锋支队尖刀连指导员,出席鄂西北军区英模代表大会,离休于潘湖邓庙六组) 《武铁老年》特约记者2012年6月20日采访于荆门北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