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布鲁克被袭击的消息很快就被艾布特老头知道了,一大早他就闯入我的房间,带着兴师问罪的语气责问我: “韦尔斯先生,为什么案子还没有侦破?昨天晚上布鲁克差点就遭到意外,你知道吧?” 我十分理解艾布特老头此时的心情,只好惭愧地回答:“我明白,目前案子已经有了进展,只是证据不是十分充足。”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全家被凶手杀害吗?”他显得有些气愤。 “请再给我几天时间,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说。 “好吧,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你要不就是满载而归,要不就是身败名裂,你自己看着办!”说完,艾布特老头摔门就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独自一人,说实话,现在就连唯一的目标也在昨晚被排除了,现在我好像一切得从头开始。三天,就三天时间,能让这样复杂的案子大白于天下吗?我心里没有底,但至少还是有一线希望,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得做百分之百的努力,这就是我做事的原则。我做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 然而,不幸的事再次发生。 就在艾布特老头给我三天期限的第二天晚上,又有人发现了女仆爱玛的尸体,她是被人用刀直接刺死的,地上留有一大摊血迹。当晚在场的每个人心情都十分沉重,大家仿佛觉察到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稍有不慎,就会被它吞噬。 其中表现最为强烈的是布鲁克,他居然流下了眼泪,他拉着我的央求道:“韦尔斯先生,爱玛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仆人,她把我们全家照顾得无微不至,如今却被凶手杀害,请你一定要找出凶手严惩他,这样我们才会安心。” 我安慰他:“放心吧,这是我的职责,人死不能复生,你们都节哀吧。” 在我以前的工作史中,这种连环凶杀案是前所未有的,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继续被害,我只觉得对不住艾布特老头,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在期限到来之前,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我默默对自己说。 回到房间,我开始着手整理案子的资料。把所有的资料重新看过一遍后,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三个画面:第一个是司机亚杜尼斯被杀害的那天晚上,爱玛奋不顾身为布鲁克辩护;第二个是布鲁克遇刺那晚,黑衣人的身高和布鲁克最后的冷笑都让我有所怀疑;第三个是爱玛死的这晚,布鲁克的行为是否表现得过于强烈?那仅仅是一个主人对仆人的尊重与呵护吗? 把这三个画面结合在一起,我终于有了头绪!这一切犹如眼前的一层面纱,让人感觉模糊不清,当这层面纱不在时,一切真相便尽收眼底。 我的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 第五章 在艾布特老头给我期限的最后一天,老头忍不住又来向我询问案件发展情况。我对他说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不过暂时还不是揪出凶手的时候。 老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对我说:“那就好。” 一出房门,艾布特老头就对所有人宣布:韦尔斯侦探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不管是谁,都要收敛自己的行为! 事实证明,艾布特老头的那几句话让凶手产生了恐惧。 晚饭过后,我回到房间,不料却发现房间内一片狼藉。原先辛苦整理出来的所有相关资料全部不翼而飞!看来凶手这次是针对我而来,我的存在已经给他造成了威胁,他想拿走材料,好让我再次陷入迷茫。 但他想错了!材料不是证据,只是工具,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工具!此时我想起了一句俗语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时候用在凶手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我不禁笑了笑。 我把这一切告诉了艾布特,希望他将所有人集中起来,因为今晚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 很快大厅里又一次聚满了人。 我开始讲话: “各位,近期发生的事我未能及时处理实在是有愧于大家,今天凶手知道案情有所发展后偷走了我房间内相关所有的资料,企图让我重新开始,但他想错了!在此之前,我已经将一包荧光粉涂在了每一份材料上,也就是说,如果凶手是用手接触的话,荧光粉必然会粘在他的手上,现在只需关上灯,用我手中的这玩意就能辨别谁是凶手。” 我向大家展示我手上一个长方体的黑盒子。 “艾布特先生,你同意现在关灯吗?”我转过身问他。 “当然可以。”艾布特老头的回答干脆利索。 于是一切都被黑暗笼罩,只有淡淡的月光洒在地上。 借着月光,我依稀看到布鲁克脸上显得有些不安。 第一位检查的是管家亚当斯,他非常配合地伸出手,然而“机器”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亚当斯长舒了口气。 第二位检查的是布莱兹,他同样十分配合,然而“机器”依旧没有显示异常情况。 第三次我走到布鲁克跟前。 “能伸出你的手吗,布鲁克先生?”我问。 他迟迟没有伸出手来,丝毫显示不出要配合我的意思。 “你放心,只需短短几秒钟时间,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危害,”我补充道。 “不,不、、、、、、”他大叫着,疯一般冲了出去。 艾布特老头一脸疑惑,他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没错,这就是结果,”我平静地说,“我担心直接说出来你不会相信,所以就想出了这样的办法让他自己承认。” “为什么会这样?”老头伤心的喊着。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 第六章 等我们能追出来的时候,布鲁克已经到了楼顶,正是艾布特妻子爱尔波塔出事的地方。 艾布特老头伤心欲绝,他对布鲁克喊道:“你这畜生,为什么要杀死你的母亲?” “母亲?她也配称为母亲?就算是也只是布莱兹和爱丽丝的母亲,”布鲁克情绪激动,“他处心积虑想赶我走,想着怎样把你的财产转到布莱兹名下,这种人死有余辜,知道吗,死有余辜!” 艾布特老头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亚当斯和爱丽丝把他扶了进去。 后来我才了解到,原来爱尔波塔是布鲁克的继母,布鲁克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死了,爱尔波塔嫁给艾布特后生下布莱兹和爱丽丝。 “能下来聊聊吗?”我问布鲁克。 “韦尔斯侦探,首先恭喜你又破一案。”布鲁克微笑着说。 他的回答让我有些吃惊。 “谢谢。”我答道。 “让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用荧光粉,那种东西我一直以为只有罪犯才会用,没想到你一个大侦探居然也会用这种东西!” “那只是个骗局,”我说,“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没想到你没有丝毫怀疑。”说完我拿起那个长方体的黑盒子,接着说,“这只是一个被改装过的收音机,我想应该不会有让凶手浮现的功能吧。” “哈哈哈,”布鲁克狂笑起来,“韦尔斯不愧是大侦探,我输得心服口服。” “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是怎样杀死爱尔波塔的吗?”我问。 “好吧,现在没必要再去隐瞒什么,我全部告诉你们。 她(爱尔波塔)强迫我签协议,协议规定:父亲死后遗产全部归布莱兹和爱丽丝所有,我只能得到五百万作为补偿。如果不答应,他会通过各种关系和手段使我在商业界无法立足,同时也得不到遗产,那时我将一无所有。我是一个活人,不是绵羊,不会让人宰割的。我假装答应她的条件,签协议的地点自然就是我现在所站的地方,趁她不注意,我一把将她推下去。“ “你这个魔鬼,我要和你拼命!”布莱兹咆哮着。 “那亚杜尼斯呢?”我又问。 “这个贪婪的吸血鬼,”布鲁克愤怒地说,“推她下去的这一切都被他看见,事后他向我勒索一百万美元,否则就将一切公之于众。要是在以往,也许我会忍一忍将钱给他,但谁会想到亚当斯请来的人会是你——韦尔斯侦探呢?很早我就听说过你的大名,知道你擅长这类谋杀案,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这个机会向你挑战!” “亚杜尼斯不会是你杀的吧?” “没错,是我指使爱玛在他杯子里下毒的,我早就看出这家伙对爱玛有好感,所以她可以很容易就杀死他。” “所以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睡,只是穿着睡衣随时准备去案发现场?”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你当时穿着袜子吗?一般来说穿袜子睡觉的人不多见,何况当晚爱玛为你辩护时感情过于强烈,一般人都会觉得蹊跷,你说对吗?” “没想到这样一个小漏洞也被你觉察了。”布鲁克显得有些悔恨。 “所以就有了你后来被袭击的一幕,对吧?要是我猜得没错,那黑衣人就是爱玛!” “没错,这就是我导演的一出戏。” “说实话,你的演技称得上炉火纯青,当时我的确被你蒙骗过去,但我在出门的一瞬间看到了你脸上隐藏的一丝笑。” “有吗?”布鲁克诧异地问。 “有!那是你感觉成功的喜悦,演技再好的人也隐藏不了的。”我郑重地说。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破绽。” “那爱玛呢?她帮了你这么多,甚至是杀人,你为什么还要杀死她呢?” “我不是有意的,”布鲁克吼叫着,“她杀了亚杜尼斯后就要求我等一切平静后娶她,我觉得这也合情合理。于是就答应了她的要求。谁知没过几天她竟然又要求我立刻娶她,担心夜长梦多,唯恐我日后反悔。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娶她呢?都说女人似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的,在覆舟之前,我必须做好准备。 韦尔斯侦探,很荣幸能和你交手,即使我输了。对于那几条人命,我想该是我做出交代的时候了。” 说完,布鲁克像一架断翅的飞机,笔直的落下来。 我抬头看看夜空,银灰色的月亮发出阴冷的光,却是目前万物中最璀璨的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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