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愿琴：心向梁子湖（樊湖副刊2012年第30期）

桃花客

龚愿琴：心向梁子湖（樊湖副刊2012年第30期）

有一句话叫做“情到深处情转薄”。我想，我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局面罢。我之与梁子湖的感情，纵有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但是，常常地，我又觉得哪怕说一个字都是多余！
数日以来，这种“欲说还休、欲罢不能”的矛盾和焦灼一直冲击着我，让我日日不得安宁，夜夜不得安眠。或许，我已从“湖在心中”修炼到“心中有湖”的境界了吧。
毋庸置疑：梁子湖是我真正的故乡！许多年来，我走过很多地方，称过很多情浓于水的他乡为家乡，但故乡真的只有一个—梁子湖！
我年幼的女儿曾经多次向我表达她的困惑：“您一会说您是东沟的，一会又说您是月山的，还说您是徐山的，是鲊洲的，是北塆的……您到底是哪里人啊？”她不知道，她说的这些所有的地名，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梁子湖；我也无法向她说清：梁子湖不仅仅是一面美丽的湖，更是一片起伏有致的青山秀水、一畦阡陌纵横的稻香田园、一口荷花飘香的藕塘、一头耕牛哞哞叫、一群野鸭扑扑飞……
小时候，家在湖面前，湖在家门口，我在湖的注视下慢慢长大，湖在我的耳畔风吹浪打，潮起又潮落。遗憾的是，直到十岁那年离开故土远走大西北，我也没有踏上湖中小岛的土地，去领略岛上的渔民风情。在遥远的大漠深处，少年的我只能把梁子湖的美丽传说当作一首动听的歌，反反复复地在心中来回吟唱。
广家洲大堤、车塆闸电排站、大寨港……这些即使在今天还有很多人听起来很陌生但其实又很熟悉的地方，那里曾经红旗招展、斗志昂扬。那里的一石一土、一沟一渠，都是我的父辈们年轻时一锹一锹地挖，一筐一筐地扛，一块一块地搬，淌下一串串的涔涔汗水，踩下一行行的深深足印，用青春修筑，用激情夯实。这些泽披后世的水利工程，连通梁湖大地的万亩良田，滋润着梁湖岸边父老乡亲的拳拳之心，让梁子湖的水流向大江、流向大海、流向天空—疏导出一条宽阔丰收的康庄通道。
“朝游梁子湖，暮宿沼山林。”今年四月，受文朋诗友相邀，我登上了海拔418.5米的沼山凌霄峰。站在峰顶，头上蓝天里飘着白云，身外清风绕着树枝，脚下峻石裹着青草，俯瞰近处的红瓦白墙、鸡欢狗跳，眺望远处的碧野千里、湖水淼淼，我想：从此时此刻开始，我的身与心经过多少年的漂泊沉浮，已经真真正正地回归故乡，回到了梁子湖！我是湖里的一条鱼，我是湖里的一滴水，我是湖畔的一株荷花，我是湖岸的一块棉田，或者，我是沼山里的采茶女，我是空中飘荡的采莲歌，我是湾在沟港之中的一条小船，我是一串黄澄澄、沉甸甸的稻穗……总之，我呼吸着梁子湖的空气，重新找回了做梁子湖人的感觉！
带着这种感觉，七月酷暑里一个难得的清凉天，我再次与文朋诗友踏上了太和、涂镇的亲亲土地。涂镇的蓝莓基地满目苍翠，高低起伏的山岗流淌着青绿的色彩；太和的青峰山林幽草静、古刹悠悠，马龙口水库碧波荡漾、风光旖旎；更兼沿途荷红叶绿，莲蓬饱满，河水潺潺，大桥巍巍，白鹭齐飞，欢声笑语—我不知道是我融入了梁子湖，还是梁子湖融入了我，我忘了天和地，忘了我自己。
鲊洲，虽然我一天都不曾在那里生活，但那里是我的根生之地。无论陌生还是熟悉，遥望那里荷花满塘、稻浪滚滚的田和地，或许是因为血脉相通，亲切是唯一的感觉。旧地焕新颜，平地起高楼，今日的梧桐湖新区在我的故土拔地而起，千百年来鱼跃鸭欢的地方正焕发着一天浓似一天的文明城市气息。凤栖湖畔，月亮山后升起万丈光芒，山脚的湖水弹奏着千年一律的浪涛声。但是，细心的你会发现：其主题已合上时代的节拍，“孟母封鲊”和“孟宗哭竹”的古老故事换作铿锵有力的前进步伐，新涌的浪花映透着一张张辛苦但快乐的笑脸。
梁子湖的中央是梁子岛，岛上有玉红母子宁舍性命也要救人的生动传说，更有古老的厅堂庭院，有远逝的战斗硝烟，有“天、水、人”三者合一的渔船生活……走向梁子岛，便是走向了梁子湖的中央。
梁子湖是一片沉睡的土地，她的秀美和挺拔正在一天天地苏醒。我可能要经年不倦地向女儿描述梁子湖的模样，解释梁子湖之于我的永久涵义。叶正绿在枝头，在离归根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的时候，我身在梁子湖之外，心永远向着不变的梁子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