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埠屯街道口珞珈山 邹剑川 10年前的广埠屯街道口珞珈山没有现在这般繁华,楼房没有这样高,那时还没有群光,没有新世界。那是劝业场很繁华,水货日用品和食品,拥挤在一条街上。那时候秦朝欧帕娜,滚轴人头攒动。那时候没有网吧,也没有一夜情。 那时候同居是违法的,是要被学校开除的,那时避孕套是不能四处购买的。 那个时候我和现在一样年轻,走在这一线,在无数盗版光盘,劣质图书,廉价录象,在一片同学A片要么毛片好看,办证不?招募男女公关的市声里起伏,在知识就是力量,科技就是生产力,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叫嚣下面壁图破。 那个时候我在湖北省歌舞剧团门口看PL的女演员,回去后好做一个关于现在和未来的梦,那个时候519路车带我去汉口,在江汉路、中山大道消磨一个周末的时光。 我的同学们把爱情和青春挥洒在这里,1996年,我战立在这里,听见一个东北人为了爱情来看她女朋友,在樱园楼上照相,往后退时,摔死的消息。东北人的血液和12.9运动先烈的热血一起浇灌在樱花灿烂的土地上。我的校友彭说,樱花是国家耻辱。他现在编一份四平八稳的报纸,言辞平缓,唯一发表的言辞激烈的文字是我半年前写的一篇言论稿,里面是隐射和嘲讽,他当然知道,但还是发了。我先前还没注意到他编这版,因为我从不看这报。我只投稿。 1996年,有一个杀人狂在广埠屯街道口珞珈山一线高校疯狂猎杀长发白裙MM,为此我长发白裙的大学女友有了夜晚和我一起的理由,为此在那个恐怖谣言和杀人空气弥漫的季节,爱情反而旺盛成长,这些爱情元素和多年前日本人刺刀下鲜艳夺目的樱花一起成为风景,注定飘逝在以前以前。 1996年,有一个毕业10年的校友把自己吊死在他们初恋女友定情的后山的树上。我和她唏嘘了很久,我们的眼睛湿润,我们的心灵震撼。10年后,我不记得我是否有过初恋,怀疑自己是否真正的恋过爱过?它到底发生在哪一年,在哪里? 从前座机还不发达,手机极其罕见,BP机也未流行。从前的约会使用口头传递消息,从前我们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在干什么。思念无处不在,想念如水荡漾。 从前我们把爱写进情诗情书,写在纸上。从前的爱情很慢很慢。慢的仿佛没有开始,也永远不会结束。 从前没有网吧没有酒吧,我们在舞厅里跳舞,在图书馆、教室自习,寻找PLMM.从前没有各种聚会没有各种活动,新生来了,热情的老乡携手相送,PL女老乡的行李被无数男人宽厚的手掌传递。 从前没有BBS,没有internet,偶们各种社团处拉美女入伙,然后分割蚕食。 从前我和现在一样单纯,一样没有钱,在学校女生宿舍等自己的MM出现,和她一起走在学校的路上,走在黑暗的地方,心理却亮堂堂的。从前我和现在一样胆怯,一样高傲,不敢去牵MM的手,不敢表达。害怕拒绝,对别人的爽约,懊恼和沮丧。在学校机房用1.44寸磁盘从游戏厅在486机器上,DOS下下COPY无数游戏消磨时间。 从前我们说老地方老时间见,现在时间和地点都变了。 从前我们说永远有多远,永远在分手的时间结束。 从前我们不谈物质不说将来渴望远行向往外边的世界,却忘记了终于有一天心还会回到从前,人还会来到旧日场景。 从前我们高唱爱情,讴歌专一和执着,从前我们有太多时间去爱,太多青春可以徘徊,足够慢慢让爱远去离开。今天我们都已经改变,不敢轻易奢侈爱情,没有时间热情和冷却,没有精力去记得和忘怀。 从前的花儿和现在一样鲜艳,从前的叶子和现在一样的金黄。从前的旅社要结婚证住宿,派出所要查房。现在身份证都不带的学生牵手走进旅社,公开完成生命中必须隐秘的情节。 从前的青春压抑在书本和就业、考试里,今天的青春放纵在**、短信、床上。 从前研究生很NB,本科生很抢手,专科生很SB,中专生很土B.今天初中生是老板,中专生是领导,专科生是科员,本科生在干技工,硕士生在找工作…… 从前我在学校泡本科PLMM,今天我在学校泡硕士PLMM.从前我在等自己慢慢变老,现在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小。 从前我希望早点成熟复杂,现在却刻意简单幼稚。 从前别人叫我同学、朋友,今天别人叫我师傅、先生。 从前的广埠屯街道口珞珈山和今天一样在武昌的某处,我和从前一样在等待,只是无是无非,对于结果和未来不做期待。对于过程和感触不做评价,我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人,从街的那一边走过来,我可以认出她的样子,我终于可以慢慢地说出一句话:“你来了,10年前我就在此处。现在我还在。” 2006年于武汉街道口武汉大学附近某网吧 载于上海作家协会《海上文坛》杂志 中国现代印象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文学散文 武汉系列 之《广埠屯街道口珞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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