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扯与思考】 还是关于随笔、杂文、小说写作的问题 邹剑川 我在今年湖北电力报副刊会上说过电力题材、工业题材小说写作的事,大意是我们电力行业文学的特色是什么?如何表现电力行业的特征,描写电力人的生活,向社会传递电力人的良好形象,软实力、巧实力的电网传播如何用文学形式来表现。谈到了六六写的医疗行业剧的热播。民族的是世界的,行业的为什么不能是全国。最近有部美剧写编辑、记者行业的戏,也被大陆观众追捧嘛。 这个缘起是在大约十年前,当时湖北电力文联《三弦琴》杂志的张传汉老师,聊到工业题材小说的事。工业题材,我们把它叫做国企题材、电力题材吧。后来湖北电力文联有一次笔会,貌似龚建民也说到了这个事,但我一直没见他电力题材小说。我这两天偶尔搬出了一些非著名作家的书(我这里的非著名是指目前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看到龚同志的《凉水泡茶》集子里,有个电力题材小说,李湘同志还写了评论,这个小说我认真读了下,李湘说龚建民选择了一个有难度的题材,是在冒险,虽然伤痕累累,但凭借讲故事的才能逃生。李湘还写到中篇小说是更广阔的场景,应该是一个单元多层次的递进和推进,而不是短篇小说那样的简单场景和人物更换,大意如此。李湘的意思是龚建民基本失败了。所以我们看到龚同志没有电力题材小说很正常。 其实龚建民这个小说我读了,开始还是不错的,是官场模式的套路,还有些段子,照这个路子写下去其实应该效果更好,但因为龚是体制内人,所以得主弦律,主弦律就是要歌颂,官场小说嘛,如果搞负面,升官图,表面反腐败实际教你腐败,写官场斗争、权谋或者讽刺,这是基本的套路。龚建民做着做着发现不对,在中篇阶段开始和谐,正面描写电费回收的难度,小说其实表现了市场经济转轨时期遇到的困难矛盾,写得很深入,一些电力企业的矛盾和基层真实问题也都写了出来。李湘的批评好像还有一句,就是龚建民这个小说带着概念去图解,试图远离生活,但实际没有达到恰当的审美距离。大意如此,老龚这作品写于上世纪90年代,作品是早期官场模式的路子,还有谈歌写国企改革困难小说的影子,但老龚这小说后面的确有些混乱,人物模糊,主人公并没有立起来,也缺乏小说的回味和思考,就是简单的说事,事情发展也缺乏一个线性、递进,矛盾、高潮、结局之类的。连老龚都失败了,老龚可是得过全国短篇小说奖的。专家李湘同志也点评了,难怪多年湖北电力圈无人涉足电力题材小说。 我的老乡刘剑锋同志写过一个反映农电工的小说,但这个小说平平淡淡,没有达到刘剑锋描写西藏生活小说《其西》的高度。 湖北电力写小说的不多,李红学写乡土,写都市情感,根本不写小说。荆州有个农电工袁文涛写小说还可以,但他辞职了。荆门有个农电工匪我思存,写言情小说,现在已经是国内言情小天后了,大牌了,她也早辞职了。也别指望她写电网题材小说。至于朱春牛同志,他是玩电视剧的,他倒是玩电力题材,他早就玩到中央电视台,玩到了电视剧飞天奖。我在《三弦琴》上还看到一个外省电厂作者,写电力安全,安全员反违章,和女青年之间有矛盾,然后产生爱的火花,不知道这作者多大年纪,这好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电影的套路。湖北电建公司的俞良望搞过电力工人三部曲,他那写的是电厂建设,电建分出去了,和我们无关。黄龙潭水电厂的喻敏说他有个电厂题材的中篇,电网电厂早分家了,黄龙潭留下来是作为调峰电厂,在目前的电网党国体系中,电厂属于小众、边缘群体。我们是电网公司。我有时就纳闷,国家电网公司有150万正式工,加上农电工、社会化用工300万人是有的。如果加上南方电网、大唐、华能、国电、中电投、华电还有地方能源集团,三峡集团、葛洲坝集团、电建、武警水电部队,600万人马是有的,600万人马,居然没有一个有全国影响的电力题材长篇、中篇小说。军队有军事小说,满屏幕都是,公安有侦探小说,悬疑小说,公务员有官场小说,我们电力尤其是电网有电力小说、电网小说么?这是悲哀啊。 我以前写过电网题材的散文、电厂题材的散文,获得过湖北省楚天文艺奖、全国电力职工文学大赛奖,一篇1000来字,一篇3000来字,单篇散文能得奖是很不容易的,因为人家参赛都是散文集、小说集或者中篇、长篇小说。单篇散文不够厚重,我是沾了题材的光,电网题材散文。 关于杂文的写作,姑且把评论、时评、言论都归结于杂文吧。杂文嘛,电力系统里青蛙呱呱、李湘、梁正武、舒旭辉、胡东成、刘正中都是高手,那什么龚建民、刘贤冰也爱上来搞两刷子。杂文现在其实是不好发表的,原因杂文爱惹麻烦,另一个原因是时评的兴起,时评单刀直入,很简单,是为了,为什么,怎么办,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现在舆论宽松,不比鲁迅时代,现在媒体发达,报纸、新闻、网络都可以舆论监督,杂文是幽默和讽刺的艺术,现在网络可以直接抡板砖上,所以杂文在2000年以后,其实就开始衰落了。时代发展,文体也在发展和变化之中。‘ 随笔,是散文时代之后兴起的新文体,也是边缘文体,许多人把随笔叫做杂文。因为一开始的随笔大多有思想性、文化性,中国是有本叫随笔的杂志的,但那个杂志比较学术化一些,我原来读书时爱看,现在看得少了,他是比较专业,给高级知识分子读的读物。我给随笔投稿过几次,编辑每次回复不适用。我也就没投了。关键是我庸俗日久,本职工作与学术研究无关,所以也就逐渐远离这杂志了,偶尔看看。 很多人说我适合写杂文,我觉得他们可能把我写的文化随笔,归结到杂文一类。我以前在报纸发表过一些文化随笔,那多是走余秋雨、余杰、周国平、鲁迅、孔庆东、王小波路数,有些他们的笔墨,也有玩贾平凹、梁实秋、郁达夫、张爱玲套路的时候。一开始总是要模仿和借鉴,最终有自己的风格。我是一个文本主义者,喜欢不断变化风格,喜欢不断折腾花样,喜欢操作操练各种类型。我和汪曾祺类似,是文本实验者。是不走寻常路和常规路的。譬如我写新闻,就非常藐视金字塔结构,金字塔结构是19世纪美国人弄的东西,当时电报很贵,为了节省费用,记者往报社传稿子,采用这种结构。还有什么导语,都什么年代了,听到这里的理论,我就感觉到一股子陈腐之气息。新闻在上世纪80年代,新华社通稿和消息就开始玩散文化了,现在还在玩倒金字塔,我真是服了。新闻故事化,新闻散文化,新闻深度化,新闻多样化,新闻特稿化等等。算了,我目前懒得研究新闻。 还是说随笔吧,随笔呢,我认为当下的随笔在生活化,悦读化,叙事化,小说化,散淡化,故事化、杂文化、时尚化,唯独不会诗歌化。散文和随笔是有很大区别的,一般的散文我认为是楷书、魏碑、隶书。还是比较呆板和传统的,散文怎么玩都会觉得太正经。而随笔呢,是行书、行草、草书、狂草。东晋时期,王羲之们把真书过渡到了行书,到了唐宋有了草书。散文发展到当代,正处于一个发展和变革的时代,散文向随笔过渡,楷书向行书、行草、行楷发展。我就这么一说。为什么会有这种过渡?我们说楷书到行书,是书写载体的变化,原来是竹子、石头啊,后来有了丝绸、布匹、纸张,竹子、石头上怎么去行书、草书,用刀刻,那就是一板一眼的。但有了丝绸、纸张,毛笔就可以飘逸了,加上人们书写速度变快,纸张出现,阅读文本,可以承载的文字也变多,要多码字,多传递信息,就有人把楷书比划连接起来了。就成了行书、草书嘛。我们这个时代,是信息时代、网络时代,信息更大,传递更快捷,嘿嘿,散文这样太呆板、正统的文字,自然向随笔过渡。 随笔就是闲散、随意、好读、信息量大,因为传统散文呢,可承载的东西太好,大多是一篇文章抒发一个什么感情,到过一个什么地方,或者是怀旧、或者是思乡,或者是感悟,或者是别离,或者是情感,或者是记人。这种东西呢,这种感情呢,大家都有体验,写法呢,也大多有规矩有套路,这种东西大家看了,会觉得空洞,没意思,几千年来都是这个。所以,随笔因为承载更多信息、知识、文化,更被欢迎,大家短时间,可以获得更多的东西。我认为当下随笔的写作有很多可以探索的地方,所谓报纸的专栏化,其实更多的就是随笔主打,随笔是很适合报纸、杂志这种载体传播的,和新闻结合的更紧密,更和谐。新闻也是一种信息,是一种传播。随笔我们也可以把它看作文学化的信息,文学化的新闻传播方式。 既然随笔是边缘文体,交叉文体,那就可以玩出很多花样,有很多种玩法,搭配组合,千变万化。我2007年研究过中国的报纸、杂志,结论就是中国的报纸副刊、杂志,第一是本土化,亲和本土、本地文化,这是新闻价值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新闻价值的接近性嘛。其实报纸副刊应该更多凸显新闻性,而不是文学性。这是我一贯的理解。副刊新闻化的一个趋势就是本地化。第二是专栏化,专栏化就是专业化、信息化,高端化,系列化。当然报纸、杂志也会有一些大众参与的栏目,曲高和寡和下里巴人这一直都是个问题,雅俗之争,小女子大男人文字,阴柔阳刚、乡土小资争论无休止。其实很好解决,专栏化,雅做雅的专栏,俗就俗专栏,小女子你开小女子专栏,鸡零狗碎你开专栏,阳刚你开阳刚专栏,乡土你乡土专栏,小资的小资专栏。动物植物你动物植物专栏,感悟你感悟专栏,职场的归职场,励志的归励志,纯文学的归纯文学,主妇的归主妇,杂文的杂文专栏,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安静多了。一切都专业化写作了,在文学之外,读者受到专业化知识的洗礼,这又符合新闻价值的知识性。还有趣味性、显著性、等等,如果一个专栏能做到凸显所有新闻价值要素,并且具备文学、艺术性,那读者就会长期阅读这个专栏。读者阅读自己喜欢的专栏,作者写作自己喜欢的专栏,对于编读写三方,都是件大好事。 当然,我国的专栏作家,目前还不是非常多。但目前也有一些,今后专栏作家也会普及化,例如我就在尝试专栏化的系列写作方式。按照文字的最高端产品,图书市场、图书策划的方式,结合新闻传播的规律,加上文学艺术和作者个性的表达,这是我寻找的专栏化随笔的方向。 2012年08月23日草 393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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