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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简安然 于 2012-9-4 12:36 编辑
电话嘟鸣,拎起听筒,飘出S熟悉却久违的声音。这妞,可是N久没联系了,不知是哪阵风把伊吹来,好不惊喜。可没等我开口,把那份喜悦传递,伊在那边呱唧呱唧不停,数落着,说安装的地板如何如何,怎么怎么……伊竹筒倒豆依旧,我手握听筒,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微启的唇刹那僵硬,密友相遇的欣喜,瞬间无存,只觉,尴尬且失落。
是在年初,S欲扩大业务范围,在美容店的一楼门面,开辟中高档内衣专柜。遵循节俭原则,进行了简单的收拾整理。临近开业,发觉磨损殆尽的瓷砖地面与之实在不协调,遂想铺复合地板。于是急急找到我,嚷着要以最优惠的价格,最快的时间,搞定这事。价格好说,权当友情支持,不赚钱就是。再说面积也不大,区区10平方不到,花费不了多少,但最快的安装,可是让人费心思。因为地板安装,一般都是提前预约,工人的安装时间,大多早已排好。不得已,死党下令,只得从人家工地抽人,插队对之。话说第二天地板到位,安装工人到位,S那却还是一堆乱摊子,本来不大的场地,根本没有清开。场地不清理,地板无从安装,只得推迟,安装工无功而返。这厢,我要对造成工人误工损失表示歉意赔笑脸,另一厢,S向我抱怨,工人派头大,毫不迁就……虽然隔天,地板安装完毕,S的店如期开张,但回想这些,仍心有余悸。也是在那时,内心便感觉,曾经的默契、亲密,怎么也体会不到。
时光摇摇晃晃,飘啊飘,飘到我们的孩童时代。我,S,还有L,年岁相仿,住的相邻,又同班,有时,还同睡。我们仨,常常一起手牵手,上学校。回到家,又在一起嬉戏玩耍,跳皮筋,或者捉迷藏。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我们告别童年,走进青葱岁月,在这被称之为人生豆蔻年华的光阴里,我们被分开。我在东,S在西,L在北。在那交通通讯并不发达的年代,距离并没有阻碍我们友谊的发展,继续。不论花季年华的“为赋新词强说愁”,还是情窦初开时节的困惑喜悦,我们,都能一起分享,共同感受,分担。后来,S、L都来到了我在的地方,并且都找到人生另一半,有各自小家。其间,L和我,工作安稳闲适,S的夫君更是事业有成,养尊处优做着全职太太。我们仨,在这个并不是我们出生地的小城,走动频繁密切。隔三差五,甚至,隔时不隔天的,便聚在一起,聊天、打牌。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仨在一起,肆意说笑取闹,惬意畅谈理性分析,打无伤大雅的牌,却从不惹是非,不为利益红脸。即使偶有小误会,也在谈笑间轻轻化解。因为我们是那么信任洞悉彼此,矛盾产生的几率几乎为零。相反,还带动男同胞、小孩相互走动,使我们的小圈子,氛围和谐,更加紧密。彼此间,我们视对方为闺蜜、死党;外人看来,我们仨,就是姐妹情深的娘家人。
时光向前,生活在变,向着我们不可预知的未来变化。再后来,我因为要打理家里生意,S也厌倦了宅的生活,收回自家门面房,开了间美容院,因此我们的时间,相对少了;只有L,依然捧着金饭碗,过着一贯的悠然日子。所以,我们在一起时间少了,渐渐的,专门的聚会不再,牌,更是无从打起。小小的城里,三个女子,在各自轨道,走在岁月深处,青春渐远离,走向成熟。不大的一方地,我们仨的联络,亦是偶尔偶尔,时有时无,寥至于无。只是,大体都知道,对方生活得好好的,无风无雨,没受伤害。知足常乐,平淡是真,原本是生活的真谛。也罢,朋友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如此想,心下安然。因此,每每困顿烦闷时刻,想想人生旅程,有朋友如S、L,相互陪伴一路走过,丰富充盈过人生;即使当下未曾联系、走动,心亦温暖,感觉并不孤单。
眼下,S不停的数落,让我哑口无言,内心满是无奈委屈。说什么呢?说保养不当,地板进水?说伊当初仓促安装,施工不当?说我纯粹义务,友情助之?这些,我不想说,也懒得说了。何况,她急切的语速和埋怨的语调,也分明不屑我的解释辩解。只是,心增伤感,郁闷失落交加。
美国学者朱迪丝·维尔斯特说:“在生活的漫长道路中,我们离开别人,别人也离开我们,我们放弃了很多我们所爱的人和事物。丧失是我们为生活付出的代价,它也是我们成长和收获的源泉。在从生到死的人生里程中,我们还必须在放弃的痛苦中前进,我们必须放弃、放弃、再放弃一些我们所珍爱的东西。”漂泊在时间的河流上,我们一路走着,捡拾着,却也失去着。渐行渐远的岁月,带走我们的容颜,增加了阅历,真不希望,友谊也随风,飘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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