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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时间】 湖北电力文学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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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鄂州市 2012-9-9 13:46: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扯淡时间】 湖北电力文学散文随笔
邹剑川
     当下报刊是个散文随笔时代,散文随笔好发表。我写的小说、诗歌大多难以发表,不知道是我写得不好,还是写得太过于好的缘故。抑或当下报刊根本没多少诗歌、小说版面。我知道的报刊,就羊城晚报花地发小说,南方周末副刊发诗歌。
     真正的诗人写起散文、随笔、杂文、评论好玩一样。评论是大家公认的报纸体裁中,比较难操作的文体,很多人都不会玩,玩不好。但一般诗人玩评论,那是大刀片子耍得飞,看得观众一愣一愣的。我的意思是诗歌是文学最高形式,散文随笔次之,小说再次之。回到古代,那是诗歌的国度,你写小说,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小说,那是下等人,下贱人弄得玩意儿。古代小说家为了显示自己高雅,常喜欢弄几句,有诗为证,诗云,以求向高尚人士,主流话语证明,劳资也是能写诗,劳资也TMD是诗人。但那些诗,看了劳资往往想铲罗贯中、施耐庵、吴承恩、蒲松龄们,吗比,不会写诗就不要卖弄,劳资要做图书,首先就是把这些JB鸟人写的村学究,私塾教师的垃圾诗全部删掉。污染眼球。曹雪芹、兰陵笑笑生写得还勉强可读下去。
     好了,不说诗了,说散文随笔。话说,散文随笔在古代是仅次于诗歌的,湖北电力文学系统呢,什么刘晋军、李湘、李光满、王景瑞、刘贤冰、龚建民、刘正中、胡东成、李顺宜、舒旭辉、喻敏、欧阳明、邹剑川、刘剑锋、吴忠丹、赵志荣、李林山、俞良望、华方贵、江从群、辛心、陈晓就不说了。还有黄石公司写什么《幸福的马周》的那个以前搞新闻宣传的,我忘记名字了。这都是老同志了,大家都比较熟悉了解,我说说新人。
因为有那么几年远离文学,不读书不看报不怎么写正经东西,我对近几年的新同志不一定了解,仅谈谈我觉得比较有实力有潜力的作者、写手、作家。
湖北电力报副刊编辑胡成瑶是很有实力的,她的笔墨我看了,散文随笔比较统一,目前走张爱玲、亦舒那一路数,小说呢,短篇还是很精彩的。大概达到了中国报刊一线写手的实力。但胡编的问题,在于编辑是个毁人的行当,看文字太多,往往对文字会反胃。胡编又是中文系硕士,学比较文学的,看世界名著太多,容易眼高手低,看不上当下报纸杂志上那些玩意儿,觉得太小儿科。好在胡编属于体制外,有压抑感,对于金钱有一定饥渴感,如果勤奋,胡编当有希望成大家,但胡编家务繁琐,很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写作,那就不妨写精细一些,一个星期做1篇好的散文随笔,成为系列,每12年商业化运作一本书。十年、二十年内应该是有希望成为大牌写手的。至于能否成大牌作家,那非得有长篇幅散文,长篇中篇小说才行,做这些东西,需要沉淀需要耐力。胡编与我同年,35岁,还很年青嘛,正是黄金时代,大有可为。
     张崇文,写恩施系列,乡土,很有意思,语言也很好。张的这类散文,我以为感觉是有的,语言也很地道,民族的就是世界的,用汉语,略带生涩的去做土家族的乡村生活,这是一个看点。龙船调还不就是原生态的土家东西,那还不是成了是世界经典。张只需要按照龙船调的模式来做就行了,或者是那什么撒叶儿嗬,音乐和文学是相通的。进入民族、进入乡土,同时阅读一些优秀的类似的散文,比如刘亮程的新疆村庄系列,苏童的枫杨树系列小说,贾平凹的商州系列散文小说,还有俄罗斯作家艾特玛托夫描写吉尔吉斯少数民族风情的《白轮船》,美洲作家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百年孤独》,美国作家海明威描写印第安人、古巴人生活的一些小说。不知道张崇文有多大,要是超过50岁,那就很难再提高了。知识固化,思维固化,人之规律。我35岁,但我阅读已然有些固化,思想已然有些固化了。
      李绪桢,湖北随州人,以前居住在我们厂附近的技校,要说我们厂那地方也算是一块神奇的土地。(技校以前占的我们厂的地盘),也就方圆1里的地盘吧,出了获得中国电视剧飞天奖的朱春牛,出了湖北电力文学80后领军人物之一,电力三剑客之一的刘剑锋,要说许晓平同志也在那块地方混过,后来又混到鄂州,我和老许同志算是有缘。现在这弹丸之地,又出了个李绪桢,小李很有潜力吧,而且年青,很有前途。长期生活在各个供电所,在基层,我以为是好事,这比较压抑,但压抑是好事,压抑出作家,压抑出诗人,现在在小林工作,那里靠近河南,正在是中原文化、江汉文化的缓冲地带,也是淮河的源头,多好的地方啊。一个作家的成长,地域、地理、气候还是有原因的,有影响。如果有志于当作家,就不必混官场、职场了,在基层干就挺好,也别沉迷于什么新闻、公文写作,那些东西也没啥大用,都是边缘玩意儿,偶尔为之,应付一下,玩票即可。还不如把文学,自己的文字当做事业经营。
     鄂州供电公司,进入我视野的有个叫方石的,我某年在湖北电力报看到他一篇文字,觉得他很有天赋、才华。我多次打听他未果,后来追问胡成瑶,方石是谁?胡成瑶说,她也不知道是谁,没有地址和真实姓名。而且后来他也没再投稿。如果鄂州公司真有这么一人,那倒是一个文学和写作人才。总不至于是夏怀民同志无聊投稿玩,玩票吧。或者刘贤冰无聊编个马甲投稿。
鄂州公司有个叫李霞的,据说得过省公司新职工征文第一名,我没看过其文学作品,现在写些新闻作品,我看了,觉得还有待提高和打磨吧。写新闻对于文学写作是好事,也是坏事,看怎么把握了,不过不管写什么,终归是有好处的。这种好处可能要十年、二十年后才能体现。
比我年青一些的人中,刘剑锋作为80后,是有希望成为名家、大家、大牌的。但他不写了,不知道在干嘛,这让我很失望。我一直想找一个比我年青一些的,有希望有潜力的牛人,培养指导他成为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但在目前我还没找到。我表弟孙去非同学,湖北省电力公司输变电公司子弟,90后,今年大概21岁吧,符合这个条件,但是他的问题是他骄傲,他根本看不起他表哥我。这我就没办法了。自家门前无风景,孙小作家码字和好玩一样,写小说一写上百万字,大哥我自叹不如,也懒得指导了,所以请孙去非父亲别怪我没指导,他不愿意我指导,这和我从前看不起我母亲一样,觉得她以她读琼瑶阿姨、三毛大姐、席慕容的文学品味,能写出啥好玩意儿来。
但放眼望去,要是我能发现一个20多岁,能有我母亲那样水准的写手,我肯定如获至宝,要悉心指导、培养。
算了,在电力系统找不到年青的接班人,劳资也就懒得好为人师了。我只好培养我自己了。
2538字)
201299
扯淡是一种哲学,是一种姿态,是一种思维的整理,是一种文化。扯淡出大师。(苏白)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百度 现代印象 到达本人主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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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鄂州市 2012-9-9 13:50:38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简介(有点长,反感者可忽略不看):
   邹剑川:常用笔名苏白、现代印象、ezzoujc等。1977年生于湖北随州,1997年肄业于武汉大学法学院,1999年毕业于武汉水利电力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现武汉大学商学院),2009年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专职广告人、兼职新闻人、业余自由撰稿人、业余网络写手、业余公关人、中国当代非著名青年作家、中国当代较知名网络写手。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鄂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发表:1994年开始发表作品,文字散见于《散文》、《爱人》、《青年文摘》、《芳草》、《海上文坛》、《特区文学》、《佛山文艺》、《女人坊》、《中国青年报》、《中华读书报》、《杂文报》、《南方都市报》、《广州日报》、《新民晚报》、《羊城晚报》、《今晚报》、《扬子晚报》、《北京晚报》、《北京日报》、《京华时报》、《北京晨报》、《北京娱乐信报》、《华商报》、《金陵晚报》、《南京晨报》、《大众日报》、《大河报》、《燕赵晚报》、《湖北日报》、《楚天都市报》、《长江日报》、《武汉晚报》、《武汉晨报》、《楚天金报》、《上海青年报》、《新闻晨报》、《新闻晚报》、《都市时报》、《吉林日报》、《杭州日报》、《今日早报》、《巷报》、《合肥晚报》、《江淮晨报》、《太原晚报》、《都市女报》、《今日女报》、《妇女生活导报》、《温州晚报》、《南昌日报》、《呼和浩特晚报》、《兰州晚报》、《华夏酒报》、《殡葬文化研究》、法国《欧洲时报》、香港《凤凰周刊》、《中国大学生》、《漫时代》、《幽默大师》、《意汇》、《经典杂文》、《经典阅读》、《中国电力报》、《中国电业》、《国家电网报》、《华中电力报》、《华中电业》、《湖北电力报》、《湖北电业》、《中国道路照明》、《电力需求侧管理》、《读书时报》、《鄂州日报》、《中国经济时报》、《中国旅游报》、《中国审计报》、《中华工商时报》、《中国国门时报》、民革《团结报》、《中国老年报》等500余家公开发行有刊号的正规报刊。以及新浪、网易、天涯、猫扑、榕树下、TOM、搜狐、雅虎、新华网、人民网、光明网、荆楚网、汉网、中国电力新闻网等网站首页。多篇作品入选《作家教你写作文》、《校园忙与茫》、《中学生最喜欢的随笔》等图书。
     获奖:湖北省楚天文艺奖,全国电力职工文学作品大赛奖,新浪网首届全国原创文学大赛入围,中国作家杂志、鲁迅文学院、女友杂志全国青年文学作品大赛奖,深圳作家协会红蜻蜓文学奖 ,贵州作家协会征文奖,鄂州作家协会年度优秀作品奖,广州日报读书征文奖,湖北日报白云边酒业营销金点子奖,楚天都市报体育彩票征文奖,湖北电力报好新闻作品奖,湖北省电力公司网络文学大赛奖,湖北电力报优秀通讯员,鄂州日报优秀通讯员,荆楚电力在线网站优秀通讯员,鄂州作家协会优秀会员,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武汉水利电力大学四校首届联合诗歌大赛奖,湖北省首届“南山杯”高校大学生表演艺术大赛表演奖等等。
     文集:著有网络诗集《离开》、网络短篇小说集《光影虚幻及其他》、网络散文随笔杂文集《随意》。
     报刊专栏:湖北武汉《华中电力报》生活随笔专栏《现代印象》、陕西西安《爱人》杂志社情感随笔专栏《现代印象》、湖北武汉《楚天都市报》文化随笔专栏、武汉《华中电力报》人物随笔专栏《世相人物》等。
    提供过有酬公关撰稿或网络公关的客户:中国中央电视台新闻中心、北京百度公司、广东TCL集团、江苏好孩子集团、广东慕斯家居集团、北京天腾时空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美资风投)、浙江《魔卡》电影剧组、湖北白云边酒业、福建易家酒店管理集团、日本巴法罗硬盘、四川攀枝花钢铁集团、湖北鄂州供电公司等等。
    从事过或正在从事:武汉水利电力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烛光》文学社副社长、《烛光》文学杂志主编,武汉水利电力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学生会公关先生,武汉水利电力大学校团委学生文联外联部长、校团委学生文联会刊《新月》文学杂志主编,武汉水利电力大学艺术系表演艺术班第一期学员、武汉水利电力大学大学生艺术团第一期演员,武汉水利电力大学校园青春偶像电视剧(拟在央视播出)剧组演员,武汉水利电力大学校学生会《新大学生》报编辑,联想计算机技术员、联想计算机用户培训讲师,星级酒店舞厅接待员,星级酒店餐饮收银员,星级酒店餐饮采购员,书店老板,网吧业主,《现代印象》诗歌文学网站站长、街头广告发单员,武汉星级酒店大堂副理、前厅经理、酒店内刊主编,央企电力外线工,央企广告公司主管,央企办公室文秘,央企政工员,央企新闻记者,《鄂州日报》社特约记者,央企计算机信息工程师,湖北省电力文联会刊《三弦琴》编辑,武汉商业杂志《经典阅读》编辑,北京手机无线网站《大头网》运营专员,北京博睿公关顾问公司CD(创意、策略总监),北京苏荷娜(SOHONOW)网COO(运营总监)、上海盛大文学集团榕树下网站长篇小说编辑,武汉社会科学院、湖北道路照明协会《湖北照明》杂志编辑、记者,湖北日报集团、湖南日报集团、长江日报集团、厦门日报集团、华中电力报、湖北电力报、中国文友交流中心等十余家报社、报业集团(撰稿)网站、论坛原创文学、杂文时评版块总监、超级版主、版主,北京炎黄出版社特邀编审,湖北省电力文联理事,上海榕树下网站《远望文学》社社长、总编辑等专兼职工作。
    目前:现供职于某中央国企基层广告传媒公司,为体制内人士,担任CD(创意、设计总监)一职。业余担任中国现代印象文化传播公司(非法未注册皮包公司)CEO(首席执行官、总经理)。
   
    计划:
    近期的:写作专栏性质的系列随笔、杂文,写作中短篇小说。写作历史随笔书稿。
   较远的:写作长篇小说,畅销书稿。
    遥远的:办自己的文化传播公司。互联网络、手机无线、报纸、杂志、图书、影视都玩,广告、公关、文学、传播都做,跨界全媒体、泛媒体整合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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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鄂州市 2012-9-9 14: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品读百福司
作者: 张崇文

百福司是一块棋盘,我们每个百福司人是这块棋盘上走动的棋子,从街上走到乡里,从高楼走到吊脚楼,弯路多了走穿插的小路,坡路多了坐船走河里的水路,路远了节约时间坐车用车轮走路,老路迈开了走南河隧洞。从高洞、枫洞过去走到重庆市酉阳县的边村,从河东、卯洞过去走到湖南省龙山县的边寨,从丛林里走到茶树坳、桐子岭、芭蕉坡、棕树沟、楠竹溪、枫相坪、狮栗堡,挑箩斗、背背篓走,扛柴禾、驮猪草走,抱崽崽伢、牵崽崽伢走,这块棋盘被我们百福司人走活了,走到田土里犁、耙、挖、铲、薅,春天育、种、栽、插,秋天割、搭、抖、运,再喂几圈猪,再喂几笼鸡,再喂几群鸭,还去找点山货,还去搞点水产,笑笑嗬嗬走到百福司街上的集贸市场和街上人、和城里人、和外地人进行交易,市场交易多了、大了、活了,手上的票子厚了,脸上的笑容甜了,边镇的贸易火了,白天车水马龙,晚上灯火通明,不得不一条街巷的走,不得不挨家挨户的看,也就听到了三棒鼓、牛角号、山民歌,也就看到了摆手舞、铜铃舞、现代舞,山多一直没有封闭,水多修了几座电站,人多到外面去打工,路长连通了县道、省道、国道,水秀养育了鲤鱼、团鱼、娃娃鱼,林青挺拔了杉树、枞树、椿树,人美热情、大方、好客,爱看打米机代替了舂得“咣当、咣当、咣当”响的岩碓,粉碎机代替了推得“嘎吱、嘎吱、嘎吱”响的岩磨,电动车代替了付力的独轮车、板板车、三轮车,爱听老年人喊的山歌调,年轻人吹的树叶曲,新姑娘唱的哭嫁歌,吊脚楼上飞出了屋檐,细格子窗雕的有龙,大框子门画的有凤,米多高的栏杆安的圆柱,堂屋里的火坑升腾的柴烟熏腊炕上的肉,灶角角碗柜边的坛坛罐罐腌制着手工做的糟辣子、糟姜、糟萝卜、糟藠头、糟榨菜、青菜盐菜、大头菜酸菜,厨台边的板壁上挂着簸箕、筛子、簝箕,瓷砖贴面的水缸边摆的不是木水桶,摆的是塑料桶,水缸上放的不是木瓢瓜,放的是塑料瓢,灶不再是石灰粉面,而是瓷砖贴面,柴灶改成了节能灶、沼气灶,也用电磁炉、微波炉,街上人用的水厂送来的自来水,乡里人用的胶管子从山上的水井引来的自来水,也就不需要准备一块扁担,也就不需要买一挑木水桶,拧开开关水就哗哗地流了出来,卫生间与茅厕分开了,想方便到卫生间去,猪、鸡、鸭关进了茅厕屋,洗澡就更舒服了,用液化气热水器,用沼气热水器,用电热水器,现在还用上了太阳能热水器,冬天用柴、用炭取暖,也用电取暖,热天用棕叶扇、蒲扇、电扇纳凉,也用空调纳凉,只是老公公还喜欢喝叶子烟,只是老八八还喜欢做布鞋子,中年人改变了不少的观念,年轻人变得更加时尚,穿西服配的有领带,穿皮鞋擦得锃亮泛光,羽绒服、牛仔裤、呢子衣、皮夹克、旅游鞋不再是稀罕物,砍馆子、下酒店、进宾馆、逛超市、吃夜宵不再是奢侈事,嫁女儿的程序没有变,接媳妇的过套没有变,给去世的亲人办丧事的步骤没有变,还兴搬新屋镶火坑,还兴生小孩打十朝,还兴春耕插秧喝的栽秧酒,还兴老人祝寿时吃的灾心,还兴杀年猪了吃的刨汤。

百福司山多坝少,弹丸之地的集镇是个小小的盆地,尽管四面环山,流来的酉水河和祛道河带来了灵动、朝气和生机,每天清晨太阳从山上升起就晒暖了楼房、街道、广场、车辆、行人,每天傍晚太阳落山以后就被晚霞染红了树林、河水、桥梁、校园、电站,炊烟里人声鼎沸,美食中欢歌笑语,忙碌的百福司人开始了有序的工作、生活、娱乐,一街的门店打开了欢迎顾客购物,一街的食摊营业了欢迎大家品尝,水泥砖厂机器轰鸣,修车店铺拆装调试,理发店里烫发染发,彩票房里拼组数字,裁缝铺子量身定做。从街上走到乡里,走的岩板路,累了凉亭子的岩头上歇气,走的泥土路,热了凉亭桥的木凳子上休息,走到群山鲜花一路盛开,鸟歌阵阵传来,岩坎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树木,陡坡铺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草,翠绿的色彩,扑鼻的芳香,青绿、青翠、青亮,也就有了青的层次,青的轮廓,青的线条,茂盛的丛林直抵云天,逶迤的青藤直捋乳雾,岩孔孔的圆眼涌出了清泉,岩沟沟的通道流出了清溪,汇入了酉水、祛道两河,在滩口上奔腾出洁白的波涛,在岩头上碰撞出透明的浪花,在回水处旋转出溜圆的漩涡,像无数个乐手演奏出咆哮的旋律,敲打出铿锵的锣鼓,拉扯出婉转的曲调,这是一首赏心悦目的歌,有船工号子,有排工吆喝,鸭子嘎嘎而叫,棒槌声声回响,雨后的霓虹升上了峡湾,像土家女人编织的西兰卡普悬挂到土家山寨,花丛里的蜜蜂合唱,树丛里的蝴蝶合舞,田野上的蜻蜓翻飞,春天的杜鹃花红遍,夏天的苞谷花满岭,秋天的火棘果累累,冬天的雪原俊美,看到了竹林就像看到阿婆背在背上的柴背篓,就像看到阿妈背在背上的攒背篓,就像看到阿姐背在背上的花眼眼背篓,看到杂木柴就像看到阿公扛在肩上的扦担,就像看到阿爸挑在肩上的扁担,就像看到阿哥栳在肩上的抬杠,走了几代人的小路变成了机耕路,变成了泥石路,变成了水泥路,变成了柏油路,盖了几代人的茅草盖成了瓦,住了几代人的泥砖屋住成了木板房,吊脚楼修缮一新,两三层的新楼房比比皆是,劣质种淘汰了用的是优质种,化肥用少了用得多的是农家肥,农药打少了打的是无公害药,丑话、脏话、流氓话不讲了讲的是文明话,损公肥私的事不做了,红眼病不害了,便宜不贪了,讲的是勤扒苦做、起早贪黑、任劳任怨,手做快了,心做红了,事做火了,手头做宽了,家务做大了,心情做好了,粮食种多了变成了钱,猪喂多了变成了钱,鸡鸭喂多了变成了钱,做小时工赚到了钱,做季节工赚到了钱,出门打工赚到更多的钱,再修一栋标标准准的吊脚楼,再盖一栋漂漂亮亮的洋房子,原来住在无水的高山上现在搬到了公路边,一个新的寨子出现了,一个新的部落诞生了,通路、通电、通水,有线电视进了屋,电信、移动、联通落了户,骑摩托车赶场,开电动车售物,坐面包车走亲访友,乘公交车到县城去玩,呼吸的空气新鲜,畅饮的泉水沁甜,农活闲了也健身跳舞,也游山玩水,也出门旅游,好东西吃多了也吃红苕、洋芋、野菜、粗粮、杂豆,遇到这样的好日子,再活几十年也不嫌多。

原来我也憎恨过百福司,刮风时一街都是灰,落雨时一地都是泥,这里几堆岩头,那里几堆泥巴,废纸、菜叶、果皮、稻草、树叶满街,猪打起走了留下一路猪屎,鸡撵起走了留下一地鸡屎,牛牵起走了留下几坨牛屎,马车赶起走了留下一街马屎,还有狗屎、羊屎、鸭屎、猫屎,挑潲水的会浪在路上,挑大粪的会泼在地上,崽崽伢把大门口当的粪坑随时拉尿,把院坝当的茅厕随时屙屎,还有大人丢的烟头、烟盒,吐的口水、口痰,吃葵花子的贡献的瓜子壳,吃甘蔗的贡献的是甘蔗皮,吃桃子的贡献的是桃子骨,有的人把洗碗水浇到街上,有的人把洗澡水倒在街上,有的人把洗衣服的水抽到街上,岩包包的街面臭气熏天,这里一滩油,那里一坨黑,一条街杂乱无章,难看的颜色一目了然,大门口的柴一堆数日,大门口的草一放几天,烂了的衣服一挂半年,木板房的灰有寸厚,岩头屋的泥有尺高,落小雨街上成了沼泽,落大雨街上成了河流,落暴雨街上成了湖泊,像经受了一场泥石流到处是稀泥巴糊糊,解放鞋走得不见鼻子眼睛,马口鞋走得进水,只有高帮的统统靴才能涉险到家,平时怕街上失火,这一烧就是一条街,夏天又怕洪水,这一淹几天不得安宁,怕刮大风吹断树子打垮住房,怕接连下的大雪压垮住房,怕晚上来了强盗偷走值钱的东西,怕坏心眼的人邀在一起无中生有的给父母写黑材料,在揪斗批判,跪锤烂的瓷碗颗颗,反剪双手坐土飞机,脑壳上顶碗水不许掉落一滴,在游街示众,敲一阵锣后站到起向大家负荆请罪、坦白从宽,怕不怀好心的人到老师那里讲你说了反动话,写了反动标语,于是批了又批、斗了又斗,开除学籍,锒铛入狱,怕人说你思想落后,政治觉悟不高,不热爱劳动,不要求进步,资产阶级的生活气息太浓,修正主义思想严重,看不起乡里的农民伯伯,也怕神话、传说里的妖魔鬼怪,也怕龙门阵里的狠鬼、恶鬼、凶鬼,上学去和同学们一起去,放学后和同学们一起回,不走单帮,不和别人争嘴、打架、扯皮,街上贴的大字报不去看,街上不同帮派的人大辩论不去看,街上派系间修筑的工事不去看,白天到学校去读书,晚上和父母煨在火坑边,星期日和假期被父母锁在屋里,那个时候真想自己快点长大,离开百福司这个鬼廊场,到没有争吵、打斗的廊场去生活,免得看那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人,免得看那些打破脑壳给你找麻烦上身的人,免得看那些骂朝天娘操你祖宗八代的人,很多陋习都让人感到厌恶,一双烂布鞋拖得没有后跟,就像几辈子没洗个脚,黑得成了双脚的污渍,一个光胴胴打一个热天,流起沟沟的汗水臭不可闻,一条三角裤穿起走上街走下街,该隐蔽的廊场应是做得那么露骨,有人说他不知廉耻,他倒反驳说这是劳动人民的本色,他蔑视你、仇恨你,板起一脸的横肉,走的时候还吐葩口水在地上,让你感到当头一棒,气得七窍生烟,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客和老男客家还在大街上边走边开起了带彩而又没有水平的玩笑,说得稀奇古怪,讲得不堪入耳,他们还笑得前仰后合,你都为他们感到羞耻,他们倒觉得不以为然。

恨百福司,也爱百福司,恨得要死,也就爱得要命,哪怕恨之入骨,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入木三分,但都改变不了我是一个百福司人,熟悉它的山、水、屋,熟悉它的树、草、石,熟悉它的人、物、事,我在那里出生,度过童年,长大成青年,那里的水好喝有一股甜味,那里的饭好吃有一股香味,那里的酒好饮有一股醇味,街上有街上的情趣,乡里有乡里的意境,原来光秃秃的山已经郁郁葱葱,原来惊涛骇浪的河已经修了两座大水电站,原来低矮破旧的屋已经高大巍峨,那里四季分明,风调雨顺,山岔岔是金沟沟,岩凼凼是银窝窝,种树必定成林,种粮必定丰收,养殖必定赚钱。我的根定在那里,就算我走了多远,只要它一拉我就回到它的怀里,只要它一扯我就拥抱它的胸膛,只要它一喊我就亲吻它的土地,我的根早就扎进了百福司深深的泥土,才没改变我一口纯正的乡音,才没改变我一年四季的生活方式,才没改变我还在演绎的风俗习惯,我的祖父母和我的父母长眠在那里的群山中,我的亲戚朋友和同学、老乡、熟人仍然生活在那里,不是我离百福司越来越远,而是我经常走进它的街道和乡村,以前我一年回来几次,现在我在百福司工作,几十年前那个破烂、衰败、凋零的百福司消失在岁月的尘埃中,埋葬到历史的灰烬里,现在的百福司年轻貌美,漂亮秀气,端庄典雅,过去的模样只是回忆的影像,那些上灰的拷贝成了模糊的片断,在这本新画册里,每处景都可以放大成封面画,渡口上河水湛蓝,平湖掩去了波浪,高楼房鳞次栉比,屋顶砌成了花园,街道上车水马龙,路灯照亮了行人,两边的街沿铺上了青岩板,两边的墙面贴上了青土砖,两边的门窗刷上了光泽漆,街宽、长,巷深、幽,屋古、雅,这是土家人最新的城堡,这是土家人崭新的庄园,这是土家人温馨的家园,几十年前的恨也就变成了几十年后的爱,在恨不起来,在没理由来恨,在没根源来恨,当我的恨转变成爱后,觉得百福司有很多可爱的人、事,一点点从小处爱到大处,爱它的土地肥沃,爱它的河水清纯,爱它的树木常青,爱它的花朵鲜艳,爱它的果实甜润,没人不修边幅胡子拉茬,没人不爱整洁着装臃肿,没人不讲文明一口脏话,曾经古板的脸上现在洋溢着微笑,曾经刁钻的话语现在温暖得爽心,曾经粗野的行为现在礼貌得感人,还是这些山水,还是这些景色,还是这些人群,只几十年功夫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都是改革开放后带来的成果,风俗习惯继承的是好的、美的、绝的,精品才能独树一帜,善良才能美梦成真,微笑才能心旷神怡,于是爱它的炊烟袅袅升腾,爱它的乳雾飞旋流转,爱它的白云悠远缥缈,爱到肌肤里,爱到血管里,爱到骨子里,那些安了牙齿的老八八正是西兰卡普的传人,那些戴着助听器的老公公正是摆手舞的传人,他们传承做布鞋、绣袜底、织背篓、穿簸箕的手艺,他们传承采莲船、打九字鞭、打三棒鼓、抛刀子的舞技,他们传承推米豆腐、打油茶汤,做合渣、办粑粑的厨艺,就是在这种乡土气息浓郁的百福司,不得不让我深深地爱上了它,把心贴到这片土地上。

品读山上的树获得的是四季常绿的颜色,品读山上的花获得的是四季芬芳的香气,品读河里的水获得的是四季不息的赞歌。当我这颗走动的棋子走动在百福司的棋盘上,即便被楼房遮挡,即便被丛林吞灭,即便被人群淹没,我还可以从小巷里走过来,我还可以从车子上走下来,我还可以从商店里走出来,继续在街上看古色古香的屋,看风驰电掣的车,看来来往往的人,只要我觉得还没到消失的时候,就有时间认真地品读百福司,峡谷里有阴河、溶洞,山顶上有地缝、天坑,绝壁上有白壁、丹霞,树巅上有白鹤、喜鹊,树林里有野鸡、斑鸠,树丛里有阳雀、竹鸡,牧童坐在牛背上趟水过河,少女光脚过颤动晃摇的跳桥,鱼翁划舢舨船在深水中丢网放钓,这些记忆虽然远去,好像还是今天出现在眼前的画面,和百福司有了这样的对白,就把这盘棋在走动中读活了,它的扉页上有简明扼要的阐述,它的前言里中心论点的介绍,它的正文里才有别开生面的描述,可以追溯到盘古开天,可以追溯到佘氏婆婆,可以追溯到晋朝年代,经过世纪的演绎,百福司由百户姓氏演变成百户寺,再由百户寺演变成了现在的百福司,尽管以前叫过“小常德”,叫过“小南京”,叫过卯洞,现在还是更名为百福司,我们这些人也就理所当然成了百福司人,我们的祖先是为了逃避水灾、旱灾、战争、匪害、瘟疫、贫穷、饥饿从各个地方来到了百福司,在这里开荒挖土,拦水造田,在这里盘家养口,生儿育女,在这里生老葬死,婚丧嫁娶,酉水、祛道两河的交汇处才有了集镇,崇山峻岭中才有了堡、坪、寨,一个蛮荒之地建成了地肥水美的家园,成了多个民族的居住地,那些杂七杂八的方言消失了,也就有了标标准准的百福司方言,能品读出这段久远的历史,才晓得我们的祖先流了多少血汗才落了地、扎下根,一个个家族兴望起来,一个个姓氏繁衍下来,一个个家庭美满起来,尽管后来的百福司也兵荒马乱,也匪患成害,也灾难重重,于是贺龙率领红军来了,打土豪分田地,过上了一段安宁的日子,百福司人真正幸福是翻身解放,百福司人真正富裕是改革开放,搞农业的农民取消了农业税,做生意的个体户减免了杂费,有本事的都拿出来显一手,有技术的都拿出来露一手,许多读书郎上了更高的学府离开了百福司,许多适龄青年参军到部队离开了百福司,许多打工找大钱的年轻人离开了百福司,人走了心没有变,放假了、转业了、过年了都要回到百福司,也就在和别人讲起家乡的时候爱上了百福司,爱它一颗泥土,爱它一块岩头,爱它一粒沙子,爱它一缕阳光,爱它一丝白雾,爱它一滴露水,爱家乡的父老乡亲,爱家乡的兄弟姐妹,爱家乡的一草一木,爱得刻骨铭心,爱得真真切切,爱得实实在在,那就走进它的大街小巷,那就走进它的村村寨寨,去酉水河漂流,去茅眼洞揽胜,去吊脚楼做客,喝葩苞谷汤,吃大块块肉,饮大碗碗酒,爱百福司,是我的根长到了厚实的泥土中,在我的心里烙下了一个大大的“福”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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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鄂州市 2012-9-9 14:17:3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爱马的人

胡成瑶

前年在桂林参加了一个培训,每个省都有1到8名代表不等。
有个江西人很有趣,胖大黑。第一次吃自助餐的时候,他就端着盘子到我们这一桌来,和我们的总编搭话,他们是熟人。还没寒暄上三句,他就说:“武汉的马场不错……”
我们的总编是不养马的,所以沉默。
“就是太远了一点,在汉口,从武昌过去该多远啊……”他又自己接下去说。
“是的。”总编回答。
“骑马很有益于健康啊。对女人来说可以丰胸的。”他对着我们几个女编辑说,大约是想发动所有的人来参与他的谈话。我们低下头继续吃东西。过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了,终于自己说:“我买了一匹马。”我们都抬起头,长嘘了一口气。终于抖包袱了啊。后来,每次吃饭,他必端着盘子坐到我们这一桌,大讲他的马经。起先是很狡猾地兜几个圈子,貌似和马没有关系,可是还没走几步他就突然杀个回马枪,或者是羞答答地回头了,终于又讲到马上来了。
在他N次叙述中,我们得知他的爱驹叫“暴龙”,是从内蒙古买来的,花了人民币1万元,寄养在马场里,每月开销1800元,每星期去3次马场。
“我这1万花得多值啊,我骑到60岁,身体多棒啊。”
“你能骑到市区吗?”总编不无残忍地问道。
“市区哪能骑进去呢,大街上是不准骑的。”
“那不够炫啊,要是能像跑车一样在大街上搞几个回合……”总编击中了他的要害,一匹好马只能在乡下转几圈无异于锦衣夜行富贵不还乡啊。
“对身体有好处……”他无力地反击道。最后一天,我们吃早餐的时候,他又来了,头上戴着一顶西部牛仔的帽子,下面穿个短裤。
“昨天晚上你们逛西街了吗?”他问。
“没有。”
“我看中了一顶帽子,开价459元,还一分钱不少,要是200元,我就买了。”他说。
“你不有一顶吗,买那么多帽子干吗?”一个天津人问道。天津人穿着唐装,眼球突出,眼白很多,一副爱探出究竟的样子。
“我喜欢帽子。我还想搞一双好靴子。”爱马的江西人就是不告诉他谜底,一副“我逗你玩”的样子。
“买那么多帽子干吗?”天津人穷追不舍。

“帽子好啊。”江西人说。
两人眉来眼去地拉了几个回合,我们总编宅心仁厚,实在不忍心看他们这么相互折磨下去,说:“他买了一匹马。”
“哦,是这样啊。”天津人恍然大悟。
江西人也松了一口气。为了表达出他实际上买了一匹马,他绕了多少圈子,他容易吗?他原本想做得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还是需要我们总编一语点破啊。
“这些人怎么都那么蠢啊?我都戴了西部牛仔帽了,难道他们还看不出来我买了马吗?”也许这个江西人在心里已经狠狠地骂过迟钝的听众很多遍了。


来源:青年博览杂志  
胡成瑶:武汉大学中文系硕士  湖北电力报副刊编辑、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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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鄂州市 2012-9-9 14: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舌尖上的小清新
□胡成瑶


(图片来自网络)

我一向是一个食不厌腻、脍不厌肥的人,一日不吃肉便觉得肠枯如藤,反正就是只爱重口味不爱小清新。在饮食上,我真是奉行蔡元培先生的主张:兼收并蓄。北方的羊杂汤,有人闻到就受不了,我爱吃。西安的羊肉泡馍,我超爱;螃蟹虾子,我的最爱。我曾经一口气吃了6只螃蟹,差点中毒身亡。
每次遇到好吃的,我就不顾性命一通猛吃,一直满到嗓子眼儿才罢休。5月去泰国,倒是纠正了我的一些饮食习惯。

泰国菜的分量都非常少,吃下去之后,隐隐觉出只有四成饱,怎么办怎么办?心里反复斗争,要不要再上一盘?看看周围精瘦的泰国人都吃那么少,不好意思来个双份。带着些许遗憾,慢慢走出餐厅。岂料,过了一会儿,我又去另外一家店里吃了美味的沙拉,有六成饱了。走出去,满大街都是醇厚甘甜的水果,吃山竹,吃榴莲……这一路下去,已经八九成饱了。没有一头犀牛横亘在肠胃之间,也没有吃了太多螃蟹之后的头晕恶心,只觉得一切都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真是人生新境界啊,人近中年,有什么比得上一切都刚刚好呢?太浓烈的情感,太饱太油腻的饭菜,太强的功利心,甚至负面一点儿的新闻,都已经不适合慢慢迈入中年的人了……

第一次吃冬阴功汤,嚼到香茅,香味浓郁,我慢慢地品尝,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慢慢地在回忆里搜寻,这是和家乡有关的味道。有一天走在清迈的街头,我突然狂喜地顿悟:它的味道和恩施的山胡椒非常相似!我要是再老一点去泰国,尝到香茅的那一瞬间,会不会所有的前尘往事都涌上心头,写出一部《追忆似水年华》?

那天晚上,在清迈街边的一家小店,点了一份饭,英文名是:Morning Glory(以我不太灵光的英语翻译成“朝颜”,难道跟牵牛花有关?),就冲着名字好听,点了。上来一看,原来是空心菜,分量照例很少,配上泰国香喷喷的白米饭,非常可口。吃完后,点了一杯柠檬茶,好半天才端上来,一看,半杯都是草根,捣碎的草根。一杯柠檬茶,以我等人来看,柠檬茶多简单啊,丢几片干柠檬,开水一冲就完事了。看来他们捣草根就花了不少时间,还要挤柠檬,难怪这么长时间呢。喝上一口,我的天,浓郁得不得了,一座热带雨林都跑到口腔里来了。草根是香茅!如是加了好几次开水,仍然很香醇。

从曼谷到清迈,我们坐的是火车,比国内的绿皮子火车还古老的火车,火车上的服务员殷勤地过来把菜单递给我们,我们怀着听天由命的心态,勉强一人点了一份套餐。结果过了一会儿,服务员端着硕大的托盘过来,真是名副其实的套餐啊,小盘子小碗摆满了餐桌,芒果米饭、迷你的冬阴功、咖喱鸡、切成片的菠萝。非常美味,我们吃掉了最后一粒米饭,喝完最后一口冬阴功汤,一切都刚刚好,刚刚好!

服务员把餐桌收拾之后,就来铺床了,床上用品都是封在密封袋里的,不新,但很干净。躺在床上,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雨点打在火车的铁皮子上,又像回到了小时候,雨点打在瓦片上,屋里有滴滴答答漏雨的声音。早上醒来,我们已经在丛林里穿行了。没有护栏,没有围墙,伸手就可以够得着树叶,火车走得很慢很慢。钻出丛林,离铁轨半米远就是水田,太阳刚刚升起来。

我觉得很多年了,我的心灵和肠胃从未像此刻这样地接近自然。

来源:意林杂志、三联生活周刊
胡成瑶:武汉大学中文系硕士  湖北电力报副刊编辑、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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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鄂州市 2012-9-9 14:24:37 | 显示全部楼层
其西



    作者:刘剑锋
  我常常在坐三楼的经堂房里,呆呆的望着窗外飘动的经幡和远处的雪山。我喜欢从高处向外看。和所有的藏式住宅一样,我家的窗户是藏红色的,下面是用马钉固定的一块木板,上面摆着几盆花。我从不偏爱一种花,因为它们给我带来的快乐是一样的。望的有些累了,我便到二楼的储藏室去拿阿爸亲手做的铁皮桶浇浇它们。于是,它们便会伸伸懒腰,在西藏几乎透明的阳光下毫不含糊的生长。
  当然,阿妈有事时,我会帮她到楼房的平顶晾晒谷物。这是我们这儿十六岁的女孩子应该做的。我家的碉房顶也插着经幡。和村落其它的人家的经幡互相打着照呼,商量着在风的催促下多念些'嗡玛尼呗咪哞'的六字真言。碉房旁有八个转经筒,分别安在两个架子上。转经筒里面是圆形的木头,外面包着铜皮。转经筒的下面有四个逆向的把手,用手一推,转经筒便顺时针的转,同时发出'哗哗'转动声。有一次,我不小心逆转经筒时被阿爸发现,结果挨了打。阿爸说,转经筒不可以逆转的。我问为什么。阿爸神秘的望着我说,长大了会知道的。以后,我再没有再问为什么了,因为没有为什么。这是我们的生活方式。
  经堂房里供着西藏的神,还有一些没有人能看懂的经书。我们这里的人都不识字。但人人都念经,不光人念,石头、蓝白红绿黄五种颜色的经幡也帮着念。每丢一块石头,经幡每摆动一次,我就是知道了那是向上天传送了一遍经文。
  说到识字,我们村庄里有一个会识字的人。听说他是从四川来的汉人。他叫措姆,汉名没有人知道。他在村庄的边上开了一个小杂货店。店没有名字,但我们这里只有这一家,所以大家买东西时,一般不说店,而说到措姆那儿去。措姆是个常常挂着微笑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叫小花的小狗终日陪着他生活。措姆的藏语讲得很好,他的小店也有许多书,我都看不懂。措姆见我常常望着那些神秘的书,便对我说,有时间教你识字?我耸耸快流下的鼻涕,忙跑开对着他笑。我问阿爸可不可以去措姆那儿识字。阿爸想了一会说,好。于是,我做了措姆的学生。这件事一时在村庄里传开了,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莫名其妙的望着我,问,其西,你是女孩子呀。我耸耸鼻涕说,我喜欢那里面的东西。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回答。好在,我从不去想我不该想的东西。
  三个月后,我可以看懂一些东西了。我知道了措姆给我看的是小说之类的文字。有一次,我看到两个字不认识,便问措姆那是什么?他的目光随着我脏脏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告诉我说,那是爱情。我问,什么是爱情?他笑了,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哦,好在我从不去想我不该想的东西。我又问,爱情是汉人的吗?他又露出笑,说,爱情不分种族的。那汉人和藏人有爱情吗?我真不懂。措姆收起笑,犹豫了一会儿,接着慢慢的点点头。看着措姆有些严肃的表情,我没敢再问。
  不上措姆那儿时,我便和小伙伴去放牛羊。有时我会骑在牛背上装着格萨尔王的样子降伏妖魔,抑强扶弱。伙伴们说格萨尔是男的。我把捡回的一大堆干牛粪交给奶奶后,问奶奶,格萨尔是男是女?奶奶说,格萨尔是我们藏族的英雄,它是神。接着,奶奶给我唱了一段格萨尔的故事。我听不懂。只知道格萨尔是神,要相信它。
  奶奶常给我讲故事。有一次,奶奶说,这村里来过一个汉人,后来村里的一个女人跟他跑了。我问到什么地方去了?奶奶说,听人讲后来那个女人难产死了。男人伤心吗?我问。奶奶只摇头着唉息。后来,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措姆听。措姆听后没有说话。他的眼睛似乎只是盯着雪山的某处。我和措姆之间的空气有些让人窒息,我便把格萨尔的故事告诉了措姆,措姆轻轻的转过头,望着我说,其西,这是一部史诗,是我们的信仰。我问,信仰是什么?措姆指着不远处我们常去的寺庙,说,那就是信仰,就是你相信它。我忽然问,措姆,你相信那个男人会伤心吗?措姆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教你做酥油茶吧,阿妈说,你快十七岁了,要当女人了,该学一学女人做的事。我说,好吧。
  虽然我天天喝酥油茶,却不知道如何做的像阿妈一样好喝。我站在阿妈的身后认真的看着阿妈做着酥油茶:她用力将茶叶捣碎,然后在锅中熬煮。阿妈这时提醒到,火候要掌握好,好的茶需要好的火候。我点点头。看着茶煮的差不多,她便用竹筛滤出茶渣,将茶汁倒入预先放有酥油和食盐的桶内,用打茶工具在桶内不停地搅伴,使酥油充分而均匀溶于茶汁中。看着乳黄色的酥油茶即将做好,我高兴的跳起来。阿妈告诉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它装入壶内放在微火上,以便在想喝时趁热饮用。我调皮的对阿妈说,以后我一定是一个会做酥油茶的好女人。阿妈笑着说,日子长着呢。
  其实,日子会很快过去。八月二十八那天,我满了17岁。在藏历初二,阿爸、阿妈为我举行'上头'仪式,我记得那一天很热闹,他们准备好了美丽的服装和各种装饰品,并邀请村里一位有化装专长的阿婆替我梳头打扮。
  说到梳头,我记得小时候梳着两条辫子,十三岁就梳成了三条辫子,十六岁梳了六条辫子,到了这一天'上头'时,就得梳几十条辫子。我听阿妈说,这种装扮象征我已经成熟了,是男人可以追求的一个标志,有了这种标志的女孩子,男人就可以向她求爱。因此,举行'上头'仪式时,亲朋好友纷纷前来祝贺,阿妈郑重告诉我,从'上头'这天以后就是大人了,在日常生活中要像个大人的样子,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稳重些。我有些害羞的点点头。我记得那天措姆也来了。从那以后,措姆便不教我识字了,他说,其西长大了,已经会识字,不需要措姆了。接着他送了一些书给我。除了我到措姆那儿买东西外,便很少去了。我只是远远的耸耸鼻涕,向着他咧着嘴傻笑。
  十八岁的藏历年前,阿妈忽然对我说,要带我去拉萨的大昭寺朝圣。对于一个从未出远门的我来说,这是个让人激动的消息。何况是去拉萨,我们的圣地!
  我们是坐汽车去的。我第一次坐这种会跑的东西。里面有一些汉人。他们不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和阿妈。同时,我也好奇的望着他们。其中一个避开了我的直视,将头转向窗外。阿妈说,小孩子不要和汉人说话。我便扭过头望着外面的雪山和不时出现的尼玛堆想像着拉萨的样子。
  窗外的路上不时闪出一两个作着俯地等身的信徒。阿妈告诉我,对于这样的人要施舍,要敬重。看到这些,我想我懂了措姆所说的信仰。
  车到了拉萨。我呆住了。原来拉萨是这样的。有许多的楼房,许多的会跑的车。我惶恐的随着阿妈来到大昭寺前的广场,广场很热闹,大昭寺前是两个大香炉,不时有人向里面放着香草,广场的上空弥漫着焚香的味道。广场的两侧便是八角街。一家音响店正播放着尼泊尔的宗教音乐。广场连着八角街,人很多,很喧哗。卖什么的都有。我饶有兴趣的望着摊子上的五颜六色的假花,而阿妈说,先去买一些香和上好的酥油到大昭寺敬神。
  在一个摊上我们讨价还价买好了要买的东西,便绕过在大昭寺门前做着俯地等身的人们,进入了大昭寺。我们经过的青石已被磨得很光滑了。
  我们跪下拜了神后,便向前排桌上的不灭灯里添着酥油。接着,阿妈和我从左向右转着经筒。阿妈对我说,她想请神为我找一个好的人家。我笑笑没有说话。我心里想,我一定会很喜欢这个男人,他存于我的潜意识里。出了大昭寺,我们便可以自由活动了。阿妈带着我闲逛。不时有人向我们伸手要施舍,阿妈将准备好的一毛一毛的钱给她们。阿妈说,我们家境还好,要多做善事,这样才有好报。恩,我答应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拉萨公园。我隔着铁栏望着里面像我一样的男女在地上飞快的滑着。想必是城里的新鲜玩意。我问阿妈这是什么,阿妈只摇头。
  正当我转头想问阿妈别的问题时,我忽然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身。我们四目相视了一会儿,接着,我露出牙齿望着他傻笑。他也露出好看的笑。这种笑我从没有见过,里面似乎包含着某种文雅的气息,不是我们藏人的笑。却吸引着我,我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心里很温暖,像西藏的阳光。我对自己说,其西,你是一直生长在西藏阳光下的女人,你像这里的阳光一样透明和快乐,没有措姆所说的什么痛苦,一切很简单。对,你是爱上他了,这个陌生的男人。我凝视着他,看着这个男人好看的浅蓝色的毛衣和深蓝的裤子,看着他身后露出一角黑色的旅行包。
  这个男人也一直看着我。忽然,从他口中听到'照相'的汉语,他以为我听不懂,便用手比划着什么,我看出他想为我照张相。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很无奈,便拿起相机准备为我拍照。我心里很恐惧(因为我认为,照相会摄走自己的灵魂),便来不及回头着准备向路边跑,正在那一瞬间,忽然一辆出租车飞速驶来。我被撞倒,刹那,我似乎看见了格萨尔王迎我进天堂的样子,那里一片纯白,有措姆书里所说的天使,还有……还有我和他可能发生的爱情。我终于在死前知道了措姆对我所说的爱情的意思。只是,我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在另一个世界发着呆。我想像着他的模样。我听说,那个男人抱着我的身体哭得很厉害。不知过了多久才离开。
  多年后,我在八角街的一个清真寺里转世当了一个添酥油的女童。有一天,我忽然看见他,当然,在这一瞬间他也发现了我。不过,这时的我只有七岁,我只能望着他露出牙齿傻笑。他慢慢走近并凝视着这个很像十八岁我的女童,接着,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我光滑的脸宠,在那上面停留了三秒钟。之后,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掩面而泣。而他却不知,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让他想起或许是一直爱着的那个女人--其西。

2003年作品
刘剑锋时年20岁,湖北随州人,高中学历,湖北电力文学80后领军人物之一,湖北电力三剑客之一,时为襄樊供电公司基层外线工,本文获湖北省电力公司网络文学大赛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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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鄂州市 2012-9-9 15:40: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苏白 于 2012-9-9 15:44 编辑

扳手.老虎钳子.绝缘胶布.起子
邹剑川

还是象你所知道的那样,我仍然是一名电工。我出门的时候,会斜挎一个帆布工具包。里面装着很多东西,最常见的是扳手、老虎钳子,绝缘胶布,起子。

我到达施工现场时,会检阅我的工具们,象面对一群士兵。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一个骄傲的国王。

扳手,是青海湖牌的。光亮的程度有点象微风拂过咸水湖面上的点点鳞光,结构很粗犷,带着荒漠的野性,生动的张扬着个性。类似的联想总是叫我觉得很可笑。当我觉起扳手冲向螺母时,我会用力。螺母松动了,又被上紧了,这样的工作有时一天要重复很多次。扳手是可以调节的,可大可小可松可紧,以求配合不同的螺母。我也是可以调节的,以求面对不同档次、不同类型、不同背景、不同性别的人群,以求面对不同的工作、不同的任务、不同的问题。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演员,但扳手不是。它是实在的、生动的。它沉默,目的完成了,就是他的发言。一个个看似牢不可破的螺母被拧开了,这就是它的力量所在。

黑格尔说,一切感官不过是人的欲望的延伸。扳手就是我的手的延伸,它的力臂很长,依照杠杆的原理,这样省力。人需要很长的力臂,就是超越一件事情本身去看这件事情的状态。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坐在草地上看见白云起起落落的感觉了。同时,你需要别人的支持,这样力臂才会长。如果人们反对,力臂就短了,你前进的阻碍就大了。那么你的目的,螺母就是牢固,不可松动的。力量总是有限的,在你相对弱小的时候,你只能依靠第二推动力。东欧一名领袖从前说:“凡是不支持我们的人,就是反对我们。”后来他又说:“凡是不反对我们的人,就是支持我们。”在他的党瓦解后,他下课了,他的新职业是——水电维修工。在他上课前,他的老职业是——水电维修工。

老虎钳子是鲜艳的,那种色彩象印象派的画。明艳的黄是塞尚的风景,浅色的绿象高更的草地。突兀的,就那样一下子冲击你的感觉。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老虎钳子是分为两部分的,它们互相配合,互相依存。两边一起用力,夹起物体。两边一起使劲,夹断物体。

看似陌生的两个物体组合在一起,它们的用力没有抵消。他们实质是在一只手的操纵下互相倾轧和斗争,但目的达到了,目标物灰飞烟灭了。明王朝的统治者总是这样,在少数民族中,打击一个强大的,再扶持其他弱小的,这样就平衡了。大宋江山的文官们是用来牵制武将的。而汉代的太监则是和朝臣对抗的一种势力。总是这样一种东西,存在着,好象也就合理着。而一旦平衡破坏了,灾难就产生了。

我的老虎钳子在我的操纵下,成为一只老虎,饥饿的吞噬着电线。我觉得很得意,仿佛时间历史也被我咬开了一个伤口。

我拿出了绝缘胶布,胶布是黑色的,生硬的。它的目的是把裸露的电线和空气雨水隔绝开来,不被氧化和锈蚀。这些冰冷的绷带被我一圈圈缠绕了,我象对待木乃伊一样对待我手中的电线。她很纯洁,所以我有必要保护她。隔绝,缠绕就是我的选择。有时候,我也会冰冷,冰冷就是我的隔绝。法律、制度也是绷带,它隔绝人犯罪的欲望。在法律面前,人人都是无赖,所以必须被缠绕。而有时,人们需要自己把自己隔绝,因为没有什么是真正不朽的,也没有什么是真正不锈的。金钱、权力、女色总会让一些潜在的东西爆发的,而时刻包裹自己,绝缘自己就成为一种需要。因为爱你,所以要包紧你,因为爱你,所以要埋葬你低级的欲望。做这项工作时,我的表情总是很沉重。

对于起子,我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它太瘦了,和我一样。而且偏狭,梅花不能对平口,平口不能对梅花,还要强调适合、大小、环境,过于挑剔。不过我认为起子是形象最好的,它有花纹,它很修长,它塑料的、木头的把手华而不实的招摇和美丽着。这也和我一样,其实我就是一把起子,很正很直,很偏狭,也很美。用途有限,属于很少用到却又必不可少,是一件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必备工具。

最后,我干完了活,收拾完工具离开。我斜挂着包的姿势很优美,包里是我的工具们。当我182cm的身高在人们面前晃过时,当我戴着红色安全帽的英俊生动的脸浮现在人们面前时,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名电工。一名劳动者,一名自食其力的人,一名为社会为人们贡献力量的人。

我骄傲。在烈日下,我挥汗如雨,在暴雨中,我酣畅淋漓。在狂风中,我卓尔不群。在冰雪里,我苍劲挺拔。

因此,在某一天,看到我从前经常握着漂亮小妹妹美丽指甲的手,看着我经常弹琴、写字,敲键盘的手起了很厚的茧子时,我很幸福的哭了。
2003年作品
邹剑川时年26岁,为某中央国企基层外线巡修工助手(工人助理、学徒)
湖北随州人,湖北电力三剑客之一,湖北电力文学70后领军人物之一。
发表于《湖北电力报》、《楚天都市报》
获得湖北省电力公司首届网络文学大赛 第一名
湖北电力报好新闻作品奖 一等奖
中国电力文协全国电力职工文学创作类大赛 三等奖
湖北省楚天文艺奖文学创作类  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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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鄂州市 2012-9-9 18:24:50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毛,80后,湖北随州人,广告策划人,美丽经理人、报刊写手。湖北随州人,诗人、报刊写手,虽然不是湖北电力系统,但是邹剑川同版、同居、同乡,

目前的问题在于,多年做码字民工,因为当时经济困难,纯粹是为了混稿费,能混上餐把肉吃。现在既然有房有车了,小资中产了,那就用十年时间吧,专门写情感、写爱情。多看张爱玲、杜拉斯、叶倾城、南在南方、西岭雪、伍尔夫、陈丹燕、苏童、三岛由纪夫、村长春树、卡尔维诺、卡夫卡、芥川龙之介、切科夫、纳斯科夫的字。


小毛对于情感有很深刻的领悟和体验,也有深刻的实践经验,长期挣扎在社会底层,以及来自于农村,使得他内心有一种自卑感,和对城市的疏离感和陌生感。这种情感的痛彻,和农村生活体验,使得他有敏感、细腻经营情感类文字的可能。

但小毛的问题在于长期当码字民工,纯粹为了骗稿费,把文字糟蹋了,手艺荒废了。一个诗人,一个诗人,没有表现出应当的语言的魅力,语言的魔力。小毛的问题还在于没有历史、哲学的积淀,所写文字都流露在生活的表层,没有深入到形而上的高度,在作为意志和表相的世界里,只停留于表相的皮肤,所以作品缺乏厚度和深度。

当然,小毛要是求劳资,劳资指导他,他还是可以成为中国二线报刊写手,中国三线图书写手的,成中国当代著名作家,我觉得他已经30岁了,不大可能了。不过他已然是中国三流策划人了,一个中国三流策划人,年收入40、50万是好混的,没必要搞文学了。反正他眼睛里只有钱,能用广告、公关、策划赚钱是一样的。干嘛非要用文学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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