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从北方赶来的秋天（外一）

楚飞云

我不喜欢从北方赶来的秋天

夜色倾斜
我扶起有些零乱的枝叶
没人在意。我甚至不喜欢
从北方赶来的秋天

我又走进索菲亚广场的空旷
宁静，别离，和清泠
深入到一块巨大玻璃的内心
我沿着一九九七年那场绝望的风
奔跑

在冰面上漂浮的哈尔滨
被大片大片黑色的泥土包围
雪不停地下
我把影子一段一段，收拢

我原本还应该提及月光
或者是一个名叫拉林的小镇
白桦林外，乌鸦陷进黄昏
幻想的暗青色
这么多年，它都不能从一场冰雪里走出


父亲

我回头看了看
他停留在黄昏中的身影有些落寞
夕阳吐出它口腔中瞬间的灿烂
随之，便落入暮色苍苍的沉寂

父亲有些焦虑，又有些窘
他对我说出一个男人最羞于启齿的秘密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时间在空虚的手指间，绕来绕去

父亲真正喜欢上他的菜园
这可能是他一辈子都没能用心体味过的安静
一颗豆子，二颗豆子，三颗豆子
豆子都在泥土中找到自己的宿命

钝去的镰刀口上还收留着春天的气息
在走入画面之前
父亲想努力再调整一下自己的位置
他伸出手，推开身后一团多余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