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燕青小乙哥 于 2012-9-9 20:09 编辑
谨以此文怀念武汉市水果湖第一小学田志茹老师
“ 嗦嗦 嗦哆 咪哆 , 嗦哆 咪哆 嗦.....”出行武汉，每当看到城市里中小学鼓乐队演奏时，我嘴角就浮出一丝微笑，心中就会泛起一股热流。因为我很自豪，二十二年前，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山里娃，我就学会吹洋号，敲洋鼓。二十多年来，那青涩的号声常在我的记忆里魂牵梦绕。那号声带给我的，是美的诠释，是爱的奉献，甚至是善的延续..... 2012年9月9日七点，我思绪万千，几次度步门口，又几次走到案头，决定写点文字，来怀念田志茹老师，那个在我们记忆里永远美丽善良的武汉老师。岁月如梭，光阴荏苒，弹指一挥间，整整二十年。我紧握的双手撕开岁月的幕布，将一切还原从前。 1991年的暑假，那是一个难忘的夏季，我十一岁，小学六年级。一放暑假，我们就解放了，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儿唱。几个“鬼约伴”，天天打谷场上斗鸡，树杈子上摸鸟蛋，河港里捞鱼虾，一个个晒得像黑泥鳅了。那一天时间我已忘了，但情景仍历历在目，我们正在学校不远的一个小河港里摸虾。当时我正一个狗刨，钻进水里，再抬起头，发现几个伙伴撒腿向学校跑去。“做么事？”“武汉的老师来了，咱们赶快去学校”。我一下窜上岸，拉上短裤，抹一把脸，光着油光可鉴的脊背，张起两个脚丫，也撒退就往学校跑去。 六年级教室里安安静静，我身子一晃，低头溜了进去。一抬眼，看到一个美丽的身影。讲台上站一个长得像仙女样的老师，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气钻入的鼻孔。她穿着一双简约的白皮凉鞋，一套浅绿色的连衣裙，精致的小飘带垂在胸前，乌黑的马尾甩在身后。一张白净无瑕的脸，两个水汪汪满含笑靥的大眼睛正盯着我看。我一下羞得脸通红。再看看自己，活脱脱的一个农村野孩子。“这位同学，快坐好，我们马上要上课了。”我抬头一看，同学们都穿得整整齐齐，村小学的老师正笑嘻嘻的看着我。我一下，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1991年，旨在帮扶农村孩子读书的“希望工程”正在大力推行，在上级领导的关怀下，武汉市武昌区水果湖第一小学与大悟县夏店镇黄桥小学结成“手拉手”联谊学校。水果湖一小对黄桥小学进行全面帮扶。暑假，作为先遣队，水果湖一小少先队辅导员田志茹老师和邓鸣老师来到乡下，组建一支鼓乐队。这也是当年整个大悟县第一支洋鼓乐队。我和我们班的同学，一共二十人，有幸成为其中一员。 说真的，我们那一届同学真的不知道什么叫音乐，什么叫“哆瑞咪发嗦啦西，”童年时代只记得大家都喜欢扮悟空，哼几句“你挑着担，我牵着马”。我花了一天，才认准了那几个数字不能念“一二三四五六七”，而要念“哆瑞咪发嗦啦西”。年迈的李校长一个劲的陪着笑脸，说“农村的孩子太蠢，对不起。”田老师睁着那美丽的大眼睛，满面笑靥，温文尔雅的说：“这些孩子很可爱，也聪明。”她每天用规范的普通话，一遍遍的给我们讲解音乐常识。农村那个时候的教育，是不打不成器，我们在打骂骂声中长大，一切都习惯了，那个时候农村真穷，孩子谁吃饭打碎了一个碗，都会被家长追着打得满村跑。田老师是我们老师中第一个没有打我们的人，她总是用她笑咪咪的大眼睛看着我，用她天籁般好听声音夸我们一点点的进步。十八年后的一天，同学聚会，一个女生激动地说：田老师像一个天使一样，浇灌着我们的心灵，说得真好。那一刻，我发现很多女生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音乐教学很辛苦，一天下来，田老师的嗓子全哑了，我看见她每天都在吃咽喉片。乐谱知识讲完后，就开始分组，我小号吹得太差劲，半天才吹响，就像打了一个响屁，把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没办法，只能敲小鼓。“咚-哒啦，咚-哒啦，咚-哒啦，哒啦-哒啦......至到今天，其中的节奏，我依然记得非常清楚。右手先敲一个节拍，咚、然后右手一下，左手一下一个节拍，哒啦。那个时候，我们手都不听使唤，都是右手两下“咚咚”，然后左手一下“咚”。没办法，田老师只好两手握住我们两只手，手把手教了。整整一天，我们才学会两个四拍。后来，很多同学回忆，忘不了田老师身上淡淡的香气和温柔的双手。她是老师，可更像姐姐，像妈妈。 那个暑假，我们这群小野人长大了。学校对我们来说，不再是牢笼，而是一个快乐的家园。我催促母亲，特意上街买了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衣，蓝色的长裤、新布鞋。一上学就穿上，放学后赶快洗了，第二天再穿。每天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小黑脸洗了又洗，恨不得把这层黑皮扒了。每天对照镜子产生了巨大的兴趣。我一看伙伴们，他们这群家伙比我还讲究，下课后，嬉戏间，也没有人出口成脏，一个个都变得像课本上的赖宁哥哥一样，文质彬彬。我一看他们那个做作的样子，就忍俊不禁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半个月过去，我们这样一群野娃娃，在田老师和邓老师的训练下，穿上白色的队服，拿着锃亮的铜号，红色的小鼓，雄纠纠，气昂昂，俨然一支军乐队。相近十年，这支乐队几乎参加了夏店镇乃至大悟县大大小小的教育方面的文娱活动。任务完成了，田老师终于要走了，我们全体同学，眼泪汪汪的注视着那美丽的绿裙子消失在马路的尽头。整整一个星期，我们都闷闷不乐，第一次感觉到了失落和孤独。 后来几年，田老师每年都会来到学校，他们每次来，给我们带了大量漂亮的衣服，图书，体育用品。那是我们童年时代最美好，最温馨的回忆。 2001年4月，在团县委组织一个活动，田老师再一次来到大悟，探访大悟红色遗迹，延续两校“手拉手”。此时，我已师范毕业，在一个偏远的大山的小学里代课。我在那个小学里，时常想起田老师的话，也尽最大耐心去教育好山里的孩子。当我听到田老师的消息，夜不能寐，用拙劣的毛笔写了一个条幅：“十载手拉手，真情满老区。”落款是“一个老鼓乐队员”。一大早我赶到黄桥小学，等着我的老师。终于，田老师来了，当我满面羞涩拿出来时，田老师开心极了，拿着给在场所有的领导老师，同学看。她把那条横幅仔细的叠好，眼里充满了自豪。那一刻，时光仿佛到流十年。那一刻，我内心默默祝福，田老师永远年轻，美丽。 2011年，又一个十年过去，在这十年里，我再也没见到田老师，无数次驱车经过武昌水果湖的时候，我都会自豪的对同车的朋友说：“这里住着我十几年的老师，我小的时候，她亲自到乡下教我呢。”在水果湖一小门口，我数次想进去，但脚步却总是不听使唤。二十年的岁月，当年的学生，头角已添白发，身为农村教师，满腹蹉跎，一事无成，常常在理想与现实中痛苦的徘徊，面见田老师，定会惭愧万分。唯一无愧的是，我过去站在讲台上，在讲授魏巍先生的《我的老师》这一课时，我常常先感动自己，抛开课本，给孩子们讲我的田老师。那时那刻，我向孩子们倾诉着，感悟着师恩的博大，感念着那段纯洁无暇的菁菁岁月，眼角浮起那美丽优雅的身影。 9月10日，又是一个教师节来临。整整二十二年，我在网上搜索，去搜索田老师的音信，看到田老师的照片。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此时的心情，只能用这支拙劣的笔，记下我们的感谢，记下我们的思念，在静静的月色中，独坐桌边，我依稀听到了来自心灵深处嘹亮的号声，还有那整齐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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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恩施州 2012-9-10 00:43:34
发表于 湖北省孝感市 2012-9-9 22: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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